“我看每次我靠近你的时候，你都脸红，我还以为···”
夏齐修想着，至少身体的反应不会撒谎？
“不是的，没有，我天生的，我天生就容易脸红。”
口不择言，说的全是谎话。
我虽然撒谎了，可是也还是想和你做朋友，好不好？
夏齐修叹了口气：“行吧，这个给你。”说着把准备好的手表递给了白鸣绵，“你也别误会，家里多的，我今天给庄南毓、陆仁、陈皓他们都送了一块，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白鸣绵拿着手表缓了缓又开口道：“不是说一起回家？”
“不用了，我还有事。”
说完夏齐修就进了教室背了书包往外走，一下也没有回头。假如他回头，他就会看到白鸣绵蹲在地上头埋得很低。
“还好，还好，还···还好···”白鸣绵哭了，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礼品袋，手上的冷汗把礼品袋的绳子都打湿了，泪水不听话，止不住地往外流，哭到缺氧喘不上气一下坐在了地上，整个走廊上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想着，还好我说谎了，他送给我这个礼物就证明，他还是愿意和我做朋友的，太好了。
又把手里的礼袋抱得更紧了一些。
第11章 你生气了么
“脸怎么这么黑？”庄南毓和夏齐修一起吃中饭，说好了今天中午要去吃生烫牛肉粉和汤包。但他问了夏齐修也没说话，庄南毓又换了一个问法：“昨天晚上又写题到很晚么？今天上午也都趴在位置上睡觉。”
“嗯，很晚才睡，有点睡不着···”夏齐修昨天回家强迫着自己集中精神写了作业，做完了又拿课外的辅导资料做。直到爸妈加班回来了，三个人一起叫了外卖回来吃，他也没什么精神地跟爸妈聊天，一直都觉得很困。
可真的躺到床上了，脑海里又全是白鸣绵发抖着否认的样子。夏齐修想着他不安地说着恶心，惶恐而试探的眼神怎么样也抹不掉。可下一秒又会想到自己靠近他的时候，他脸红的样子，清纯可爱得像是初夏未熟的樱桃。
真的有这么让人觉得恶心和害怕么？
所以直到接近四点了，才模模糊糊地睡着，今早又六点多钟起床，课间一直在座位上睡觉。
“不止吧，我看你好像心情也不好诶，咋了？你的小可爱不理你了？”
夏齐修对庄南毓的记忆力和这种胡乱猜测的能力是真的很佩服：“嗯，不喜欢了···”
“你别这么容易放弃啊，他那么可爱，你这个老流氓···”
夏齐修没让庄南毓把鼓励他追求真爱的话说完，直接接了一句：“不了，他跟我们不一样。”
他一说这话，庄南毓就像被按了消音键一样，安静下来，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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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上学期到了后半阶段，已经是隆冬了，那天好像在下雪，夏齐修记不清了。
庄南毓和自己并排着走，试探性地说：“夏齐修···”
夏齐修吓一跳：“你干嘛突然叫我全名啊？”
“我想告诉你件事，可是，有一点害怕···”
“啊？我猜猜哈，你这么紧张，莫非，你要跟我出柜么？”夏齐修真的是没过脑子乱猜的。
“······”
两人又往前走了十来米，夏齐修都没有等到庄南毓再开口说话。
“哈？我猜中了？”
“······”庄南毓很少这么紧张，他用手绞着书包带子，低着头不说话。
“你修哥也太厉害了吧，我去，这我都能猜中！原来不止你会瞎猜！”
“那···”庄南毓想说，那你会害怕我么，我们还是朋友么？不知道怎么说，又开口说：“我···”想说我不喜欢你，你不要担心，可是又觉得这样说有一些奇怪。
夏齐修打断了他：“支支吾吾的想说啥啊？”然后收起了刚才开玩笑的语气，佯装不在意地像伸手接一些雪花，“我很开心，你告诉我。”
庄南毓侧过头惊讶地看着他，又听夏齐修说：“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人是不一样的，做自己就好了。”顿了顿，看了庄南毓一眼又扭过头：“我们永远都会是朋友，你别担心。”
“你怎么发现的啊，我当时发现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对女孩好像总没有兴趣，只想做朋友，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我···我是···嗯？你发现？你发现什么啊？”庄南毓一脸不可置信，“你也是么？你和我一样么？”
“嗯，是啊。”夏齐修还是把手揣在兜里，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你···那你··为什么不给我说啊，我还···”
“我觉得也没什么，再说了，专门挑个时间说这个感觉怪怪的，正好今天你说了，我就顺便说了？”
“哦···”太好了，他不害怕和自己做朋友，自己最好的朋友，不害怕自己，不说自己是怪人。
“但是你也别给别人说？免得我要约我的兄弟出去帮你打架。”
“嗯···知道，我不敢说的。谢谢啊···”
庄南毓一天想了好多的说辞，在考虑到的多种场景里，没有哪一个是如此顺利的。
“谢啥啊，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了，我们还是讲别的，昨天球赛你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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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体育课的时候，白鸣绵又坐在上次一样的位置，他买了两瓶水，还是水蜜桃味的脉动。虽然这次解散的时候夏齐修没往自己这边看一眼，而且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过来跟自己说话。
天阴着又有风，白鸣绵套着秋季的校服外套，时不时地摸一下自己的左手手腕，又抬头去看夏齐修打球。见他动作干脆利落，汗水滴落的样子，白鸣绵还是会脸红，但又会流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
等到他看篮球场上的人和彼此挥了挥手，白鸣绵把昨天江医生跟自己说的话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赶忙往球场跑过去。
夏齐修正拿着毛巾擦着脸上的汗，转身去旁边的休息区拿自己的帆布包，刚一抬头就听见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给！”
“这个···”
白鸣绵几乎是和庄南毓同时把两瓶水递到了夏齐修面前。
夏齐修视线向下稍稍打量了白鸣绵一眼，眼底一丝波澜都没有。白鸣绵被他看得又把水往前伸了伸：“这个水···给你。”说完又想起上次送水的经历，解释说：“是···干净的。”
庄南毓见这情景便准备把拿着水的手往回收，却不料下一秒手里一轻，水被接了过去。夏齐修看着白鸣绵，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以后不用了。”
“可是···”
“还有事么？没事走了。”说完就给庄南毓使了个眼色便转身离开了。
白鸣绵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过，现在放下了，又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手腕。
他觉得夏齐修好像有点生气，礼拜天分别的时候就不太高兴。
庄南毓跑着追上了夏齐修：“哇，你干嘛啊，那么凶干嘛？”
“凶么？还好吧。”
“你还不凶么？”
“哎···凶一点也好吧···省得给自己留下些念想，对大家都好。”
“哎···其实···”
没等庄南毓把话说完，夏齐修就进了隔间换衣服去了，关起的门仿佛就是拒绝再谈此事的信号，庄南毓也就不再多言。
夏齐修不再主动接近过白鸣绵，这转变让白鸣绵摸不着头脑，不过今天是周三了，他考虑着或许可以用中午“辅导”的时间问一问。
可是等午休还有十分钟就要结束了，他也没等来夏齐修过来叫自己。之前都是夏齐修过来叫自己提醒到时间“一对一”了，但今天没有，所以只好自己抱着复习资料走到夏齐修的座位边用笔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一下叫醒了睡着的夏齐修。
他见白鸣绵捧着物理资料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起身来到了走廊，白鸣绵跟在他身后，正准备打开参考书给他看看自己做的结果时，夏齐修开了口：“后面都有参考答案，你自己对一下就好。”
“啊？”白鸣绵先是一愣，转而又开口，“那，下次的题目···？”
“没有下次了，老李跟我说，这个计划太难实施了，而且···”夏齐修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白鸣绵，“而且我也觉得挺耽误我学习的。”
“······”
“我进去睡觉了啊···”
“我们···还是朋友么？”
夏齐修一转头，正看见白鸣绵眼里泛着水光，眼泪将落不落蓄再眼眶里，杏眼红彤彤的把自己望着，嘴唇也因为情绪激动而更加红润，每一下开合在夏齐修看来都是引诱。
“同学。”
“为什么？你生气了么？”这话里带着些哭腔，像只委屈的小奶猫。
这问题问得夏齐修一时语塞，他不能回答因为我喜欢你，比如现在此刻我就想亲你，拥抱你，用亲吻止住你的泪水，让你全身直至睫毛的末梢都是我的气味。
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觉得自己恶心。
“叮——”打了午休结束的下课铃，走廊上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一些人，夏齐修也转身从后门进了教室，留白鸣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再响起上课铃时才平复好了心情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