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夜哭自己也用过这招,他当然清楚的得很!
他在飞退,但青魔手离他的面部不差毫厘。
他的背忽然贴上了墙,他的身体骤然停下。
碧森森的五指本该揸住他的整张脸,但也骤然停下。伊夜哭的瞳中出现了重影,他的鼻尖上,已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一声冷笑传来,伊哭的青魔手骤然收了回去,厉声道:“快滚!”
伊夜哭咬着牙,脸扭曲得像一块抹布。他虽然模仿伊哭起家,但他总觉得自己已胜过伊哭!
愿望总是美好的,但事实并非如此。他还不想死,所以他只能听指挥。
他没再看他表哥一眼,缓缓走出了院子。
伊哭的目光落在蓝苗眼中,好似烙铁落进了一池春水,那股戾气不由自主化为了炙热的柔情。
蓝苗本想狠狠地瞪伊哭,怪对方为何离开这般久,瞪出来的却全是掩盖不住的渴求。两人视线稍一碰触,就如胶似漆地粘在一起,舍不得片刻分离。
空气也渐渐炽热如快烧沸的滚水,烫得人全身发痒。
蓝苗的胸口起伏着,盯着伊哭,缓缓地坐了起来。伊哭刚上前一步,蓝苗忽然望空一跃,整个人都跳到了他的怀里。他双臂梭到伊哭肩后,搂住了伊哭的脖颈,双腿也紧紧缠住了对方的腰身。随后一口咬在伊哭的耳朵上,用力碾磨着牙齿,呻吟道:“你还会回来?”
☆、52恋奸情热
伊哭的看家兵器是青魔手,这代表他也是半个“白打”。因为铁手套戴上或脱下,招式还是那些招式,并没有不同。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敢用这种近乎“白打”的武器,就等于将自己置于险中之险的地步。
没有徒手搏虎的胆气、一往无前的戾气以及硬扎硬打的功力,不仅无法险中求胜,更有可能在险中丢了性命。
要有这三样必不可少的东西,首先要有强健的体魄。虽然“青魔手”只说了“手”,但天下武功,均是腰腿使力,手臂发力。顶级高手不仅要求臂上肌肉紧实有爆发力,更重视腰上、腿上的锻炼。而以“白打”称雄众人之上的高手,其体魄要求更胜一筹。从前蓝蝎子说伊哭“膂力过人”即是这个意思。
因此伊哭的下盘功夫果然绝顶,而且似乎比以往更稳固。蓝苗跳在他身上,宛若跳在一根铁柱上。只见衣摆飘荡,不见身体半分动摇。他不费吹灰之力接住了情人的炽热身躯,双臂随之上抱,紧紧勒住了对方的腰臀,脸也早埋进那胸怀里。
他箍得太用力,臂上的肌肉也硬如铁石。蓝苗不由哼了一声,全身骨骼却都软绵绵地,摊在了伊哭身上。
他颤声道:“南疆那些野女人不是将你的心勾走了么?你怎还记得回来?”
他口里千般怨怒,百般嗔怪。但整个人缠得如蟒蛇般,死死黏着对方。唇就贴在伊哭鬓边,滚烫的气息全呼到了对方耳上。
伊哭的人像铁铸的,心却不是铁铸的。他胸口起伏着,已将蓝苗的腰身捏在掌中,喘息道:“我倒要问你,三个月没回我一封信,是什么道理?哪个狗娘养的骗走了你?”
他能及时赶到,是因为蓝苗断了音讯,他放心不下,便自行回来了。
蓝苗不由破颜一笑,又咬牙道:“你胡猜些什么?我被人追杀,不但受伤,还差点儿死掉,哪里能给你寄信?”
他形容憔悴,面色苍白,伊哭最喜爱的大辫子也光泽暗淡,确是受了重伤的样子。话又说回来,若蓝苗内伤全愈,伊夜哭与那三个杀手也奈他不何。
伊哭面色狞厉,缩身退开一线,盯住他的脸,道:“是谁敢伤你?”
蓝苗眼圈一红,将头埋进他颈窝里,一个字儿不语。
伊哭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心头肉被戳了一刀,掌中珠被划了一道,更要追根究底。但任他怎样催问,蓝苗就是不应声。他不由得急躁起来,一手捏住了对方肩头,将对方推开,厉声道:“快说!究竟是谁?”
蓝苗转开了头,眸中盈盈泪光快掉了下来,道:“说也无用,又何必说?”
伊哭被他弄得团团转,当真如狗咬刺猬,无从下口,心中又恼怒得很。他森然道:“好阿蓝,你不肯说,难道我不会查?”
蓝苗使了这会儿性子,心中却早有报仇与夺宝的计划,便抬起头来,盯着伊哭道:“告诉你无妨,但我没开口,不准你去报仇。”
他板着俏脸,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伊哭与蓝苗相处多年,他也知道当情人摆出这副表情时,话就没有商量余地了。
他阴沉着脸,道:“你先说。”
蓝苗叹了口气,柔声道:“你千万不要任性,是我潜入对方老巢,又事机不密身份揭穿,才被打成重伤。但败给这两人,我心里服气得很。他们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打败的,就连李寻欢,也未必能胜过他们!”
听见“李寻欢”三字,伊哭的脸色就已变了。
能与李寻欢一较短长的,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蓝苗凝视着伊哭,缓缓道:“这两人就是上官金虹与荆无命!”
伊哭找了李寻欢当仇人,已经很会拉仇恨。蓝苗拉仇恨的水平更高一筹,兵器谱的前两名居然都想要他的命。
伊哭紧闭着嘴,脸上青气更甚。上官金虹是何许人也,他当然不会不知道。
蓝苗正要多说两句娇嗲话儿,伊哭面颊肌肉略微抽动,忽然嘿嘿狞笑了两声,道:“青魔手已不是昔日的青魔手了,我未必会输给上官金虹,也未必会再次输给李寻欢!”
情人在外头受了欺负,回来娇滴滴地哭,是个男人都忍不住要出头。伊哭与蓝苗好了这许久,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不知说了多少箩筐。蓝苗被人打成重伤,他哪里按捺得住?而且伊哭本身也好胜得很,迎难而上、涉险过河,正是他的性格。越是不能做的事,他就偏要去做。
蓝苗瞪着他,突然狠狠掐了他一把,怒道:“不准你去!不准你去!你要敢偷偷去,休想让我再瞅你一眼儿!”
他一头扎进对方肩窝,简直要打滚儿了,道:“若是你……若是你……你让我怎生是好?你舍得让别的男人来睡我?”
尽管“蓝苗”睡过的男人已可用“打”来计数,但除了面前这人,全是过眼云烟,伊哭心里也清楚得很。一个萝卜一个坑,即使管不住“蓝苗”在外头到处留情,他也要牢牢占据这坑,不肯挪开半步。但如果伊哭遭遇不幸,这个坑自然有排着队的人来填,想踢开一个死人,还不容易么?
蓝苗这句话果然杀伤力极大,伊哭也瞪着他,心甘情愿去死的话是万万说不出来的。
蓝苗又唇含冷笑,咬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我要亲自对付他们,不许你乱插手。我叫你动手,你才能动手。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
伊哭奈何不了怀里人的百般折腾,只得沉默不语,听他调配。
蓝苗方觉满意,那些甜甜蜜蜜的砂糖话,也就都倒了出来。
伊哭亲了他一会,忽然道:“我刚才进屋,看到一件黑色剑衫。”
他不仅胆大,心居然也很细。
蓝苗面不改色,道:“那又怎样?”
伊哭的双目在他脸上扫过,试图捕捉每一丝细微表情,道:“你很爱美,从不穿黑色的衣裳。”
蓝苗乜斜了他一眼,道:“我说了是我的么?”
伊哭不禁掐紧了他的腰,眸中鬼火大盛,声色俱厉地道:“这次又是谁?”
蓝苗“哎哟”一声,用脚跟踹了他一下,嗔道:“你想到哪里去了?那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被荆无命追杀时,若不是他出手,你就再也别想见到我啦。”
伊哭沉着脸,道:“他是谁?”
蓝苗腻在他耳畔,道:“你怎么一回来就问东问西的?还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你在南疆乐不思蜀,我眼看就要死掉,千呼万唤也不见你出现……你……你自己不来救我,还不许别人救我?”
伊哭的脸色更青了,他的手忽然从蓝苗的袖子里抽了出来。
他的指尖捏出了一柄青铜小剑。
蓝苗原来也有这把小剑,但伊哭从未见他重视过,更不会如珠似宝地单独放在袖中暗袋里。这暗袋通常用来装调情的表记,因为既是贴肉放置,不怕失落,又随时可以拿出来示人,十分方便。原来他有十来个情人时,伊哭每天都能摸出一把乱七八糟的玉佩扇坠,全扔江里了。
他道:“嵩阳铁剑?”
蓝苗一把将那剑抢了回来。
伊哭阴恻恻地道:“原来是他。”
蓝苗瞪着他,道:“他救了我,你不但不感谢他,还摆脸色给我看?”
伊哭冷笑道:“他恐怕不止是你的救命恩人。”
这话说得,简直是鞭辟入里。
蓝苗咬着嘴唇,眸里波光潋滟,怒斥道:“你胡说什么?”
他还在义正词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睛时,自己已躺在了地上,伊哭正压了上来。两人正在院中,当真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蓝苗想起身骂他两句,却被死死摁住了四肢。他现在全身无力,哪里争得过伊哭,只得任对方炙热的唇埋进自己颈窝中。全身都被那强横的戾气所包围,身心也忍不住一阵一阵地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