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择笑着说:“因为就是想看着你啊。”
阮惜时的脸因为陆择这句话而慢腾腾地红了起来。
陆择见到他的反应,把他拉到身前抱住,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双手握把玩着他细长的手指头,心里想的却是到时候自己爸妈来看他们,阮惜时会是什么反应。
希望不要吓到他才好。
阮惜时是从村长那里听说学校的赞助者会来村里参观学校奠基仪式,阮惜时从前面希望工程的工作者那边了解到,赞助他们村建学校的也是陆材集团的大善人。
阮惜时倒不是很好奇为什么陆材集团这么厚爱他们村,也完全没有把陆择和陆材集团联系起来,因为上次那个陆总见到陆择时完全不像是认识的样子,就算陆择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亲戚朋友,他的亲戚朋友也不至于失忆不记得他吧。阮惜时心性单纯,容易相信别人,极少揣测人家,更是对陆择的所说所做深信不疑,认为这一切只是碰巧而已。
因为知道自己爸妈要来,陆择担心到时候二老会想方设法到他们家里来看看,这两天就一直在家里搞卫生,虽然说家里一直挺整洁的,但他还是怕自己父母觉得他们这里卫生不行,认为阮惜时是个不爱做家务的人,从而减低对阮惜时的印象分。
阮惜时放学回家见陆择不是在收拾屋子就是在扫地,觉得十分奇怪:“陆择哥,你为什么总是在搞卫生啊?”
陆择干笑道:“这不是我自己在家闲得无聊,给自己找点事做嘛。”
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阮惜时听后觉得有点愧疚,上去抱住陆择,小声说:“我总是不在家,让你受委屈了。”
陆择回抱他,哭笑不得地说:“没关系啊,你是为了给孩子们上课,不得不去学校的嘛,你是村里唯一的老师,我还替你感到骄傲呢。”
阮惜时这才破涕为笑:“我哪有这么优秀啦。”
学校奠基那天,村长订了十几套台凳,在球场摆流水席,是为了庆祝村里终于要建学校了,也是为了迎接希望工程的代表以及他们村的大恩人——陆材集团的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
这次代表陆材集团来的可是董事长及其夫人,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对方十分重视他们村的教育建设,作为受惠的一方,村长和村民们也必须得拿出他们的诚意来,以十二万分的热情来迎接贵客的到来。
阮惜时作为村里唯一的老师,到时候也是要到贵客跟前说话的,村长怕他没见过大世面,不知道到时要说什么做什么,私下里找了他好几次,给他做准备工作。
到学校奠基那天,阮惜时天还没亮就从床上爬起来了,他得认真梳洗一番,换上一套看起来比较新比较精神的衣服,去迎接学校的资助者,这是昨晚村长再三叮嘱他的。
阮惜时洗了个热水澡,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回到卧室,在衣柜里找他的衣服。
这个季节天气已经转凉了,特别是早上和夜里,气温骤降,家里的格局是卫生间在外面,无论是洗澡还是起夜都得出去,避免不了要吹风,陆择担心阮惜时的小身板经受不住寒冷,去镇上给自己置办冬天/衣物的时候,顺便给阮惜时买了两套珊瑚绒的睡衣,让他洗澡之后穿,夜里出去上厕所也不会着凉。
阮惜时翻衣柜的时候,陆择就侧躺在床上看他,陆择身上什么都没穿,这会感觉到外界的寒冷,就留恋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愿起床。他看阮惜时翻箱倒柜的,毛茸茸的睡衣穿在身上像只笨笨的小动物,让人心软得紧,如果不是他还没睡够不想穿衣服起床,外面又冷,他都想走过去把人抱在怀里了。
陆择看他翻了半天都衣柜,就问道:“宝贝,你在找什么衣服啊?”
阮惜时苦恼道:“高伯让我今天穿得体面一点,但是我不知道要穿哪件衣服比较好?”
他这几年身体没怎么长,他和爷爷都是省吃俭用的人,衣服还能穿就不会买新的,导致阮惜时现在的衣服都还是两三年前的旧衣服,款式也偏孩子气。平时凑合着穿没什么,反正村里人大家都一样,不管是什么衣服能穿就行,所以阮惜时穿以前的旧衣服去教书也没人觉得不合适。
但是现在要见重要的客人,阮惜时当然不能像平时那样穿件胸前印着动物图案的秋衣,外面披件款式老土的运动服,到时候他这样一身打扮站到人家西装革履的面前,显得自己多不尊重人啊。
陆择闻言,无奈地说他两句:“前些日子说了给你买几套新衣服,你非要省钱不给买,现在没有衣服穿,知道错了吧?”
阮惜时垂头丧气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有这么多衣服,没必要买新的啊,都还能穿呢,只是这次要穿好一点而已……要不我去赵四哥家跟他借一套?”
陆择听他这个主意,很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去找别人借,别人的衣服能合适你穿吗?我还在呢,你穿别的男人的衣服,我就很不高兴了。”
阮惜时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对不起陆择,苦恼道:“那该怎么办啊?”
陆择经他刚才一说,突然来了主意,他从床上起来,衣服也不穿,就只穿着昨晚睡觉时的内裤就走到阮惜时旁边,好身材一览无余。
他倒是坦坦荡荡,阮惜时看不下去了,红着脸别开视线说:“你快穿上衣服啊,外面这么冷,你这样会感冒的。”
陆择就很理直气壮地抱住他,厚脸皮地说:“这样我就不冷了。”
毛茸茸的珊瑚绒贴肤,抱起来的确很暖和,阮惜时说不动他,就由着他去了。
陆择从衣柜里找出他刚来村里时那套衣服,衬衣和针织马甲因为被阮惜时用水洗过,有些缩水,他穿着有些窄了,给阮惜时穿应该差不多。
他拿着衣服跟阮惜时说:“你就穿我这套吧,虽然有些皱了,但看起来应该还可以。”
阮惜时觉得穿陆择的衣服出门有点别扭,总感觉是告诉别人他们俩的关系了,让他觉得有点难为情,又有点不安,他扭扭捏捏地说:“会不会不合适我穿啊?你比我高大很多呢。”
陆择脱掉他身上的睡衣,给他穿上自己的衬衣,系好扣子后又把马甲套上去,衣服是长了点,不过还是能穿的,袖子挽一挽就可以了,至于阮惜时撑不起来的马甲嘛,除了看起来有点滑稽以外,也无伤大雅。
阮惜时不太习惯这种精致的穿衣风格,不安地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陆择看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心情大好,抱着他安慰道:“可以的,很精神,很俊。”
阮惜时被陆择夸得脸都红了,赶紧把他赶回被窝里睡觉,别着凉了,又叮嘱他说:“你要是等会起得早,也可以去围观一下奠基仪式,如果起不来那就在家待着,中午我可能不回来吃饭了,你不用等我。”
陆择应了一声,躺回了还有点余温的被窝里,阮惜时见他重新睡下了,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吃过早饭喂了鸡鸭狗之后就出门了。
此时陆父陆母还在从市区赶来村里的路上。
今天来参加村里希望小学奠基仪式不假,但更是为了看看儿子和儿子男朋友,所以陆父陆母还搞得挺隆重。
陆父身上穿着修身休闲的黑色大衣,是陆母亲自为他挑选的爸爸装,陆母则穿了件花色的无领外套和黑色的休闲裤,没有西装革履是为了看起来平易近人一些,不给村民们造成太大的压力,但也不至于不修边幅,让儿子的男朋友对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虽然说儿子的男朋友并不知道他们是家里长辈就是了。
车里开着暖气,陆父穿着大衣觉得热,非要脱下来,陆母见他动作粗鲁,连忙帮他脱,一边脱一边唠叨道:“你小心点,别把衣服弄皱了,一会让人看着不雅观。”
陆父本来就是做大事不拘小节的人,今天只是来视察赞助的学校开工情况而已,再加上顺便看看自己儿子谈的小男朋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何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呢?他出门的时候就被自己媳妇唠唠叨叨半天才愿意穿这套衣服,这会被热到了,想脱下来还要被唠叨,他就很不高兴了,板着个脸跟陆母说:“不就是去见个晚辈吗,至于这么正式?难道第一次见父母不应该是阿择把人带回家见我们吗?”
陆母白了他一眼,把他的大衣搭到椅背上,说:“这不是阿择还没告诉人家我们是他的父母嘛,我们本来就是秘密行事,而且人家孩子也是爹妈生养出来的,凭什么就要迁就我们家啊?难道让你跑一趟来很委屈?我可告诉你啊老陆,一会到了人孩子面前可千万别摆你在家里时的谱儿,别把人孩子给吓到了,回头阿择又闹脾气不愿意回家,我总共就两个儿子,可舍不得他们离我太远。”
陆父要被念得耳朵起茧,耸了耸肩膀说:“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几天了,也不觉得烦。”
陆母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首饰,淡然地说:“我又不像你个大老粗,我还是很期待跟阿择的小男朋友见面的,想到再过不久我们家就要添人了,我就高兴。”
很快他们的车子就从省道拐进了村道,大路是刚修好不久的,平整又干净,完全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脏乱差现象。陆母一路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见村里头青山绿水空气好的,才放心自己儿子在这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