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写字,袁铮就确定无疑了。
那天晚上确实是姜培风。
袁铮争辩道:“那石块不高吗?我明明记得爬上去的时候,还有一段桥,桥很窄,你是在桥下面走的。我才以为那是块高低。”
搞不好还有河流什么的,他当时什么都看不到,当然紧张了。
姜培风喷他:“那是拓展基地,又不是野外,哪来的桥。就一段石子路而已,因为那段路太窄,下面是草地,又下过雨,前面有几个盲人走草地的时候滑到了,我才把你弄到石子路上走的。”
袁铮底气不足的说:“我明明记得有段路你突然变矮了。”
姜培风说:“那是因为有斜坡,是石子路面前的一段斜坡。而且那坡里有水塘,我肯定不能让你走水塘,都是我自己趟过去的。”
这次袁铮不说话了。
姜培风伸手推了下他的脑袋:“你看我对你这么好,你还跟我抢主席位置,还害得咱俩都落选了。”
袁铮被他推的没脾气。
半晌,袁铮说:“你要是早说,没准我就让了。主席位置对你来说很重要?”
“废话,我可是要考K大的人。”
袁铮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你要是不偏科,还是有可能的。”
“阿呸,”姜培风骂道,“要不是因为你,K大我已经稳了。”
袁铮点头,态度十分诚恳:“也是,毕竟你成绩这么差,也就只能靠自主招生名额了。”
姜培风:“……”
☆、第 20 章
回到农家乐后,把鞋袜脱了检查,才发现伤口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血染湿了袜子,差点伤到骨头,连冷肃都惊呆了。
惊呆了的冷肃拿手机拍张照传到朋友圈里,上书:千里追兔子为哪般?配上姜培风上药的时候,疼的冷汗直流的照片。
发完朋友圈后,冷肃美滋滋的抬头,冷不丁对上姜培风的眼神,琢磨着姜培风的脚估计是真的不方便,不然这里得来个真人版鸡飞狗跳。
吃过同学自己做的午饭后,几拨小分队各自邀三五好友出门拍照。姜培风去不了,他索性找老板借来钓鱼竿和鱼篓,钓鱼玩去。
老板知道凭姜培风技术肯定钓不着鱼,好心的提醒:“要真想钓到鱼,可以到我家后院的那个池塘钓去,那是家养的鱼,不精。”
姜培风也没客气,跛着腿,一跳一跳的跳到池塘那里,刚好那立了把大伞,姜培风便坐在伞下开始钓鱼。
但是鱼瞧不上他给的鱼饵,半天不上钩。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旁边递了个苹果过来。
姜培风回过头,是袁铮。
袁铮换了件短袖坐到姜培风旁边,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姜培风咬了口苹果,脆甜。
他穿了个拖鞋,左脚缠上了绷带,“其实一直没感觉到疼,就上药的时候疼了点。”
袁铮说:“这样吧,看在当初军训你护了我一路的份上,回头我帮你补习英语怎么样?”
姜培风斜眼睨他:“你英语很好吗?小王都觉得我没救了。”
“她是老师,肯定不一样。”袁铮说,“至于我的英语,还行吧,卷面分一般不会扣超过十分。”
姜培风:“……”这个秀优越的,怎么没被他同学打死?
“你是男生吗?”姜培风问,“有男生像你这样搞英语的吗?”
“还好,”袁铮继续‘谦虚’,“我平时都不怎么刷英语题,但英语就是不扣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姜培风想也没想,抬手就要打,结果手一动,鱼竿跟着跃出水面。
一条黑色的东西被带出水面,又扑通一下,跳进水里。
“我的鱼!”姜培风喊得声嘶力竭。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他不该动的,那条鱼肯定咬上了鱼饵,结果没有咬紧,鱼竿一动,它就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袁铮坐在旁边放肆大笑。
姜培风回头怒视他。
袁铮笑出见牙不见眼。
姜培风定定的看了他几眼,话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袁铮笑得这么开心,当然以前两人见面各种看不顺眼倒是。
不过撇开仇人身份不提,袁铮给姜培风的印象还是偏含蓄稳重,不像姜培风,疯起来的时候和冷肃各种开撕。
像抢别人手里鸡腿这种事,估计就不会发生在袁铮身上。
免费的老师不用白不用,两人在郊游结束后,约好一起自习。虽然两人的家相距不近,但正巧在两家中间左右的距离,有家图书馆。
乘地铁过去都挺方便。于是,两人约着接下来的十几天一起自习。
不凑巧的是约自习的第一天下起了雨,姜培风出门的时候都没有下,下地铁后发现已经大雨瓢泼。
雨噼里啪啦直响,溅在马路上,屋檐上。
姜培风站在地铁出口处给袁铮发了条消息:“没带伞,我在地铁口这里等一会,雨停了再过去。”
袁铮的消息很快回复过来:“出门那么大个阴天你都不看一下的吗?”
“我出门从不看天气,雨大就买把伞,雨小就不用管。”
“那现在是雨大还是雨小?”
“现在是还不到上班族早高峰的时间,所以没有伞卖。等再过二十分钟,卖伞的老爷爷老奶奶就会扛着塑料伞走过来,十块一把,随用随扔。”
袁铮发现姜培风说的居然还挺有道理。
袁铮问:“你吃了早饭没有?”
“吃了。”
“那我先去买个早饭,你等我一下。”
姜培风没在意,关了手机后,他从包里拿了本单词出来记。
姜培风仔细算过了,他数学和化学生物确实提不了多少分,稳住现在的分数就行。语文物理争取高考的时候能涨个十几分,那就已经接近满分了。
只剩下英语。
袁铮撑着伞走过来的时候,看到暴雨帘幕后,姜培风随意背着斜挎包,靠在地铁出口的墙壁上,就着单词本一页页翻。
姜培风身高不过一米七八,但是腿长腰细,夏天的时候随便穿个短袖牛仔,往那一站,就是张活的风景画。
一场郊游下来,袁铮发现姜培风的家庭应该属于比较好的那种,可以从他用的耳机、书包,甚至随手写字拿的笔看出来。
但偏偏姜培风穿的衣服裤子,甚至用的手机都是便宜货。也不能说是便宜货,至少他完全可以用得起多一个零的价位。
袁铮以前觉得姜培风应该是那种很讨女生欢心,完全知道女生需求的,后来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至少袁铮有个朋友说女生喜欢穿着时尚,看起来就赏心悦目的。这个说法袁铮的朋友亲自给他演示过,可是袁铮学不会,也不想学。
姜培风就从来没注意过打扮自己。
每逢放假的时候,学校不要求穿校服。
这个时候,学校里就会突兀的由中国八十年代励志风切换成美国富贵高校的青春风,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衣服、发型、鞋子、包包,哪怕是男女生戴个耳钉手环,都要与众不同,标新立异,定要走到时尚的前沿。
只有姜培风,留着学校出门左拐理发店二十块钱做的头发,穿着淘宝上一两百块钱买来的T恤牛仔,背着已经用了两年的帆布包,不戴耳钉,不戴腕表,纯朴的像个农村娃娃。
姜培风打了个哈欠,一看英语就犯困怎么办?
他抬起头,余光瞥到了打着伞走过来的袁铮,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接你啊。”袁铮说,“不然你真要等到雨停吗?”
姜培风诧异的看着袁铮,几乎不可置信的说:“这是我小学五年级以后,第一次下雨有人接!”
姜培风之所以记得是小学五年级,是因为那次下雨的时候,他在教室里等了他老爸半个小时。
等到小朋友们都被家长接走了,老师才走过来说:“姜培风,你爸爸刚才过来打电话说他还在加班,加班完之后要先去接你妈妈,估计会搞到很晚。你住哪,等待会雨停了老师把你送上公交车吧。”
小姜培风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打算淋雨回家,结果才出门就被浸湿的鞋,点头答应了。
之后姜培风每天出门都可以从老爸手里多拿到打车回家的路费,也就再也没要他们接过。
袁铮听得挺有意思,“都没有人接了,你还不学着带伞,回头再感冒了。”
姜培风理所当然的说:“感冒了可以找我妈敲诈精神赔偿费!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皮,每次做错事了各种被扣零花钱,考的不好了也要扣零花钱,我要是不攒点小金库,哪养得起我自己。”
袁铮撑着伞,和姜培风并肩朝图书馆走,笑道:“那你怎么挣零花钱呢?”
“考试得班上第一了呀,帮忙做家务了呀,逢年过节的红包,还有每个周给的小额零花钱。”
姜培风想了想,继续说,“当然这是小时候,后来家里有了阿姨之后,干家务活这项收入就没了。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和我妈斗智斗勇,想尽了办法多挣点零花钱。”
袁铮觉得他的家庭挺有意思的,想着有机会要去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