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骤然明亮,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周妈攥着勺子的手一顿,看见窗棂上映照出五颜六色的光辉。
周昌平徐步走到窗户边,看半空绽放着绚烂的烟花,抬手拧开窗户,被迎面的凉风冻得一个激灵:
“嚯,顶风作案。”
周深站在雪地上,微微蹙着眉去看白景程。
一束束烟火腾空而起,那些绚烂的色彩,印在他纯白的羽绒外衣上,一朵一朵,点染成记忆中的模样。
在周深的记忆中,是有这样一个相似的场景。
那时候,周深像地下党搞情报一样,同白景程保持着这种不被世人所知的关系。
“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图意什么啊。”
“图你有一天腻歪了,再把我甩了呗。”
“七年之痒?”
他已经抱住了对方:“可能……到第八年会好一些吧。”
“第八年我给你补一个?”
“行啊。”
一道道绚烂的烟火划过夜空,那些斑斓的色彩,重叠交错,映上他的脸庞。
过往的记忆拼凑在一起,那些都是周深不曾发觉过的,被忽略掉的,被遗落在时光的角落里。
或许是触动心底最柔软的一道防线,竟然令周深凭空生出了一丝勇气。
夜风朔朔,尽管这一腔孤勇如同灯蛾扑火,来得那样脆弱单薄,那样不自量力。
他抬手去抱住白景程,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对方的胸膛里:
“咱们别再分开了。”
周深隐约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隔着衣料很沉稳的传过来。
白景程点头:
“好。”
周深抬起脑袋,仰着下巴颏,轻轻去吻对方的嘴角,随即有点不好意思的退回来,他蜻蜓点水一样的撩拨引发对方的强烈不满,又被白景程按住脑袋亲了上去。
两人正如胶似漆的拥吻,脸猛地被一道手电光明晃晃的打过来,强光一晃,两人分开一些,视线俱是一觑。
“哎哎——到底抓着一个!”
夜色乌漆嘛黑的,加之周深和白景程两人分开的极快,社区居委会大妈也没看清两人究竟在干点什么勾当,她晃着手电:“好啊!我就说今天这个年过得也没那么消停!”
周深率先反应过来,拔腿拽着白景程就要跑,白景程一头雾水的,手上发力又把周深拽了回来。
“怎么了?”
大妈已经杀过来了。
“先跑行么?”
周深来不及跟他作解释。
白景程稀里糊涂的被他拽出去几步,又停下:“我还准备花了。”
“哪呢?”
“就刚才的雪地上。”
社区居委会大妈一手攥着手电,一手拿着社区新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告示,费心费力的追上来,却发现两人公然叫板的,竟然还敢明目张胆折返回来。
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坛,周深绕开居委会大妈的纠缠,在蒙蒙夜色中看见雪地上立着一捧已经冻蔫了的玫瑰。
他把花抱在怀里,像个烫手山芋。
不行,这要是回家,有八张嘴都说不清!
大妈已经三步两步追上来了,一边追,一边嘴里倒着豆:
“三令五申!明令禁止,今年过年小区不让放炮!你们这些小年轻统统当成耳边风!去年不就是因为过年放炮,四号楼的张大爷突发心梗,人命关天,你们不要当做儿戏!”
周深从包装纸里抽出一朵半残的玫瑰花,余下的一股脑儿往社区居委会大妈的怀里一塞:
“送您了!”
说罢火急火燎的抓住白景程跑路。
社区居委会大妈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塞进满怀的花香,她此刻怀里还揣着人家的一捧花,拿人手短,稀里糊涂的站在雪地里。
强烈的职业道德感令她发出一声疾呼:
“你们小年轻的搞清楚——这可是古董小区!大半夜的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周深以为白景程只是临时起意,但当他看见对方从车后座上接连取下两箱营养品,才发现一切在他意料之外,绝非临时起意那么简单。
“收留一晚,到你家过个年。”
白景程一手拎过礼品,一手搭在周深的肩膀上,侧过脸去看他。
太突然了吧。
周深面露难色,他是一点预料都没有:“我都没准备……”
“用你准备什么?”
白景程已经推着他上楼了,半气半笑的说:“洗干净趴床上等着我得了。”
周昌平踩着一双棉布拖鞋去开门,先是看见周深微红的一张脸。
他和周妈两口人坐在桌前等了他大半个点,酝酿了一肚子脾气刚准备开骂,目光瞥见周深身后的一个身影,爆出去的粗口转变为一声尬笑:“小程啊——”
白景程身量高,以一个小辈面见家长的姿态,低着头对上周昌平的目光,微笑着点头:“叔,过年好。”
他一开始没觉得不好意思,可真进到了周深家里,倒一时觉得自己有些鲁莽和局促。
但不由得白景程将自己的半尴不尬发作出来,周妈率先攥着一只羹匙从客厅走出来了:“谁?谁来了?小程啊?”
她语气中带着欣喜,映衬着新春佳节的热闹气息。
“唉,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先进来外面冷,吃饭了吗?再一起吃点,饺子刚上桌,深深啊,你愣着干嘛快给找双拖鞋,找新的,底下左面鞋柜里。”
周深忙不迭的低下头去鞋柜里翻腾,悄摸声息的,随手把奄奄一息的玫瑰花插进门口的花瓶里。
“哎呀——那是一双女式的。”
周妈看白景程,那就好比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饭桌上,周深和周妈东一筷子西一筷子的左右夹攻,把白景程面前摆着的一张碗添的满满当当。
电视机里热热闹闹的播放着开心麻花的小品,对着一桌温馨丰盛的年夜饭,房间内呈现出其乐融融的新年气氛。
菜过五味,周昌平偷瞄了一眼周妈,跃跃欲试的对着白景程发问:
“能喝酒吗?”
未来老丈人发话,别说喝酒,就是上刀山下油锅,白景程也得当仁不让,硬着头皮顶风上。
白景程撂下筷子,极好说话:“能啊。”
有外人在场,周妈不好再提周昌平戒酒的规定,周昌平借着这张挡箭牌,成功推翻周妈的镇压,来了一把翻身农奴把酒喝。
他美滋滋的翻出来自己压箱底的两瓶茅台酒,从玻璃柜台里拿出两个擦得铮亮的小酒盅。
两只酒杯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几杯白酒下肚,白景程的辈分一路飙升,他和周昌平先是从“爷俩儿”,升级成为“爹俩儿”,再由“爹俩儿”,一跃晋升成为“哥俩儿”。
喝到最后,周昌平干脆勾着白景程的半边膀子,跟着人家称兄道弟了。
周昌平心满意足,在除夕之夜将自己喝得飘飘然,醉醺醺,白景程不醉,他只是闷着声胃疼。
周深倒了开水,晾温,从周妈那里找来两颗胃药胶囊,站在床边看着白景程咽下去,又递给他一个温热的热水袋。
房门半掩着,他蹲在床前去揉对方的胃,有些心疼的小声说:
“我爸是馋酒馋了快一年,你还真跟着他喝。”
“女婿领进门,”白景程一只手捏住周深的肩膀:“我不得表现表现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周深全然没有照顾别人的经历,肯捏着鼻子替陈箐脱鞋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第二十四章:周深倒了开水,晾温,从周妈那里找来两颗胃药胶囊,站在床边看着白景程咽下去,又递给他一个温热的热水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第 25 章
周深排骨一样的小身板,翻遍了衣柜也找不出一件宽大的衣服。
周妈嫌周深笨手笨脚,干脆自己从橱柜里翻出来周昌平的一件新睡衣。
暗灰格子,丝绸质地,和白景程平时板着张脸不苟言笑的办公神态及其相配。他长手长脚的套上,除了腰宽出来一大截,两条裤腿有点晃荡,基本还算合身。
周妈从洗手间里忙忙碌碌的出来,刚看见白景程老干部一样沉稳的穿着睡衣,再对比周深平日里浮浮躁躁的毛头小子形象,周妈真是觉得眼前这俩就好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中间隔着银河系,相差十万八千里。
她先对着白景程热切招呼,将两人招呼过来后随即训斥周深:
“这么大个人没个正形儿。”
他正替白景程缓解胃痛,从周妈的角度来看,周深一只手正盖在对方的肚子上,看上去是个轻薄姿态,挺不成体统的。
“桌上还晾着碗醒酒汤呢。”
她对周深说,随即推着周深,像推多米诺骨牌一样,连带着也将白景程推进洗手间里:“水我放好了,温度正好,你和小程快进去洗,洗完了把醒酒汤喝了,关灯睡觉。”
听了这话,周深闪开一步,站在门把手旁边,自示清白:“他先洗,洗完我洗。”
周妈看着他一副惺惺作态,扭捏不安的样子,恨得作势去拧周深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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