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长痛短痛都是痛,鱼和熊掌不可能兼得。因而,他抱着一种侥幸心理,采取鸵鸟战略,能躲初一就躲初一,能躲十五就躲十五。
他顺着白景程的话问下去:“什么时候回来?”
白景程微蹙了下眉,也不是很确定:
“年前吧。”
这算是很长一段时间,或许足够周深将他们之间的情感捋顺抚平,再研究出一个两相无害的对策。
周深点点头,别过脸去。
天已经蒙蒙亮了,车窗外,是洋洋洒洒的雪花。
这场大雪整整下到中午才渐渐停息。
北方的冬季似乎总是漫长而凛冽,朔雪纷飞,寒意漫漫,悱恻缠绵。
拍摄片场,几个人围着摄影棚搭设架子,陈箐哈欠连天的蹲在后台临时搭建的一个工作台旁,守着七七八八的电脑包和一堆器材。
现场,国安媒体黑压压的工作服与新娱鲜红的工装形成鲜明的对比,各自忙碌在雾霭苍苍的清晨。
此次人物纪传形式的专栏节目由国安和新娱合拍摄制,方媛很难得的一早赶往摄制片场,手持蓝白大喇叭,指挥现场秩序。
她将长发盘在脑后,挽成一个光洁的发髻,没有化妆,脸色略显暗沉和憔悴。
两队人马分工合作,劳动成果十分可观。
高鹏带着一队解说今天的拍摄流程以及镜头走位,依着导演对于剧本的理解,为了充分体现写实效果,基本上全程都是肩扛跟拍。
他忽然想起什么是的,视线在人群里一扫,随即板着张脸,转到摄影棚里面找周深。
他撩开绿幕,扯了扯嗓子刚准备骂娘,才发现周深已经在摄影棚内很老练的布置采访现场的灯光了。
他努了努嘴,一肚子怒火硬是让高鹏生生咽下了。
洛遥站在镜头前试光,一手卷着采访稿,神情一丝不苟的,已经进入到访谈的状态。
周深调好主光的度数,转身去调反光板,整套动作有模有样,一气呵成。背景光均和,且留足空间感,画面有主有次,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一样。
高鹏有点诧异,又有点不敢置信:
自己这一手,本打算拖一拖再教给他的,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偷师学艺了?
还是说技术部走一遭,就脱胎换骨,就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看了?
摄影棚内,两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准备,高鹏站在一边,兀自显出几分多余。
但是他总要体现作为摄像组老大的威严,清了清嗓子:
“唉,你们——光布早了,再说一会儿刘老来了,人家身高和小洛也不一样,费二遍事!”
“高哥!”
周深拍掉掌心的灰,指了指洛遥脚下踩着的一个木箱,笑了一下:“专门准备的。”
他又一指监视屏,语气带了点讨夸的意思:“您看行么?”
高鹏装作漫不经心的一瞥:“马马虎虎吧。”
周深知道自己这位师父素不夸人,能得到这样的评价已是实属不易了,他退回到场外,解释道:“一会儿先录场内,我就想着把光布上,上午一直下雪光线不好,估计场外跟拍得留在下午。”
高鹏的视线转到周深身上,神情中带了点怀疑: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读心术了?还干脆把我的台词给抢了!
被抢了台词的高鹏有点不是滋味,他留给周深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转头,刚好迎上了众星捧月一般赶来摄制现场的刘老。
洛遥匆匆从主机镜头前退下来,趁着高鹏与前来摄制的几人寒暄之际,悄悄从包里掏出一个粉色纸袋子。
周深不是场面人,何况自己的身份还是个实习生,礼貌的打过招呼,脚不点地的退出了影棚。
洛遥跟在他身后,可能是有点害羞,几次想伸手拉着他未果。
最后,洛遥干脆站定了:
“哎……”
他习惯了常年奔波于片场、企业、会议、舞台,发布会、新闻现场,一到正式开始工作,脑袋里就像绷紧了一根弦。
影棚收录同期声仅靠一只随机话筒,周深本打算去取一副胸麦和吊杆话筒,被她冷不丁这么一喊,回身的当口,刚好同新娱的一个搬运人员迎面相撞。
半人高的大箱子稀里哗啦洒了一地,好在是地面有雪,不至于当场摔碎。
新娱的人当即火了:
“急着投胎啊!你他妈走路没长眼睛吗?”
他还想发怒,却发现人家已经蹲下去一件一件去捡箱子里摔出来的东西了,自己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声没响的,登时气焰更足了。
洛遥也知道自己惹祸了,一口一个“抱歉”,急忙上前来帮着捡东西。
掉出来全是零碎的铁疙瘩,并不占空间,唯一碍事的是一根半米多长的铁架子,从箱子一头支出来。
两人七手八脚的装好箱子,周深将上面的铁架子顺着安放好,继而打算按原计划去取现场收音设备。
新娱的人气焰嚣张的截到人前,抬手拍在周深的肩上:
“这就想走?你他妈的撞了人一声不吭就想走?”
周深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对方的工作牌,平心静气的按住他的手:“出来工作都不容易,说话客气点。”
场务算是组里最基层的工作,周深原想着对方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实在不行就和气解决,无非就当破财免灾了。
不料新娱场务看见周深,先是怔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恐,随即一把抱起箱子,火急火燎的消失在人群堆里。
周深有些不明所以,自己不咸不淡的几句话,不至于这么具有恫吓力吧。
洛遥显然也是被吓到了,抬手,小心翼翼的指了指他的脖子:
“你流血了……”
“啊?”
经洛遥这么一提醒,他才有些迟钝的感受到一丝痛楚。
周深抬手去到脖颈上一摸,摸到一手斑斑血迹,显然是方才撞到箱子里支出来的那根铁架子了。
刚刚在雪地上捡过东西,他的手上还夹带着些许细小的泥沙,混合着融合的雪,洛遥几乎喊了出来:“你别碰了!一会感染了。”
周深掏出手机照了一下,伤口不深,在一侧锁骨的位置。就是血流的多,看上去有些狰狞。
“没事。”
他用手背把血迹一蹭,转头就要走:“我去找几个收音设备,你忙你的吧。”
“别别别,”
洛遥叫住他:“你别动,我去给你找几个创可贴。”说罢拎着纸袋子奔回到摄影棚里。
片场里摸爬滚打过来的,磕磕碰碰如同家常便饭,真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周深没做停留,转头去找设备了。
后台搭架的工作台旁边,陈箐已经换了个姿势,老神在在的倚靠在一堆设备包上,看见周深走过来,远远的朝他点头致意。
等周深走进了,低头去翻收音设备时,他才看清对方脖子上的血迹。
陈箐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抓住周深的半边胳膊:
“我的妈!这——这是高哥揍得吗!?”
“就算你布不好光,也不能这么大打出手啊!”
陈箐有些忿忿的,一脸不敢置信:“这这这能算工伤吗?”
周深无奈的笑了一下:“和搬运的人刮着了。”
“奥……”
陈箐泄气一样又退回到原地,听这声音,倒像热闹落空后的失望和无趣。
周深很费劲的从舞台箱底下翻出两套胸麦,按开开关,两套竟然全是没电的!
他慌手慌脚的去找吊杆话筒,忽然一拍脑袋,想起来这时候组里用的还是收音质量最差的老式麦呢。
关键时刻出岔子!
周深叹了口气:“我得去跟高哥说说,跟新娱借一副麦。”
“不用了——”
洛遥气喘吁吁的,紧赶慢赶着追上来:“高哥自己带了麦,他说下午你们有跟拍,就先歇着,现场已经在录了。”
周深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他就地找了个充电的位置,将两套胸麦充上电。
洛遥手里还攥着纸袋子,她把袋子放下,拆开一张创可贴。
“我拿都拿来了,你好歹包扎一下吧。”
说着朝前了一步,手抬起来,鼓起勇气一样贴近了。
手伸到了脖颈前,周深犹豫着开口了。
“……我自己来吧。”
周深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就是本能的觉得不妥,他不着痕迹的接过创可贴,胡乱粘在脖子上,算是勉强的把血止住了。
“谢谢你啊。”
这一声谢谢倒是提醒了洛遥,自己差点忘记了正事儿,她拿过那个纸袋子,递给周深:“应该是我谢谢你的,这个还你……”
“啊?”
周深有些诧异的接过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件黑色外套,随着衣服一起带出的是一阵浓烈的香气,像是被加强版洗衣剂洗涤之后的成品。
洛遥咬了下唇:“上回,你借我的外套……”
周深就差头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黑人问号了,对于洛遥来说的所谓上回,之于周深,那就好比隔了一个世纪。
他尴尬的把衣服一展,没想起来自己竟然会做出如此绅士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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