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MD (宋樵青)

　　“挤一挤就有了。”顾桕无所谓答，一屁股坐在了他的书箱上。站着说话很累，他现在困，困得只想躺着。
　　沈途嗯了一声，见他这么坚决也不好多说什么，考虑了几秒：“那第二套不写作文？”
　　顾桕想了想，时间上的确有点勉强，这周六要去练散打，练完散打还约了苏理，来学校之前要会会那个李追。
　　“好。”他将胳膊肘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脑门在他桌角上磕了磕。
　　“嗯。”沈途看他一眼。
　　意思很明显，试卷也交了，以后到底写多少怎么写也谈好了，还不回自己位置上去？
　　顾桕和他对视，懂了，但没有丝毫要挪动的意思。毕竟他趁着下课专门走到前面一趟不仅仅是为了交试卷的。
　　应该说，
　　是，
　　——特意为了看他的。
　　以前犯困的时候可以转身和沈途唠唠嗑，聊着聊着精神就能好不少，或者看见他在写作业就不打扰，安安静静地看着也比盯着语文教材要强上不少，现在倒好，朝后看是黑板朝前看也是黑板，只不过朝前看时外送了几个后脑勺，忒没意思。
　　顾桕挪开视线，“你不觉得自从换了位置之后……很麻烦吗？”
　　“怎么？”
　　“现在交个试卷都要走好几米，以前转身就能递给你。”
　　沈途瞥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没了。”顾桕叹了口气，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还有啊……”
　　说一半没声了。
　　沈途用再次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犹豫了半响，只见顾桕讷讷道：“今天早自习之后……”没什么底气。
　　又没声了。
　　“早自习之后？”沈途顺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早自习之后，然后呢？”
　　顾桕抬手在他书箱上拍了拍，“班长坐这儿，你在给她讲题目？”
　　沈途想了想，颔首。
　　早自习之后班长的确来问题目了，一道很有难度的地理题，至于……是不是坐在书箱上，他的确不记得了，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注意过。
　　“我觉得……不太好。”顾桕说着，拿过他课桌上的水杯放在书箱上，“放这了，除了喝水以后都别动它。”
　　沈途看着他，想了几秒后猜了一句：“不许别人坐？”
　　顾桕嗯了一声，煞有介事道：“我的地盘了。”
　　“幼不幼稚？”沈途笑问。
　　“还成。”顾桕拿着水杯仔细摆了摆，放在了正中间，放完还很认真地看了一眼。
　　“有病？”某人继续笑。
　　“病倒是没病。”顾桕觑着眼，“是真不太好，我当时从后面看那姿势，差点误会了，整得像是在谈恋爱似的。”
　　沈途瞥他一眼，没说话。
　　“要是老师当时进来了，恐怕也得误会。”
　　“可能吗？”沈途淡淡问。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顾桕第一反应是他在问谈恋爱的事，暗戳戳地想知道他是什么个想法。
　　“想哪儿去了？”沈途瞥他一眼，“我问的是老师误会。”
　　顾桕没承想两人根本没想到一起去，有点尬地嗯了一声，没作声。
　　正常情况下……的确没可能。
　　沈途将书箱上的水杯拿了起来，拧开杯盖喝了一口，“都没可能。”
　　喝完又放了回去。
　　……
　　行，既然没可能那就放心了。
　　

　　☆、第十七章

　　周六放学后约了苏理，顾桕没在家吃晚饭，和二哥说了一声后直接被送到了目的地。
　　听说开了两个大包厢，一堆人在里面玩得正high，苏理让他先在楼下等着，马上就来接。
　　顾桕坐一楼大厅的沙发上闲得发慌，玩了会儿手机翻看了几眼嗑cp的帖子，回复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精彩，不少人开始了以两人名字为主人公的小说创作，估计要是他是个路人，冲着这份不抛弃不放弃的娱乐精神也得点个收藏。
　　身边来来往往的多以成年人为主，有男有女且穿着打扮都较为成熟，这样比起来，穿着一身蓝白校服、背着个黑色书包坐着的顾桕就显得格外的违和。
　　不用猜就知道是个学生，隐隐还透着少年的张扬。
　　“出来一趟衣服都不换一件？”
　　顾桕正跑着神，只见远处突然走来一人，留着极有硬汉气质的寸头，长相和发型挺搭调的，属于很正气阳刚的那种。
　　“没。”见到来人站起身，顾桕扫了他脑袋一眼，不太习惯，“什么时候弄的？”
　　“今天早上。”估计苏理自己也挺不适应的，抬手摩挲了几下头顶，笑道：“果果最近不是迷上那谁吗，一个男明星，说人家剃光头很好看让我也去弄一个，讨价还价老半天才放了我一马让弄成寸头。”
　　顾桕被事情的原委逗笑，损了一句：“够了啊，宠过了到时候拦都拦不住。”
　　苏理和他青梅竹马陆果间从相杀到相爱的故事在他们这个玩得熟的圈子里还挺出名的，虽说不知道细节，但大家至少都知道点儿始末，平时没事时也爱唠嗑唠嗑。
　　“没事，头发而已，能长。”苏理招呼着他乘了电梯往六楼去，“没吃饭的话要不现在就点个外卖？包厢里零嘴多但没什么是能填饱肚子的。”
　　顾桕对这些不在意，点点头：“行。”
　　到了包厢，刚推开门就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聊天的、猜拳的、唱歌的、吃零食的，混在一起拱得人耳膜都快破了。
　　一共两间包厢，他们现在所处的这间里正玩着的人都是曾经和顾桕苏理俩人都混得熟的，进门后很自在地打了招呼，有几个特意过来问了问近况，估计是很久没见着顾桕出来玩了，有点惊讶能今天看见。
　　没一会儿外卖就到了，顾桕边吃边和坐一旁拿着手机正聊天的苏理唠嗑。
　　“他人就在隔壁。”玩手机的人抬起头来：“把他叫过来还是你过去？”
　　这里的他指的正是自封的“职一老大”——李追。
　　顾桕吃了口菜，“我过去吧，先见一面。”
　　“干嘛？”苏理放下手机，很好奇，“特意来一趟还真就为了他？到底怎么回事？”
　　顾桕喝了口旺仔，沉默了快有一分钟。
　　“不能说啊？”苏理看他那副表情，问。
　　“也不是，”顾桕口中的话顿了顿，“就是最近吧，对个男生挺感兴趣的。”
　　话音刚落，空气仿佛凝滞了般，周遭充斥着声音，但以他们俩这儿为中心画圆，至少半径一米以内都是安静的。
　　顾桕对着苏理从没想过做什么隐瞒，毕竟这是他朋友里唯一一个知道他性取向的人，就连整天和他待在一块儿的林从和董逸人都不清楚这件事。
　　不清楚并非是他觉得自己和这三个兄弟间有什么亲疏之分，主要是苏理比另外两人都要心细不少，再加上苏家和他们家关系最近，明面上的往来很多，联想到他大哥和二哥的事，再结合他日常的生活作风，猜到性取向一点也不难。
　　顾桕一直对这事抱有的态度就是：猜出来了一定会承认，没猜出来他也不会自己主动去说。
　　“李追？”苏理听见面前人一本正经地说看上个男生时傻眼了，差点惊到站起来：“不是我说啊，兄弟你什么眼光？”
　　“滚啊，想什么呢，我什么眼光你不知道？”顾桕笑骂一句，解释道：“是班上新来一转学生，叫沈途。”
　　“叫啥？”
　　“沈途。”
　　“操，我知道他。”苏理点开手机急忙扒拉了几下，“前几天林从转了个帖子，当时我还看了几眼来着，里面说的就是你和他吧？”
　　“哟，给你也转了？”顾桕笑了，只知道林从吃瓜，没想到吃瓜精神已经高到这种程度了。
　　“挺好看的。”苏理盯着手机几秒，做出了评价。
　　“说我还是说他？”
　　“你们俩。”苏理看完照片后退出界面，凑近他好奇地问：“看上了然后呢？”
　　“没了啊。”
　　“不准备告诉他？”
　　“怎么告诉？把人家吓到了怎么办？到时候朋友都没得做了怎么办？”顾桕一连问出三个问题，叹了口气，“就先这样吧，挺好的。”
　　“别啊，一直做兄弟什么的你这性子能甘愿？”苏理开了一罐啤酒，知道顾桕不会喝自己先喝了起来，“要不做点什么事试探一下，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别说试了，前段时间他坐我后面倒还好，现在位置有了变动，我要想能和他说上话都必须得走上好几米才行。”
　　苏理听他的描述笑惨了，“座位这事不可以向老师提意见？你不是尖子生吗，要求又不过分难道你们老师还能拒绝不成？”
　　听他这么一说，顾桕脑子像是突然涌入了什么，所有主意都出来了，“操，我怎么没想到！”
　　苏理继续出主意：“提要求就别提什么后桌前桌的了，直接做同桌吧，互动一定比后桌多。”
　　顾桕连连啧声，只差向面前的人竖大拇指了，“正巧前段时间我们班主任弄了个互助小组，达到目标后可以得些奖励。”只见他得瑟地打了个响指：“我的奖励就是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