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 (冷山就木)

　　当晚上两人又走到一起去吃晚饭的时候，宋岩跟冯浩霖站在校门口看着他俩渐行渐远的身影，冯浩霖摸了摸下巴：“这是又和好了啊。”而他没看见宋岩在一旁阴沉的脸。
　　李越谌跟顾谂一起吃饭，将顾谂面前的小碗里堆得小山似的高，顾谂一边吃李越谌还在不断的给顾谂夹菜。
　　最后顾谂忍无可忍的直接把那一碗推到了李越谌面前，自己拿了个碟，重新夹菜。
　　李越谌赶紧说：“你别这样，我不给你夹了，让你自己来，行了吧。”他又把那个小碗放回顾谂面前。
　　顾谂看他老实了，这才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李越谌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心想，看着人软的跟面团似的任人拿捏，其脾气实难哄的要死。
　　等两人吃完饭，李越谌自是不愿就这样跟顾谂分开，明天又是周末，又得两天见不着顾谂。
　　“我送你回家吧，吃的有点撑，正好散散步。”李越谌走出饭馆，跟在顾谂后面。
　　顾谂摇头，李越谌不管不顾的非要跟着，两个人一路就这样这样一前一后走着，路过了那天遇见罗郅诚的酒吧，走进了那个小巷子。
　　周围的突然变得昏暗起来，李越谌皱着眉说：“你每天走这条路回去？”
　　顾谂继续往前走着，李越谌并步赶上：“这里人这么少，还临近酒吧，夜晚很乱的，你以后别走这。”
　　“从学校北门走，就不用绕那么远了。”顾谂听见，脚步不变，他当然也清楚从从校北门回家更近，但是北门人太多了，很拥挤，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在众多三五成群的人流里，他的形单影只会更加明显，这么想着他一垂眼帘，看见了他旁边李越谌的影子跟自己的并在一起，步伐交错。
　　“那要是你喜欢走这条路，我以后每天都送你回家也行。”李越谌突然笑的像偷了腥的猫。
　　这个时间这个小巷里并没有人，只有他们两个，昏暗的环境里一直响着李越谌温润清亮的嗓音，温柔的像初春的山泉。
　　他们一路穿过巷子，走到宽阔的马路街头，顾谂一路都没有给李越谌回应，李越谌却还是跟顾谂絮絮叨叨说了一路的话。
　　到了云山公寓的小区门口，顾谂停下脚步看着他，意思是在询问：“怎么还不走。”
　　李越谌站在那里不动，他都跟到了这里，怎么可能轻易地回去。
　　顾谂皱着眉扭过头就要往里走，李越谌伸手拽住顾谂就要往怀里抱，抬头还想亲他，顾谂忍无可忍的又抬起手，李越谌这次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了，握住了顾谂的手，触感冰凉。
　　他握住顾谂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亲，伴随着呼吸呼出的热气扑在顾谂细直白皙的手指上，顾谂敏感的缩了缩手，想要抽回手来，抬头正好对上李越谌虔诚的目光，顾谂看的一愣，那眼里的渴求浓烈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溢出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顾谂，我认真的，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他用了“真的”和“很”来跟顾谂形容这个喜欢，这个“真”有多真，“很”又有多很，而这个真和很又能持续多久，别说顾谂，就是李越谌自己也不确定。
　　可是他忍不住了，忍不了了，他也煎熬过，也强迫过自己忍住不要去招惹顾谂，但是没有用，他这个年纪，很多东西都是别人给他捧着现成的来，没人教过他为爱忍耐。
　　顾谂不理他，无视他的那几天他难过的快要发疯了。
　　让他想想是什么时候呢？
　　是在那雨天发烧的顾谂躺在自己腿上时就动了心，还是更早之前刚调座位他寻找顾谂的时四目相对，又或者是他在自己手心写字的那瞬间呢？他去记不清了。
　　顾谂静静地看着面前眼底情绪翻涌的少年，像是阳光明媚下海面荡漾的波，仿佛他一不留神就溺会死在其中。


第16章
　　“早安，下雪了，你快看窗外”
　　顾谂的闹钟刚响没两分钟就收到了李越谌发来的消息。
　　他不受控制的拉开了窗帘，天还未亮透彻，整个天空灰蒙蒙的，那些飘在半空中的雪花，被小区楼下的灯光打亮，地上也亮晶晶的一片，像是下了一夜的大雪。
　　他将手按在窗户上看了一小会儿，刚从被窝里出来还有些温度的手已经凉了，他动了动手指给李越谌回了个消息“嗯，看见了。”
　　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你醒这么早，周末怎么不多睡会”
　　“天气很冷，你在被窝里吗”
　　“你有没有吃早饭”
　　连着三条，顾谂正要回，却听见客厅传来声响，那个保姆现在根本不可能会起那么早给他做饭，他打开门，果然看见那年轻女孩正在把自己的鞋放进鞋柜里，俨然一副刚回来的样子。
　　他看着她醉宿的面庞，头发也有些凌乱，脖子上还有几块暧昧的红印，不知道昨天是经历一番怎样精彩的生活。
　　女孩一抬头看见了顾谂冷冷的看着她，她心里一凛，很快又镇定自若，甚至走过去笑着抬手想去揉揉顾谂的头：“谂谂醒这么早啊”顾谂极快地往后一躲，她的手落了一个空。
　　她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却发现了顾谂眼里的厌恶，她转而摆上讥嘲的样子：“干什么这么看着我？瞧不起我？”
　　“你自己的都不知道是哪个小三小四的生的放在这没人管没人问的，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话音刚落，顾谂就直接抄起一个杯子擦着女孩的耳边飞了过去，撞上墙壁发出“砰”地一声滚落到地上，被摔得稀碎。
　　她被顾谂此举吓得厉声尖叫：“你疯了吧！”
　　顾谂盯着她的眼神跟渗了毒的刀子似的，阴冷凌厉的如同实质可以划破她的身躯，女孩浑身的汗毛都起来了。
　　她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眼前这个小哑巴再怎么说一个男人，又比自己高大那么多，真惹急了他，屋里就他们俩谁能救的了自己？
　　而且招惹顾谂对自己根本没好处，要是他一怒之下把这事捅给她的雇主，她万一被辞退了怎么办。她跟顾谂彼此之间相安无事最好，毕竟这里待遇这么优越，去哪找这种还有大房子住酬劳那么高不干活还没人管的工作，她觉得自己肯定是昨天酒喝多了，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来才会去刺激顾谂。
　　他就算真的是个私生子，再不得宠，在自己雇主那里也比自己的重要得多啊。
　　想到此处，她讪笑着：“哎，今天是姐姐喝多酒，随口乱说话了，你别往心里去哈，哈哈哈。”她打着哈哈，一边退回了自己房里。
　　顾谂站在客厅好一会儿，眼底的波涛汹涌的情绪才收归于平静，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手机正在响。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了李越谌昂扬的声音：“你怎么才接电话啊，我都给你打了好几个了，我已经到了云山小区了，你家哪个楼快给我发过来，给你买的饭都快凉了。”
　　什么？顾谂愣然之后看向了飘着大雪的窗外，耳边的电话还没挂断，还在一声声叫着：“顾谂，你在听吗，顾谂，顾谂。”
　　他按住了电话，站立起来想要骂上李越谌几句，最后却只发了四个字：“站那等着”
　　李越谌远远的看见顾谂打着伞走过来，嘴角一点一点勾起。
　　顾谂走近了才看见李越谌身上都沾着白白的一层雪，尽管打着伞却也不能阻止迎风吹到身上的雪花，李越谌身上都泛着潮湿的冷气，手里提着豆浆，手都被冻的通红，看见自己还在那傻笑。
　　顾谂那种想骂人的心情又回来了，他自己都毫无察觉自己的现在的状态有些奇怪，没发现自己在与李越谌有关的事情上情绪起伏外露的多么厉害。
　　李越谌可能也是真的冻着了，脚都有些麻，他跺了跺脚，安静地跟着顾谂往前走，他心里有些激动，第一次能进到顾谂家里，他甚至想着如果自己见到了顾谂的父母该怎么打招呼留下一个好印象呢。
　　最后停在了一个带着庭院的复式洋楼处，李越谌站在门前的台阶下看着顾谂拉开了门走了进去去，他紧紧跟在后面。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客厅地下碎了一滩玻璃碎片：“你把杯子打碎了？不会是急着见我急的吧”他笑道。
　　顾谂似是不满地斜了李越谌一眼，李越谌不在招惹他，抓紧时间把自己的外套解开：“哥今天可是特意扒拉出一件里面带口袋的衣服，怕给你带过来再凉了，去给你买的楼记家的小笼包，那味道再配上他家的酱料，真是绝了。”一边说一边又从内口袋里拿出了密封的一小包一小包的酱料：“还好没洒出来。”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往桌子上放又侧头低声问道：“叔叔阿姨还在睡觉？我买的挺多的，给他们放厨房先？”
　　顾谂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明白以后才对着李越谌摇了摇头。
　　李越谌有些不解，还没等再问就听见一个房间里传来开门的声音，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湿着头发穿着睡衣正往这边看，像是对他的出现十分惊奇。
　　“这是谁？你姐姐吗？”李越谌又问道。
　　顾谂摇了摇头，眼底涌现出十足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