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设想过许许多多和江稚重逢见面的场景,结果到头来抱一起痛哭流涕的情节还没开始,反而直接脱口而出人家名字要人帮忙赶狗。
……
没谁了也是。
太没面子。
很丢人。
南北盯着江稚的脸想。
江稚把烟一扔,朝他快步走过来,对着扑过来的野狗抬脚,把它轻轻踢到了一边。
野狗呜咽一声,跑开了。
南北松了口气,惊吓片刻结束,脑子又开始持续性发热。
“没事儿吧?”江稚微皱眉,看着他。
背对路灯的眼睛漆黑深邃,南北看不清里面藏着什么。
谁能想到呢,见面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南北承认现在他的确是很想笑。
然后他就真的笑了,笑得直不起身,蹲在了地上。
“南北…”江稚低着声音,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又喝酒了?”
“别碰我。”南北推开他的手。
这话都不知道是怎么从嘴里蹦出来的。
说完南北自己都愣了半天。
江稚沉默地收回手,退开几步,却还是盯着他。
说好的,向人求婚呢。
哦…小爷我现在有小脾气了。
南北意识不清地为自己的反常找到了理由。
“你…”江稚顿了顿,还是想过来扶他,“怎么会过来?”
“和你有关系吗,你他妈管我?”南北晕晕乎乎地撑着地面站起来,又把他推开。
“你喝多了。”江稚说,语气笃定。
“我喝多怎么样!我喝死和你有关系吗!”南北突然朝他大喊起来,恶狠狠地扑过来扯住他的领子,“你他妈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江稚不再说话,任凭他胡乱地揪着自己的衣服。
江稚的话里并没有任何管束他的意思,南北一清二楚。
本来没有打算演变成这种类似争执的剧本,本来想要走的是温情路线。
但是。
面对江稚的时候就完全没了理智,他不想讲道理了。
“我送你回家。”江稚一次次被他推开,又很有耐心继续伸手过来扶他。
“你他妈听不懂我说话吗,我说你别碰我!”南北烦躁地吼了一句,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他没来得及再说话,对着旁边的垃圾桶开始吐。
吐得天昏地暗,不见日月。
等胃里的酸水都吐得差不多快没了,南北才觉得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很累,浑身都没劲。
“操。”南北低声骂了句,也没管垃圾桶有多脏,就这么虚脱似的靠了上去。
一瓶水递过来。
南北垂眼看着,没接。
“喝点儿。”江稚说。
南北伸手接过去,然后去看他的脸。
江稚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永远是一副平淡沉默的样子,即使胸无成竹,也依旧是这么个样子。
南北喜欢他这样,也最讨厌他这样。
讨厌他把情绪藏起来,什么都不告诉自己,什么都自己承担。
“江稚。”南北拧开瓶盖漱了好几口,在垃圾桶里吐掉。
“你对得起我吗。”他问。
江稚没有回答,把一包纸巾往他口袋里塞,声音很轻:“回去吧。”
南北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微眯着眼,抬起手指头指向自己:“说我吗?”
“嗯,回去吧。”江稚看着他,眼里是一贯的淡漠,还有疏离。
“注意…”
安全两字还没脱口,鼻梁就被人狠狠砸了一拳。
“我□□大爷的江稚!”南北红着眼睛扑过来,对着他的脸又是一拳,“你他妈对得起我吗!”
矿泉水瓶被摔在地上,滚向一边。
江稚也没躲,就这么任由他的拳头往自己脸上挥。
南北好像用尽全力似的,每一下都砸得他肉疼,江稚边挨边想等会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儿看看自己的鼻梁骨断没断。
但他没挨多久,对面就停了手。
大概是累了,南北微弯着腰,手臂撑在膝盖上喘气。
他抬眼看着江稚,借着路灯能看到江稚的脸被他揍得不轻,嘴角有血迹,鼻梁肿了一块。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一切都偏离他原来计划的方向了?
但南北不得不承认,江稚离开后的这么多年,只有今天这一个晚上他是彻底松了口气的。
完完全全地发泄出来,丢掉了一直背负在身上,压抑在心底的很多东西。
南北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朝他走过去。
也许是因为刚吐完又一直吼,嗓子干得难受。
“你回来。”南北开口,声音都哑了。
江稚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却感受到南北突然覆上来的手心的温度。
和…慢慢挤进他指尖的一个冰凉而生硬的东西。
“回来。”南北低声重复着,“你回来。”
江稚展开手心,借路灯的光线,看着自己的无名指。
被套上一个没什么装饰,很素的银色戒圈。
“我对自己说过很多次,”南北强撑平静脸色,眼睛红得要命,“如果能再见到你…”
“就再也不会让你逃走了。”他艰难地把话说完整。
“江稚…”南北很疲惫地挨近了些,几乎贴着他的唇角,声音迷离得像是在海底。
“请你,回来。”
有些卑微,带着哀求。
南北鼓起全身的勇气,把手臂搭上江稚的后颈。
江稚身上的厨师服布料并不好,很粗糙,也很硌手。
下一秒,手臂却被人缓慢拽了下来。
南北怔怔地看着他。
“我现在是什么样的。”江稚抬眼,声音很轻,“你现在是什么样的。”
“能不能在一起,你不清楚吗?”他说。
江稚低下头,转着手上的戒指,然后取了下来。
“南北,你值得更好的。”他把戒指慢慢放回南北的手心里。
你就是最好的,没有比你更好的。
耳边却冷不防回响起南北很多年前对他说的话。
一瞬间就地转天旋。
南北很长时间没说话,紧紧攥着戒指,最后深吸了口气。
“送我回家。”他对江稚说,“我头很疼。”
南北的家在市中心,和江稚在市郊租的低价小平房相比,高级不少。
出租车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南北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过去很久了。
江稚没办法,把他背了起来。
南北略带酒气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一直很安静地闭着眼。
南北在睡过去之前说了门牌号和楼层,不很难找。
江稚摸出他腰间的钥匙开了门,没找到灯的开关,先开了手机的灯光勉强把人放到沙发上。
门口的地板上散着几张白纸,江稚拿灯光一照,才发现是停电通知。
----因为沙发上那傻逼忘记交电费,强制断电了。
江稚叹口气,摸索着坐到沙发边,歇了会。
南北半张脸埋在抱枕里,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江稚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他,不自觉就靠得更近些。
眼前的,是他想念了很多年却又一直不敢去接近联系的人。
江稚慢慢伸出手指,很小心地按轮廓在南北的脸边虚无地勾画着。
半夜的时候,江稚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自己倒在沙发上睡了不知道多久。
刚想起身,手臂却被人很用力地按住。
南北在一片黑暗里低声道:“别动。”
他起身,在茶几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了几根备用蜡烛,拿火机点着,立到茶几上。
客厅里一下子就明亮了不少。
南北没有和他说话,转身又翻出一个药箱,打开拿了些棉签和药水出来。
江稚果真很听话地没动,半靠在沙发上看着他。
南北用棉签沾了些药水,坐到他身边。
“我回去自己会买药。”江稚说。
南北不理他,拿棉签很认真地在他嘴角戳了戳。
“疼吗。”他问。
江稚在他眼睛上盯了一会,点头。
“活该。”南北低声说。
江稚这回没说话,嘴角却很轻地勾起一个弧度,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南北觉得刚在饭店门口下手可能确实失控了,江稚脸上肿了好几处,不仅是鼻梁骨。
但谁让这傻逼连躲都不知道躲,就跟个柱子似的立在那随他揍。
傻逼。
南北越想越气,拿棉签的手没控制好力度,对着江稚的脸戳了过去。
江稚嘶了一声,没说话。
“疼了?”南北问。
“我要说是,你会说我活该吗?”江稚反问。
“...不会。”南北说着,把药箱收起来。
“谢谢…你。”江稚起了身,挺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那我回家了。”
“我说让你走了么。”南北抬眼。
“南北。”江稚的声音在抖。
“闭嘴。”南北打断他,想了想又说,“这么晚了,待着吧,你睡沙发。”
没等江稚拒绝,他就快步回房,拿了套睡衣出来,扔给江稚。
“浴室在那边。”南北在沙发上坐下,指了指左边。
“...嗯。”江稚最终没有说什么,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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