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爸说,你的成绩原本是很好的啊!”苏小梅杨着凤目说,在众多亲戚朋友的注视下,她故意找田东说话,声音又尖又细。
爸爸为什么非要我来这边,他对我的恨从哪里来?父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他接纳这个女人。
呵……想着,田东兀自轻笑一声,有什么所谓,他遇到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比这种场面残暴。
“苏小姐。”田东温和地叫她,笑着,笑容很完美:“我也听说,你原本是被我爸包养来着。”
几个亲戚长吸一口气,苏小梅沉阴了脸,但她沉住了气,以大度的口吻,不计前嫌道:“小东啊,你说你要是个正常男生,这么俊的模样,会有多少女生喜欢,读不读大学也无所谓,你爸也不至于那么操心,对吧?”
口蜜腹剑,还是言如冷刀,砍在田东身上,已经毫无知觉,他从不对已成事实的事情做任何狂妄的否定。
只是觉得眼前的冬景特别残败,不回应苏小梅的话,看向远远的公路上的寥寥经过的车辆,视线偶尔落在一个点上,那拐弯的岔路口边,有一辆黑色轿车,一直停着,像这漫长的路上被遗落的停滞不前的落魄骑士。
晚饭时,爷爷叫他去卧室,那个乱七八糟的房间。
刚进屋,门突然被人从里面锁了,房间没开灯,点了三五组奇形怪状的蜡烛,燃了怪味的香炉,几个喜欢来事的亲戚,簇拥着一个穿道袍的长胡子中年男人。
那男人的头顶挽了一个莫衷一是的圆形的发揪,是个道士!?
田东冷笑着,看着那个道士奇怪地振振有词,在他面前念了琐碎的一堆鸟语,再乱七八糟烧了一堆黄红色的符。
“阴鬼附身!速速离去!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道士围着田东念,并在他额头贴符。
“阴鬼?”田东依然冷笑道,看清楚他们每个人畸形的担忧的脸,他一个一个喊道:“大婶,二叔,二婶,还有爷爷,你们在做什么。”
他们不跟田东说话,好像怕通过语言被传染似的。
二叔突然上前,把田东用绳子捆起来,途中着急地说了几句:“小东,这是为你好,这场法事花了你爸3千块呢,大师是龙源观请来的。”
“3千!?”田东想起刚刚苏小梅手上的蛇皮包,这钱还不值那个包的十分之一,他无奈讽了句:“要玩我,也不用花钱,这确实贵了。”又朝着门外喊:“田国强,这三千块你真花冤枉了,拿去给自己买副棺材怎么样?”
田国强绝不像什么慈父,尤其是离婚以后。
田东的话刚传出去,那个男人就气势汹汹地踹门,大婶慌忙开了门。
进门就一脚踢田东肚子上:“老子当你是儿子,你当我是老子了?你得这种没根的病,还有脸说话?老子欠你的?只有王淑芬那个贱女人才能养出你这种怪物!”
这一刻,田东觉得自己的父亲真的成了暴君,身边跟着一个妲己。
爷爷也满目忧心的怨恨:“天杀的,田家怎么出这种子孙,祖上十八代的脸面都丢尽了,我七十多岁的人还要听那些不要脸的传言,怎么得了哦!!”
“有得治,有得治……”二婶在热情劝着。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田东吞了胃里的酸水,僵硬地站在原地,漠视他们奇形怪状的表情。
他全然木楞,看着那个道士洒了盐还是大米,然后将焚烧过的符纸的灰,兑成水往他嘴里灌。
田东紧闭的嘴,无比倔强的嘴,被四五双手用各种手段撬开,直到嘴唇和牙齿间不断渗出鲜血,他们丝毫不松手,他们坚持不懈,终于扒开一条血淋淋的缝隙。
那恶心的符水灌进来。
血腥和符水恶魔般的掺和,在胃里形成反胃的强烈作用,田东不断呕吐,又被不断灌入,那只碗,那无数的认不清的手,那一张张认不得的面孔,像撒旦的武器和魔鬼的利爪,在黑暗中,田东不知道自己又沉浸到什么样的地狱。
好奇异,他竟没流一滴眼泪,竟不觉得又有什么可伤可痛的,他放弃反抗,任凭他们的排布,如按在砧板上的鱼,被肆意宰割。
这场法事持续许久,以一碗公牛血被灌下肚结束!
“好咯,好咯……过几天就会正常了。”
“对啊,老三你可以放心,这法师很灵验的。”
“二哥二嫂辛苦你们为那个畜生操心,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小梅,拿2千块给二哥二嫂。”
拿到钱的二婶还回头不停对田东宽慰,端来半碗热水:“小东,喝点热水把那些灵药压下去,肯定会见效,你可是我们田家的公子,要给田家娶媳妇,你始终是我们田家的血肉,要听话哟!”
田东推开那碗热水,尽情把那些血腥味留在齿间摩挲,从灵魂深处记住这个味道。
推开二婶,他径直走到田国强面前,咧嘴大笑,嘴里的血腥足够发出恶臭的气息,熏得田国强的脸暴怒地抽搐。
“你干什么?滚去把嘴擦了!”田国强大吼,一副不容触犯的暴君面容。
田东从没如此愤怒地对视过这个男人,这一刻,他对田国强仅有的那点尊敬和感情,全部破碎,如一个摇摇欲坠的世界,终于轰然倒塌,碎成难收的覆水,举起的拳头狠狠砸在田国强脸上。
那一拳,打得田国强难以置信,大概他想不到那个从小冷静的田东会如此令令人发指,自己的儿子竟然敢对他拳脚相向。
还没站起来,田东已经骑到他身上,挥下的几拳,打掉了田国强的一颗牙齿。
这下扯平了。
田东站起来,田国强也站起来,以暴怒的姿态,以愤恨的眼神,以更狠辣的还击。
“敢打老子!你不想活了!”
暴君的拳脚从来没有感情,在田东身上每处都留下血迹染染的痕迹。
田东不还手,更不撕喊一声,倔强地忍受所有的痛,侵蚀在骨头里的啃食的痛,遍布神经的撕裂的痛,到最后,浑然不觉。
他不看周围的任何面孔,目光死死的,沉沦的,一如幽灵的,望着头顶那片灰白色的天空。心想……今天……为什么没有阳光。
“别打了,三娃,打死了这个年还怎么过,毕竟是你亲身的,你和小梅还没生娃娃,别做这么绝。”老爷子叹息地阻止道。
“留这个怪物一样是断子绝孙!……”三五六个亲戚拉走了满嘴怒言的田国强,但这个男人实在不满,他硬是回头对地上满身伤痕的人赌誓道:“田东,老子的钱你一分都继承不到!”
遗产?田国强的公司?田东从不认为那些东西会跟他有瓜葛。
田国强的情妇不止一个,为什么偏偏娶了苏小梅,因为她是唯一的名牌大学生,学的还是金融学。多么明显的意图,除了田东,连他弟弟田志豪都不一定有继承权。
原本田东想提醒田国强要看好自己的财产,现在,他没有任何出发角度去提醒。
翻了几次身,终于摇摇晃晃站起来,田东用尽力气要离开这个地方,这里实在太阴冷。
他没说话,嘴唇麻木得像没了神经细胞,没了言语的欲望,哪怕是所谓的痛恨的谩骂。
他也不痛恨,已经从自己的血肉里剥离了那种情绪。
这风真冷,田东缩着脖子,朝着拐弯的岔路口走去,一路的风景昏昏沉沉,像要坠落深渊的悲惨世界。拍了衣服上肮脏的灰尘,没回头看一眼,隔绝了还曾依恋的父爱,那个世界覆灭了。
路过那辆黑色轿车时,和驾驶座的浑身漆黑的人四目相对,那人的震惊,田东的漠然。
若秒的瞬间,经历无数沧桑的世界。
田东回头拦下经过的出租车,那辆黑色轿车执着地跟在他身后。
看见董海时,田东的心,毫无波澜。
换了号码以后,他们不再联系,现在……董海却用这种愚蠢的方法出现在他的眼前。
真的很愚蠢!
董海和黄丽华的关系已经确立了,通过所有同学,任何途径。
黄丽华常在微博晒温情的日记和照片。
田东不知道是不是要为那个温柔可怜的女孩开心,他是漠然的,毕竟他还是自私的。
他绝不愿再跟董海有关联,绝不!
第14章 014 滚开
“小伙子,这大过年的怎么还挂彩了?去医院吗?”出租车师傅热心问。
田东被提醒了,想到母亲可能会有的担心,对师傅说:“道子口,白家诊所。”
诊所……师傅回头了田东一眼,这个年轻人大概被抢劫了,春节可真是不安定的时期。
到了诊所,师傅本打算不收钱,没成想,这小伙子给了他双倍的车钱,怎么叫都不回头,像头奇怪的执拗的牛。同时,后面又追来一辆黑色轿车,这车似乎一直跟在后面,上面下来一个高高的年轻人,也像头牛一样,满脸忧心地跟进了诊所。
“先把伤口处理下,你又不是中毒,为什么要洗胃?”老医生皱眉劝解病人,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不听人话。
“没设备怎么洗?要洗胃,你去医院挂号!”医生终于不耐烦道,把准备好的碘伏仍在药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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