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看向那少女,对方回他以柔美的笑容,一双小鹿般的眸子清澈见底,西门吹雪的眼中少见的泛起一丝悲悯淡淡道:“我不知道她是谁,可我知道她不仅是个聋子还是个哑巴,她什么也不知道。”
陆小凤诧异的瞪圆了眼,心中也充满了同情,这样一个美丽又可人的少女谁能想到她竟会如此的不幸?又有谁能不为她惋惜?
司空摘星嘟囔道:“想也如此,对方能这样好心?”否则又何必他们抓到这里来?
陆小凤突然道:“那个女人说过,最迟明天就能放我们走。”
西门吹雪诧异的看向他,脸色更沉了些。司空摘星反而怒道:“他们会那样好心?”
“不然有怎摸办呢?”陆小凤叹道:“我们这次算是栽了。”’
“何事?”西门吹雪突然看向脚边的少女,只见对方正拉着他的衣袖,一双眼睛雪亮。见他看过来缓缓站起身,她的手突然抬起,将身上的以上一件件脱下来,纵是在脱衣她的风姿依旧柔美动人,她的神情依旧那样天真纯洁,那滑润的香肩,那丰满而玲珑的前胸,那盈盈一握的腰……
陆小凤捏着鼻子立刻转过了身,司空摘星更是如火烧了屁股般躲到了墙角。西门吹雪方要移开视线却又猛地顿住,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只因那少女本应光洁白皙的后背上此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依稀可以辨认最上面略大的五个字——夜帝宝鉴!
“夜帝宝鉴……”西门吹雪喃喃道,即使不知真伪却依旧止不住激动起来,他狠狠地骤起眉
头强自抑制,一拳锤在地上。一双柔软娇小的手捧住他的,少女心疼的朝他的手吹着气,目光中满是关切。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西门吹雪心中一动蓦地柔软起来。他拾起地上的外袍轻轻披在少女的身上。
“西门?”陆小凤不解的回过头。
西门吹雪抿紧唇,冷声道:“也许我们真的有麻烦了。”
花满楼在坐马车里,被王怜花紧紧拥进怀中,不知何时他们竟早已离开了那谜一样的地道,这足以让他惶惶然心中忐忑不安。陆小凤呢?西门吹雪呢?司空摘星呢?他们也逃出来了吗?一切都结束了吗?他想问,可又不敢问,怕结果自己承受不起。
犹犹豫豫,不知所措的样子反而让王怜花闷笑起来,胸膛微微震动,一口亲在他的脸上笑道:“七童这样果然很可爱。”
花满楼沉着脸却不理会。
王怜花却不恼,只道:“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会放他们活着离开地道总不会食言的。”
花满楼猛地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发誓?”
王怜花目光微闪,露出一抹冷色随即又换做万分的委屈:“你竟不信我?好,我发誓,一定会让他们三人活着离开地道,决不食言!七童,你别生我气嘛~”
花满楼抿紧唇,冷淡的闭上眼,宽大的衣袖下一双手却握的死紧。王怜花叹息一声疲倦的埋首在他胸前,花满楼身体一僵终究没有推开他。王怜花缓缓勾起一个嘴角,眼中充满幸灾乐祸的得意,他当然不会在地道里要了陆小凤的命,他可是为他们准备了一份更美的礼物呢!
第三十五章
江湖盛传,陆小凤和西门吹雪狼狈为奸强夺夜帝宝鉴,残杀武林同道,人人得而诛之,又有陆小凤好友木道人为证,证据确凿,一时间昔日人人追捧的的豪侠成了如今的过街老鼠,可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偏又如同人间蒸发般,毫不见踪影,更是坐实了谣言!
王怜花怀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懒懒的看着跪在下面的黑衣人,那人不仅衣裳是黑的就连脸上也罩着黑布瞧不出丝毫模样。
“你是说西门吹雪和陆小凤与西方魔教有些关系?”王怜花都弄着怀里的宠物,漫不经心的问道。
黑衣人低头回道;“是,只是玉罗刹行事太过隐密属下们也只能查到蛛丝马迹。”
王怜花瞧着他似自言自语般道:“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勾结西方玉罗刹意图颠覆武林正道,呀,这可是惊天的阴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呢?若是再能防范一二就更好了。”
黑衣人一怔,深深的低下头:“公子说的极是,属下这就去办。”
王怜花笑着点点头,随意的挥了挥手,黑衣人悄无声息的从窗口飘出去,转瞬便没了踪影。
王怜花怀中的狐狸机灵的朝着那窗口看过去,两只黑黝黝的眼睛眨了眨,吱吱地叫了两声,又乖顺的用头増着王怜花的手在他膝头撒娇的打着滚,好不可爱的样子。
王怜花忍不住轻笑一声,伸手在它肚皮上轻轻的绕了两下,小狐狸高兴的翻了个身,懒懒的展开四肢。王怜花抚摸着它的头,柔声道:“好孩子,真乖,一定也要让七童喜欢你哦。”
话音方落,抚摸着它前肢的手用上了七分的力道,“吱——”的一声尖叫,小狐狸剧烈挣扎起来,龇牙咧嘴乍起全身的毛,扭头便朝王怜花的手咬下去。王怜花冷淡的瞧着它,不躲也不动,直到小狐狸渐渐失去力气,他才拎着它的脖子将它重新抱回怀里莞尔一笑,起身朝后院走去。
花满楼一直沉默的坐在窗前,日头暖洋洋的,窗外繁花似锦,满园姹紫嫣红,这本是他最爱的景色,却也失去了往日的魅力。直到一小小的雪白的身影猛然蹿进园里缩在墙角,发出可怜的“吱吱——”的叫声。
花满楼迟疑着站起身,朝墙角走过去,那叫声也愈发的尖利。
“别碰它,小心伤到。” 王怜花抢先一步握住花满楼即将伸出去的手,苦笑道:“本来是想送你个礼物,不想这畜生倒是个烈性子。”
“你的手?”花满楼反握住王怜花,深深的皱起眉,原本秀美白皙的手此时却多出了一圈清晰的牙印,皮肉外翻渗着血渍,很是让人心惊。
王怜花只瞧着他,脸上一派惊喜的模样:“七童,你,你愿意和我说话啦?”
花满楼一顿,又默默的松开他的手,转身往屋里走。王怜花美滋滋的抱起地上的小狐狸,狡黠眨眨眼紧紧的跟在他后面,却又自觉的停在门口,小心翼翼的问道:“七童,我,我可以……进来吗?”
花满楼抿紧唇,淡淡道:“这是你的地方,哪里需要我的允许。”
王怜花委屈道:“你别恼,我,我不进去就好了,我就在这里,就在门口和你说说话,可好?你想怎样好,只别再要离开,我,我舍不得你。”
花满楼的冷淡的别过头:“我只想回我该回的地方。”
王怜花抚摸着怀里的小狐狸冷冷道:“那里你该回的地方?小楼?花家?还是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再瞧见我?七童,你当真,当真就如此厌恶我了?”
花满楼浑身一颤,瞧见王怜花赤红的眼,苍白的脸,紧抿的唇,还有那微微颤抖的手……苦笑道:“我没有。”
王怜花咄咄逼人道:“没有什么?没有想要离开我?还是没有恨不得我去死!”
“我从不想任何人死!”花满楼厉声反驳道,又无力的萎靡下来:“我又怎会盼着你去死呢?”
王怜花跪在他膝边,扬起头痴痴地瞧着他,柔声唤道:“七童……”
“吱吱——”小狐狸兀自从王怜花怀里钻出来,扑上花满楼的腿使劲的挠着他的衣襟,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露出无力的畸形的前肢。
花满楼心中一动,伸手抱住它,闷声问道:“它的腿怎麽了?”
王怜花心中暗喜,面上露出气恼:“还不是手下的人笨手笨脚,瞧瞧,恐怕骨头都给摔断了,我本来想等它养好了再……”
花满楼满心爱怜,轻声道:“也该先帮它处理一下才是。”
王怜花酸溜溜道:“它自是好命,左右总少不了人伺候它,何必我再多操心。”
花满楼低着头,抚摸着小狐狸的头,长长叹了口气:“你……又何必呢?若是留了疤……”
王怜花的眼睛晶亮,笑意盈盈:“你舍不得?”
花满楼语噎,却不能否认,他很在乎王怜花。他不喜欢别人说谎,自己也不愿说谎。可要让他坦白的承认却又多了那麽几分不甘心,不情愿。花满楼微微皱起眉,这样的狡猾和矫情连他自己也越发看不上。
王怜花却似更加高兴,笑嘻嘻道:“七童,你真好。”
好?花满楼苦笑,与其说是心软更不如说是懦弱,他本就不若陆小凤和西门吹雪那样拥有无所畏惧的勇气,更多的是缩在自己的世界,用自己固执的信念去认识一切。他从未怨恨过什么,因为他相信这世界是美好的,充满了爱与温情,所以他很快乐,发自内心的快乐。
可这一切终究是被打破了,而他依旧无法怨恨任何人,即使是王怜花,他们本应该是最亲密的人。他很难想象王怜花到底拥有怎样的过去,但无疑不会是愉快的,温情的,他就连想都不敢想,只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轻易原谅他。
花满楼犹豫许久,终究还是轻声道:“去拿药,我,我给你处理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