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容生愁云满面心焦不已,他说:“我去。”
“那好,”江白眼中涌动着笃定,“你去三楼想办法引起他们注意,三分钟后,如果没人来攻击你,你快回来躲好。我去现身让他们追,你赶紧去救人。出门左手两间别墅门前有一辆白色小车,车牌灵B9320G钥匙已经插上,开车就跑。”
“好。”
许容生贴着墙根,轻悄悄地沿来路往回走。
不多久,一声撞击玻璃的巨响绕在晴空,久久不散。
江白再仔细听,只听见屋子里依稀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他嘴角微微翘起,半蹲着,像蓄势待发的弓被拉满了弦。
三分钟后,许容生忍着喘气,鼻孔一张一缩,偷了一丝喘气的空儿对江白说道:“该你了。”
江白拍拍他肩膀,郑重而又似有不舍:“他交给你了。”
说完,江白躬身潜到窗户下,半站而起,悄悄拉开那扇坏掉的窗玻璃,再轻轻拈开窗帘。偷眼进去,与人一相视,他便惊得猛地落下窗帘折身而奔。
不出所料,屋子里除了被晋褚留下的韩域,其余人掀开窗帘便从半开的窗子追了出去。
那道白衬衣的身影快速辗转在周围,而后一脸惊惶地往远处奔去,一边跑一边满脸惧怕往后瞧。
三个,还有一个在里面。
但江白已经很满意了,剩余一个,许容生若是这样都不能搞定,他当真要劝柳教授炒了他鱿鱼。
可江白此时没去想,许容生事实上只是教学与研究助手,并不是柳长卿的保镖。既不是保镖,武力值低弱并没有什么问题,而这,有可能是这次行动的死穴。
许容生猫到窗户下,趁着韩域背着窗子,一把跃进去用手刀将他劈晕。他赶紧把柳长卿松绑,将他松松垮垮的身子一把扣在怀里。经过浴室时,他挪步进去扯下一条浴巾,将它裹在柳长卿身上。
刚走出门口,柳长卿睁开模糊的眼,只看得眼前依稀的面容。他张了张嘴,嗫嚅了一声,却不知说的是什么。
许容生急急转出大门往左看去,果真见一辆白色小车停在不远处。他紧张的心情一下被射进一束微弱的阳光,顿时喜浮于色。
“小许。”
小许?
许容生一怔,连脚步也不自觉地顿住了。他瑟缩的眸子又惊又喜地看向垂下的头,问:“Q先生?”
灿阳之下,柳长卿蔫蔫无力的头微微点了点,有一种挂满果实的枝丫风中轻颤的感觉。他咧咧牙吸一口凉气,目光狠戾,语声阴辣:“我不会放过他们。”
“Q先生,先别动气,我们先逃走再说。”他再度拖拉着柳长卿疾步向前,由于柳长卿比他高,令两人看着有一些艰辛的磕磕绊绊,“您身上伤势很重,不要回江组长那去了,我打个电话给方医生,先去他家躲一下,有什么事他可以第一时间帮您处理伤口。”
“方玖······”
许容生拉开车门,将柳长卿挪了进去。有些粗鲁,却是情理之中,毕竟是营救,岂能顾着温柔?
遍体鳞伤躺倒在后座上的柳长卿,痛苦地握紧了双拳。就着车子发动后静下来的引擎,他气息如丝轻吐:“不,直接去医院,去方玖那,江白会发疯地找,到时候······方玖藏不住了。”
许容生加紧踩油门:“可是······Q先生您身负重伤,赶去医院更远。”
他微微一笑,冷淡却坚韧。“无碍,回去都得要三个小时,多一点不多。”
许容生从后视镜中忧怜看他几眼,默默开车,连一声叹息也不敢逗留。
“江组长,人已经被救出来了。”
“吴所,领大家沿海边公路往礁石丛去,我来会合。”他大口大口喘气,语声很是不稳,“我身后歹徒有枪,你们看着办。”
吴所连“是”都没来得及说,移开挂断通话的手机,忙不迭下令:“拿好武器,赶往礁石丛。对方有枪,小心隐蔽。若我们快,就埋伏。明白了吗?”
“明白了。”
大队人马马不停蹄赶往礁石丛。
天蓝海阔,波涛叠声。礁石丛,不过沿线百米,并不多壮观。而风起浪拍于其上,却令人心头随着拍散的水花一同寒凉一片。
吴所带人来到时,一切寂静无声,甚而有些诡异的安宁。他两手一挥,队伍自动生成两组躲在离海一边的灌木丛里。
日头稍稍上升,几近头顶。
有人蹲久了,伸了伸腿,小声询问:“吴所长,我们守了半小时了,按理说早该出现了,怕不怕······”
那人不说了,闻者却明白后半句。吴所长脸色愈沉,不断被摩挲着的手机仍旧犹豫不决地开了关、关了开。
一声海鸥鸣叫,吴所终于立定主意,滑开锁,拨了江白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吴所长啪地扔下手机,仿佛那是炸弹避之不及。他看它几眼,又慢悠悠捡起,放在裤袋里。“通知所里,调卫星。查一查江组长最近行踪,以及附近情况如何。”
众人心头一冷,默默不语。
☆、药
独立病房里,满眼沉静的白。
柳长卿仰躺在床上,身上绑满了厚厚的绷带。绷带一缠一缠,像无尽的枷锁,锁住身与心。他面上清冷,隐隐透着狠戾与绝情。
方玖推门而入,看他醒了,温和笑着安慰他:“醒了就好,疼几天就不疼了。”
柳长卿挑眉,望向他的眸中多了一丝炽烈。“多谢。”
方玖坐下,欲言不言,最终他抿了抿唇,有些紧张地开口:“你是谁?”
柳长卿忍痛抬起右手,掌心向下覆在肚脐处。而后朝他得意又恣肆一笑:“它在我这里,你说呢?”
“Q。”只一个字,方玖眼中的紧张通通化作了汪汪桃花酒,又甜又醉。
午阳开始向西,而夏风轻扬起窗纱,难得四顾静好。
第二日。
柳长卿趁着方玖不在,不顾方玖叮嘱,硬是自己勉力坐起倚靠在墙上。百无聊赖,他伸手拿过柜子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哆啦A梦唔,哆啦A梦唔······”
“卡瓦里省世纪之书······”
“关于《安丰遗事》,有专家说它是伪作,我不认······”
“千里航空一航班昨日十一时零八分紧急迫降,据了解,迫降原因为突发异常气象。航班机长当机立断,采取紧急迫降。接下来请看具体报道······”
柳长卿放下遥控器,任由播报员的声音绕在虚空里。他拉开抽屉搜了搜,随即意料之中的冷峭一笑。他昨日明明看着许容生按他要求瞒着方玖放下一盒烟,可今日再看,果然被方玖趁着他睡着偷偷拿走了。
他无奈倒杯水,凑到唇边。
“治管所通报,昨日在五灵临天望洋执行任务时,一名高级人员失去联系,”电视屏幕里映出一张俊俏的脸,西装笔挺,一本正经却自有风流眉宇。“请民众积极提供线索,为为我们默默负重前行的可爱的人贡献您的一份力量······”
柳长卿蓦地止住了所有动作。
一间废弃小屋内,光线暗弱,一地凌乱,满覆灰尘。看来是许久没有人光顾过了。
这间小屋藏在废厂附近,荒草掩映,又因废弃许久,极不惹人注意,确实是很好的避风之处。
“是谁泄露的?”
晋褚一飞帽子,恶狠狠瞪着或坐或立的三人,怒气冲天。他一拍桌子,扬起了刺鼻的尘。
他目光逡巡一圈,“没人认是不是?还是说,你们不认为有人泄露?”
徐霁偷偷觑了旁边两人一眼,他双手交握,这会儿倒像是一个遵守纪律的乖孩子,完全没有鞭笞柳长卿时的无情阴狠。他说:“我们几个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会泄露呢?估计是被天眼抓到了吧。”
晋褚只阴阴冷冷地看着徐霁,而他苍硬的语声却砸在众人心头:“入了惊舆山,换了车,再趁着旅人多的时候出山,要查,哪能这般快?所以,到底是谁?”
最后几个字,晋褚说得咬牙切齿。这一次行动失败,无疑对柳长卿是有利的。检侦组那边一定会对柳长卿加强监视与保护,下次还想得手,恐怕就不容易了。
他如鹰般狠锐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三人身上。
静得落针可闻。
“是······是我,”韩域犹犹豫豫地半举起手,“不是,不是我。是······”
徐霁与韩瑾齐刷刷地看向他,震惊又愤怒。而晋褚,似乎早已预料到一般,只无情地朝他笑着:“说清楚点!”
“是······六点左右,Q先生的闹钟程序开了手机,估计是那时候被他们查到讯号。”
韩域低头,小声嗫嚅着解释。
晋褚一捏他瘦尖的下巴,“你那时做了什么?”
韩域沉默,敛眉忍痛。
“或者说,你那时候没做什么?”
韩域哀求的目光深深投向他,似有爪牙在挣扎。“我······我没有立刻关机,没有及时告诉你们。”
“为什么?”一字一顿,一字一拉,又沉又硬,如岩石。
徐霁算是明白了,他看韩域不说话,起身盯着韩域冷嘲道:“忠心还是有的,所以后来我接过手机的时候它是关机了的,只是三两分钟,功败垂成。误事的,还是你那泛滥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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