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八岁生日,爸爸妈妈没空,就让钱浅姐姐带我来玩。他们说,星期天他们有空了,还要带我来一次。”小珣眨着撑着浓密睫毛的大眼睛,眼里语里满是天真。
“那为何不星期天再来?”
“因为,今天是我生日。”
柳长卿一怔,嗫嚅:“生日这般重要?”
小珣点点头,脸上都是稚嫩的成熟气息。他以为,他的想法就是整个世界,所有的合理不合理的想法,都是运转规律,只要跟他有关。“教授叔叔你什么时候生日?让钱浅姐姐也带你来玩。”
柳长卿脸上温和的笑容不期然溅落,轻摇头:“叔叔年纪大了,不需要来玩。”
“这多没意思啊,你应该在生日······”
“诶,”钱浅立马拉了拉他的手,出言打断,“小珣,叔叔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要去强迫叔叔。叔叔估计有其他事情要做,我们不要打扰叔叔做事,去玩好不好?”
“好。”小珣点头。
“对不起。”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安保人员来,“我们已经封场了,请您带上孩子到安全地带游玩。”
浅浅问:“怎么了?”
“没事,远离这里,到游乐场东边去吧。”安保人员伸手将他们二人挪开。那二人只得糊糊涂涂心情不悦地离开了。
柳长卿看着他们出了视线,拿出手机无聊地刷着今日新闻。
生日又如何?脑中冒出一句话:未知生,安知死?所以他不知生为何,死为何。似乎一切,都是别人在替他关怀,包括他自己。
他不愿如此,可他不得不如此。
江白朝他扫去一抹意味不明的目光,继续埋头商量计划。忽而“砰”的一声,一个车舱从高空坠落,砸烂了底下一丛烂漫的野花。
☆、游乐场(二)
看那陨下的车舱,恰似断井颓垣。
那边一阵惊忙,有人跑去查看,长吁一口气。“是空舱。”
穿好防护服的拆弹人员一急,怒道:“都死了是不是,液氮来了没有?”
没人回答他,却有人来个这态势火上浇油:“江组,云梯够不到上面七个舱,其中有两个有人。”
“其余救下来了?”
“其余救下来了。”
江白抬眼,抓起那张得意阴狠的挑战便条。只见便条上那几个“随意藏了六个炸/弹,你们就随意找找”仍在赤/裸裸地嘲讽他们,江白一拍便条,咬牙切齿:“若是都爆了,摩天轮会不会倒?”
拆弹人员回道:“这种水银炸/弹当量不高,摩天轮扛得住。重点在于,不知道有人的两个舱里有没有炸/弹。”
郑懿朝那处残破指过去,质疑道:“可那个空舱都被炸落了,还不高?”
那人白他一眼,颇有不屑的感觉。“炸/弹正好放在衔接处,衔接处最为关键且又薄弱,不掉才怪。”
江白拿起对讲机:“秦晚,你们那边确定了多少炸/弹?”
高空中的秦晚朝底下望一眼,从容道:“已经确定了四个,连同方才炸掉的,共五个,还有一个未找到。”
“好,抓紧时间。”
“妈的,液氮来了没有?”
这一次,依旧没有人回答拆弹人员,却有江白在用对讲机调整频道替他催促。
江白转过身,朝机械工程师一抬下巴,指向控制室。“控制室的设备无法恢复运行?”
“主电闸损坏,即便接了电,其他设备也运转不了。”
“看设备完好无损,怎会运转不了?”江白紧紧看着那空荡荡已然被人放弃修理的控制室,问道。
旁边的网络工程师插进话。“这里的游乐设备控制采用的是网络与人工共同操控,网络是主动脉。网络先是遭黑客袭击,致使程序奔溃无法发出正确指令,人工再想控制也控制不了了。”
“断网呢?”
“程序已坏,断网无用,只能制止黑客通过毁坏的程序发布更为灾难性的指令。”
江白点点头,沉重担忧地抬头望着高处惴惴不安从窗子往下看的五人。他知道,他们竭力保持镇静只因为相信他们,相信他们能够保住他们性命。
江白不忍再看,将目光求诸于柳长卿。而柳长卿却尽情将目光求诸于涛涛大海。
无言中翻滚的,岂止是海?
哔哔,一辆重装小型货车急急驶来,拆弹人员一见急忙拿起简易桌上的对讲机,问道:“伙计,炸/弹具体分布在什么位置?将扫描结果发过来。”
秦晚闻言,在手中的小型电脑上啪啪按下几个键。桌上的手提便呼啦啦弹出几张图。一张是四个炸/弹分布全局图,还有四张是炸/弹具体位置图。
未爆的只有四张,还差一张。
江白踌躇,询问建议:“郑懿,你觉得要不要与上面几人取得联系,让他们找找自己舱里有没有炸/弹?”
“这······万一恐慌呢。”
“他们如今已经够恐够慌的了。”
“只是······”
江白叹口气,一笑:“算了,他们能这般忐忑着镇静没有令舱在风中摇荡,算是好的了。打个电话催催,直升机什么时候能到?我怕里面的人等不及。”
“叮叮铛铛”,“呜呜咽咽”,江白的手机响了。郑懿嫌弃地看一眼,嘟嚷一句:“能换个铃声么?杂糅着把好乐器都糟蹋了,怪异得很。”
江白无有闲暇去理会他,拿出手机接听。“喂?”
“您好,请问是检侦组江组长么?”那头一道沉沉的男声。
“是,请问是哪位?”他正焦躁,有点不耐烦。
“是这样,摩天轮上受困群众打来电话,说有事情需要向您报告。电话号码是120035*****,请您打给他。”
江白抬眼,果见一个人正透过玻璃朝着他们这边扬手机。江白知道那人或许不认识他,所以只能散漫地将目光放在许多人身上而不是聚焦在他身上。他忽而放下一半心。
若是认识他,证明可能又有其他预谋。
江白凭着记忆拨过去,一接通,那边连确认都忘了,便慌张失措嚷道:“sir,椅子下有个包裹,怀疑是炸/弹。快救救我们,拜托你们了,救救我们。”
“请先镇定,我们会尽一切努力营救你们。现在,按我说的去做。”
“好,好,你说。”
“打开包,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他嘱咐,“小心点,尽量轻柔。”
“好······好,”那人把手机递给同行的女子,小心翼翼挪出黑包,又轻手轻脚将拉链拉开。眼前兀现一个暗灰色的方形箱子,那人不解,朝着女子颤抖握在手里的手机说:“是一个箱子,有点像黑色。”
那女子纠正道:“是······暗灰色,露着一点点······青白。”
江白接收到讯息,双眼不自觉朝正准备坐上云梯的拆弹人员看去,“请记住,镇定可以救命。”
“什么?”
“记住了没有?”
“记······记住了。”
“能不能做到?”江白几乎咆哮着朝手机喊着,却忧心忡忡地将眼睛扣在那个小小的舱上。
“能······能做到。”
“没信心?”
“能做到!”那头也山呼海啸般嚷道,似乎这般一嚷,世间所有的勇气皆会齐聚在他身上助他渡过难关一般。
“好,坐着别动,别挂电话。”江白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对讲机,“秦晚,让拆弹人员先到18号舱,那里有两人。座椅下怀疑有炸/弹,被铅制品包裹,扫描仪扫不出。”
“收到。”秦晚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拆弹人员,那人点点头表示明白。
“但是白大,怎么知道它是不是水银炸弹?如果一破坏铅层它爆了呢。”
“将它捧回来,敢不敢?”
秦晚龇牙倒吸凉气,呵呵自我安慰一笑:“敢······敢的。苍天保佑。”
江白紧了紧手中的对讲机,道:“回来把沙发让给你。”
“白大,你可别说这些,感觉小命不保。”
“你放心,每回我这么说你不都没事?”
“然后你每回都食言。”
江白心头一凉,“这回我依旧会食言。”
“好吧。我们到了,真是千金万金抵不过手上一轻。”
“嗯,小心。”江白拿起手机,“在吗?”
“在。”
“现在,他们会将包裹拿出去,你与朋友先退到一边,不要抢上云梯,尽量保持车舱不晃动。”
“好。”那边声音颤了颤,寂静无人声。
秦晚将拆弹人员送进舱里,拆弹人员将黑包仔细包裹住暗灰色箱子,轻轻将它提了出去。
拆弹人员回到云梯,将包裹捧在手上,如珍宝般小心谨慎,生怕一个磕碰便要赔上性命。忽然一阵风吹过,吹来了一丝隐隐约约的声响。对炸/弹极其灵敏的他瞬间察觉不妥,将包裹凑近耳畔,骇然失色。“伙计,将云梯移出去。”
秦晚跟着仓惶了神色,“移到哪里去?”
“靠海,快。”
秦晚早已下意识不住挥动打着信号的右手颤了颤,似乎空气都从指尖窜进了身体里,全身上下顿时又麻又凉。
云梯一边降低高度一边往海边移过去。一时急了,连消防车也发动往海边蹿。云梯上的三个人因车子的发动一下由于惯性失去平衡,猛烈摇了摇身子,差点没掉出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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