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责怪那个笨手笨脚的人。
徐牧惊出一身汗,吓得酒醒,忙问保护了他的蒋以觉:“你没事吧?”
蒋以觉把手收回来,看看袖子上的奶油渍:“没事,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步伐颇缓地,好似等待着谁跟上。徐牧踌躇半刻,抬步跟他一起去了。
辛流光酒入喉头心发涩,长叹一息:“众人皆双我独狗。”
第9章 烟
“这些天你怎么没联系我?”
卫生间内的洗手池边,蒋以觉拿干净的毛巾沾了点水,擦拭袖子上奶油留下的痕迹。压在心里的疑问,终于找到时机问出。
“没事联系你干嘛。”徐牧的回答很违心。他捧了一捧凉水洗脸,给自己尚热的脸降降温。
“我不是说过,没事也可以联系我吗?”
“这才几天时间,关系再好的朋友都没联系得这么勤快。” 徐牧拼命想掩盖他弄丢蒋以觉电话的事实。
“我以为你那两天就会给我电话,结果我等了一个礼拜都没等来。”蒋以觉耸耸肩,低声自嘲,“看来是我太自信了。”
“我只是……”对方主动示弱,一下把徐牧给噎无话了。他手指紧了紧,琢磨着,到底要不要说出那个愚蠢的真相。
琢磨了好一会儿,吞吞吐吐地,依旧不肯把事实说出。
蒋以觉的“战术”接踵而至,以开玩笑的方式说:“我都有点怀疑,你当初对我的挑逗,是不是只是一时兴起?”
徐牧嘴巴微张,呆住,想不到被对方言中,那还真是一时兴起。
忽觉愧疚起来,徐牧语气软和地说:“那我向你道个歉,好不好?”
“口头道歉?”别着袖扣的蒋以觉,抬眼瞥他。对这样的道歉方式,他明显不满意。
徐牧挠了挠头:“要不然,我也教你读唐诗宋词?”
蒋以觉笑了:“我不需要你教我读唐诗宋词。”一想,又道,“凝宥也从不需要。她从小就熟读中国诗书,刚才只不过是逗逗你那位朋友。”
“那你也可以逗逗我嘛。”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在徐牧的大脑里过一遍,便从他口中蹦出。
“你希望我怎么逗你?”蒋以觉伸出的手,落在徐牧的后脑上,轻摸他的头发。
徐牧心脏震了一下,他想说什么话,过半晌,话又吞回去。方才过猛的酒劲未退,双颊仍红着:“随便你逗……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蒋以觉眼睛微眯了眯,靠近他的脸,声音压低了问:“真的吗?”
这两个字卡在徐牧的喉咙中,欲上还咽。蒋以觉的目光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他无法笃定地将这两个字脱口。
蒋以觉的靠近让徐牧全身不住紧绷,每一根弦拉到极致紧,呼吸小心,心脏跳得快速。在紧张中,微有些恐慌。
兴许,是他怕蒋以觉真的会做什么。可又有一点想知道,蒋以觉究竟会做什么。
以徐牧个人阅览小说影视剧无数的经验来推算,蒋以觉没准会吻他。他琢磨着,要不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气氛烘托到最关键的时刻,一个人没防备走进来,看见这场景,连忙一句“对不起”,又退出去。
三秒的时间,这个人进来又出去,痕迹都没留下。然而这短短的三秒,将萦绕在徐牧和蒋以觉之间的暧昧的气氛,驱散得一干二净。
蒋以觉把手从徐牧的后脑上收回来,没有继续下去。
在未退散的酒精的催使下,徐牧被不能抑制增长的气氛迷到眩晕,却在这三秒的时间内清醒。
蒋以觉理好袖口说:“袖子干净了,我们出去吧。”
回过神的徐牧手指轻揉了一下眉心:“哦。”
一切不受控制开始,又停止得刚刚好。徐牧不由感叹,这跌宕的情绪比玩过山车还他妈刺激。
两个人离开洗手间,回到室外,他们默契地尽量不往人群扎堆的地方走。
人不多的地方,夜保持寒冷的面貌,安静得听得见风声,人群扎堆的喧闹地好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蒋以觉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铂金烟盒,单只手打开烟盒,取出一根香烟,咬在口中。左手掏出一枚银色打火机,点燃。
微弱的星点火光,使得这样的寒冷更加有温度。白色的细丝烟雾轻扭腰肢,上升,像一朵花苞拢着花瓣绽放,在幽凉夜中显得凄异,美丽。
烟草气味在蒋以觉吐出第一口浓烟的一瞬间,闯入徐牧鼻中。气味浓烈,馥郁,与现在人们所抽的智能烟截然不同。
徐牧好奇地注视着蒋以觉抽着的香烟。
蒋以觉望着徐牧眼中的好奇,将烟从口中取下,烟嘴递向他,问:“试试?”
徐牧迟疑一瞬,将烟咬过来,抽了一口。他以前抽的电子水烟是蜂蜜味的,在咽下烟雾后能感受到蜜糖般地甜香气。他以为抽这种烟也一样,一大口吸饱,一大口咽下。浓烟迅速撞击他的喉咙,涌入肺部。
徐牧猛然咳嗽,泪花刹那间在眼眶里打转。
徐牧头往后缩,皱巴着一张脸说:“这和我平时抽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这种昂贵稀有的旧式烟一点也不甜,呛人,苦味。抽完一口,口中余留酸涩。他不懂这样的东西,为什么会有那么昂贵的价钱,以及那么大的魅力。
“看来你不太适合抽这种。”蒋以觉将烟咬回嘴里,右手拿着的烟盒盖上,放回口袋中。
他不太适合激烈的气味,起初,徐牧自己也这样觉得。还是蜂蜜味电子烟的香甜,更让人安然舒适。
但紧接着,徐牧的感觉,以细胞活动的速度,匀速发生转变。
缓慢扩散而激烈的熏烟香味,好似那杯被他无意间猛然灌下的威士忌,短时间酝酿,倏然间刺激,风平浪静后,留下令人上瘾的香气。
徐牧摸着后颈活动了下脖子,这个感觉太过奇怪,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样一种感觉。或者,跟身边这个男人一样。
突然闯进视线中,一张刺激视觉的,惊艳的脸。
短暂的惊叹,久之的迷醉,醒过神时,已经成瘾。
但这种瘾,是危险的,难以摆脱的。一边愁苦,一边沉沦。
只是此时的徐牧,对这个危险丝毫未察觉,只一昧地往黑渊的深处跌头撞去,想探索那神秘不可测的黑。
犹豫半晌,徐牧带着稍许不好意思,启齿道:“你那个,能再让我试一口吗?”
“嗯。”蒋以觉再度递过烟去,又让他尝试一次。
这次徐牧感觉好多了,虽仍有点微咳,远没刚才那样夸张。
“先别着急咽下去。”蒋以觉对含着那口烟的徐牧说,“嘴巴张一点,慢慢呵气,让它飘出来,再用鼻子轻嗅。”
徐牧按他说的做,烟雾经过空气的冷浸再轻缓地钻入他鼻中,适量的摄入,让他感受到含杂在这烟味中的迷人之处。
肺部仿佛被什么挠动,大脑不断发出想要它持续下去的指令,徐牧感觉到他的神经细胞在跳动。
这是一个愉悦,美妙的过程。
这就是尼古丁的作用,令多数人无法自拔的尼古丁。课本上写它是存在于茄科植物中的生物碱,烟草的重要成分。由血液传送,通过血脑屏障,七秒达到脑部。两个小时后,它将在徐牧体内进入半衰期。
徐牧第一次切身感受它。
“想来一根吗?”蒋以觉问。
“不用了,我还需要慢慢适应。”徐牧怕上瘾,忙拒绝。他可抽不起这种真正烟草成分组成的香烟。他只能像嘴馋的小孩看吃糖的同伴一样,看蒋以觉抽掉这根烟。
雾丝环绕下的蒋以觉的脸,就像蒙上一层随风飘漾的轻纱,虚化后的美反而出显三分梦幻。在几个刹那,徐牧感觉自己沉坠梦中。
看着看着,徐牧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看那支烟,还是在看抽着那支烟的蒋以觉。
青蓝瓷底泳池的水面上,飘来那些人狂欢撒下的彩色金箔纸。金箔纸与水面折射出的光芒,映在蒋以觉脸上,一遍又一遍刺晃徐牧的眼。
徐牧揉了下眼,决心不再中蛊般地痴迷蒋以觉那张脸。
一支烟很快抽至末端,蒋以觉将烟头按在路设垃圾桶上,捻灭。
“你对音乐会感兴趣吗?”将烟头扔入垃圾桶中,蒋以觉问徐牧道。
“还行,要看是什么类的音乐会。摇滚我挺喜欢的,古典乐也还可以,民谣就一般。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话剧呢?”
“不太研究。”徐牧随便答答。
“那电影?”
“近期上映的没我感兴趣的。”
“画展?”
“这个可以,我喜欢。”
如同抽奖终于抽中中奖号的蒋以觉,就此追问:“明天晚上有一场画展,我正好有两张入场票。你有空吗?”
徐牧一顿:“这句也是随便问问?”
“不,这个问题是认真的。”他认真地看着徐牧。
徐牧默着。突然一阵笑。
蒋以觉眉头微凝:“你笑什么?”
“如果我对前面那几项活动感兴趣,你也正好有票?”
蒋以觉说:“所有活动的入场票,我都‘正好’有两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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