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狱警,那群家伙和罪犯一样是群像栓了绳子的恶犬,疯了的时候会咬死人,你应该见过他们的头儿。”西泽指了指先前迈克尔下的那一张梅花Queen,美丽的阿金尼女王正举着红白双色的蔷薇花“我们的荆棘皇后,高岭之花,唐·格林(Don·Green)。”
“他是个没有节操的美人,犯人和狱警做/爱这种事永远和吸毒一样禁忌又令人兴奋,但作为一个善意的提醒者,我建议你别和他上床。”西泽摸了摸耳环“他的性/癖有些奇怪……嗯,我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在做的过程中往你脑门上来上一枪助兴。”
二楼爆发出了看热闹的叫喊声,迈克尔和西泽同时抬头,有一个新犯人正揪着白毛的领子骂骂咧咧地让他闭嘴,白毛垂着头,任由他摇来摇去。
“但我们的高岭之花有个显而易见的弱点,疯子尼尔(Neil)。”迈克尔已经输了,西泽把全部的牌拢成了一堆,开始按照花色分成四叠。“Neil在这个监狱呆了十年,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脑子有问题却不用呆在精神病区,是因为唐一直护着他。”
“向上级通报、惹了尼尔的人总会莫名其妙地在不久之后跑到警戒线之外,然后合情合理地被击毙。”
“而尼尔也一直有着单人间,他也和别人一起住过,但是……”
站在二楼的白头发尼尔突然摆正了脑袋,脖子发出咔哒的一声响,他单手扯住了新人的头发用力把他摔在了一边,瞬间扭转了局势,本来这场无意义的争执应该到此为止,但尼尔只是睁大着眼睛,模仿着刚才那人对自己做的样子慢慢地拎起眼前的人的领子,然后像脑中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按着那个人的脑袋开始往铁栏杆上撞。
砰、砰、砰。
血很快顺着新人的脑袋往下流,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围在旁边看戏的犯人们更加亢奋,没有人想去通报,所有人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欢呼鼓舞,为这场单方面的杀戮呐喊助威。
尼尔提着那个早就失去意识的人的领子,似乎在想着什么,他手中那人的脖子不自然地歪倒向一边,显然已经被折断了,尼尔忽然露出了笑容,把那个人摆成了双臂展开的样子,大声叫嚷着把他从二楼扔了下来“飞行!飞出去!飞出去!”
尸体掉落在迈克尔和西泽的面前,拍在地板上时发出一声闷响,脑浆和血液混合在一起溅了出来。
犯人们忘乎所以地欢呼,神情激动地像在经历一场盛宴。
“……但是尼尔把他的室友从中间撕成了两半。”西泽的声音像隔了一层雾一样茫远“虽然现在有些迟了……新人,欢迎来到犯罪者的天堂。”
*哲学家尼采、画家梵高都患有精神疾病。
☆、【九】笼中鸟
就在没多久前刚把一个人扔到二楼的尼尔先生正躺在上铺上,试图用被子把自己捆起来,迈克尔本来不打算理他,但是尼尔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差点从上铺滚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迈克尔的口气不是很好,他认为这可以理解,任何一个看见尸体砸在自己脚旁边的人,面前凶手的时候语气都不会太好。
“我在把自己捆起来!”尼尔的声音有点含糊,他好像把嘴也包进了被子里。“我老爸在我小的时候认为我脑子不正常,他好像一直很怕我……后来他大概是太害怕了,就买了个铁笼子把我关了进去,噢天呐,现在这感觉和那时候真像……可真糟糕!”
尼尔说这些话的时候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他似乎正在全身心地与棉被搏斗,但是他好像不小心把鼻子也包了进去,因为呼吸困难在上铺滚来滚去。
迈克尔无奈地从自己的床上站起来,把尼尔包在脸上的被子往下扯了一点“为什么要把自己捆起来?”
尼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为什么?”他似乎觉得迈克尔的问题莫名其妙“当然是因为我不想杀了你。”
尼尔睁着和玻璃球一样大的眼睛。“从看到你上楼梯我就知道了,你不属于这里,是墙壁外面的,自由的人!我也想变成那样,自由的!到处都没有铁栏杆!只有天空!”尼尔把双手也从被子里挣脱了出来,又摆出了鸟张开翅膀的样子,一向呆滞的眼睛里面充满着向往“自由!光明!天空!”
迈克尔想起西泽说过,尼尔十八岁前因为杀人,被关在少管所里很长一段时间,出去后没多久就二次杀人,那时候他已经成年,所以被判处了无期徒刑,转移到伊甸园监狱,而那之后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年。
但无论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尼尔这一生,都注定不能再见到没有铁栅栏阻隔着的天空。
他将在这层层重叠的牢笼之中不断幻想着自由,再逐渐看着它被无尽的悲恸与绝望淹没,如此重复循环。
直至死亡。
尼尔还在做着飞行的样子,到了熄灯时间,一切都回归黑暗,走廊上留着一盏灯,尼尔和门上铁栏杆的影子一同被拖长印在了墙上,就像一只在黑暗中张开翅膀的笼中鸟。
迈克尔躺在自己的床上,转向床的另一边,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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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觉得今晚的T-bag有点奇怪,他坐在床边的铁杆上望着对面的房间,撑着脑袋一言不发,好像在等着什么。
事实上T-bag一直就很奇怪,乔在搬进这个房间的第一周就发现他的室友睡眠时间短的惊人,就算睡着也会忽然惊醒,简直到了恐惧睡眠的程度。
但乔不在乎,他放下身段被男人捅后面只是为了寻求庇护,而其它一切都与他无关,乔看了一眼对面,那是疯子尼尔的房间,真不知道那个白毛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他在心里说着,眼皮渐沉。
乔是被惊醒的,对面的房间发出了一声巨响,好像有人从上铺直接跳到了地板上。
但他很快发现一间更加令他恐惧的事情,他的室友、西奥多·巴格韦尔的正用双手握着铁栏杆,一脸扭曲地笑着,眼中蔓延着可怖的血丝,乔仿佛看到他的周身缠绕着无数的黑色藤蔓“……开始了。”他伸出猩红色的舌尖舔了舔嘴唇,轻声说。
开始了,他期盼中的杀戮。
迈克尔发现,他宁愿要一个半夜想撕他的衣服的狱友,也不想要一个半夜想撕了他的狱友,他觉得自己简直在和一头没有知觉的野兽战斗。
尼尔的眼睛又恢复了成了无机质的模样,从里面找不出一丝理智,他刚刚一拳砸在了迈克尔耳侧的墙上,手上流了很多血,但他就像一点感觉也没有一样。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尼尔手上的血滑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啪嗒。啪嗒。
迈克尔伸手摸了摸耳朵,触及到的是一片湿润,出血了。
尼尔瞪大了眼睛,冲上前一手扭住了迈克尔的左手臂,迈克尔右手施力,击中了尼尔手臂中间的关节,强迫他松开了自己的手,尼尔似乎被激怒了,他发出了不明意义的嘶吼,动作迅速地扑向迈克尔。
“尼尔!”迈克尔在狭小的空间内艰难地躲避着他的攻击,一边试图叫醒他。“听到了吗?天亮了混蛋,快醒醒!”
尼尔的眼神似乎晃动了一下,行动迟缓了一瞬,迈克尔抓住机会侧身把尼尔撞倒在地上,将膝盖顶压在他的腹上,双手制约住了他的行动,迈克尔喘了口气,尝试着再次叫他的名字“尼尔?”
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尼尔手上的力道大的惊人,硬生生将左手从迈克尔手中挣脱了出来,毫不留情地一拳挥向迈克尔的太阳穴,迈克尔想要伸臂去挡却迟了一步,只来得及把脸往后移了一些,错开了致命的位置。
他瞬间感觉半边脸一片火辣辣的疼痛,被撞出去了将近半米,迈克尔单手撑在床上,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几乎出现了重影。
尼尔面无表情地从背后靠近迈克尔,单手把他的双手扭到了身后,一手的指甲抠进了他的脖子,慢慢加大了力道。
迈克尔左腿踢向床沿,把自己和身后的尼尔一起摔向墙壁,尼尔发出了一声闷哼,握着迈克尔脖子却还在继续收紧,迈克尔激烈地挣扎着,呼吸渐渐变得困难起来。
“……别关着我。”迈克尔听到了尼尔今晚说的第一句话,用带着哭腔的语气。
迈克尔快要被杀死了,这一点连乔都看得出来,但他的狱友却仿佛变得更加的烦躁,他红着眼睛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手指反复在嘴唇上揉搓着。
T-bag很焦虑,无法言说的焦虑,他明明比谁都期待着迈克尔·斯科菲尔德的死亡,但他现在只想走过去活撕了那个把手放在他的美人儿脖子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