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张一怀骂道。
对面人太多了,十几个人挤在老区房子间,水泥墙留下棒子的砸痕。一个没注意,张一怀被人偷袭,背被人重重一击,钝痛感瞬间侵袭他的神经,张一怀差点呕出血。
他被人打狠了,脑子里的兽性被激发出来,抡起打他那人,使劲往墙上砸。手上的青筋暴起,眼中的暴戾全都扩张到极致,被他钉着的男人不敢发出声音。张一怀怒吼:“让你他妈打我!”
“唔……”后背又被打了一棍子,张一怀无力垂下手臂,摇摇晃晃靠着墙动弹不了。炎日的天气让他的神经被火焰灼烧,张一怀提不起眼皮,只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气声和一群人的叫嚣……还有一声清脆的落地声。
张一怀看见一根雪糕棍子,在砸到人头后落到地上。
“校门口打架太不给我面子了。”
小混混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镇住。
陈暮松松垮垮地单背着书包,两手插进裤袋里,悠闲地看着混战中央的人。他逆着光,高大身影遮盖住张一怀的视野,仿佛从天而降的战神,一往无前。
这个……傻逼。
张一怀差点骂出口,不好好地待着出来管闲事,真是吃饱了没事做。
带头的问:“你他妈谁啊?”
“陈暮,哦,这学校的校霸,”陈暮背起书包的另一条带子,“昨天有人给我起的名字,要是不应下,那就太不给人面子了。”
“有病,哥几个干正事,滚一边去!”带头的没听说二中有这号人人物,显然是不怕,他们人多势众,这个小屁孩压根不放眼里。
“别啊,”陈暮笑起来,眼睛眯起,“我同桌被你们打一顿,我干愣着也太不讲究同学情。”
“我……”混混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暮突然动起来,惊人的爆发力让他如闪电般跑到混混面前。一脚踹下,一片人跟着倒,陈暮拉起张一怀往外跑:“走!”
“我擦你大爷!”
混子们惊醒过来,疯子似地追上去,狠不得把人逮住撕碎。
陈暮拉着张一怀的手,见后面的人紧追不放,陈暮啐道:“一群疯狗。”
张一怀被人打了两棍,神志不清醒,任由着陈暮拉他跑街窜巷。手被更加温热的大掌抓住,紧握感地让张一怀生不出厌恶,他突然……奔跑在原野上,金灿灿的稻草被温和的春风吹拂,连带从他的脸上游过。
“唔!”张一怀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上。
陈暮被他连带着拉倒,顾不上磨破皮的手,陈暮把他扶起来:“你怎么样,还能跑就动起来。”
张一怀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身后追来的小混混蜂拥而至,围住两人,把所有出口堵得死死的。
他们瞎跑到了无人的旧房拆迁区,四野寂静,更是让一众混混们热血沸腾,举着木棍高声吆喝。一个男人拨开两边的人走进来,正是胡大头。
胡大头跑得大汗淋漓,手指着张一怀,嘴里骂道:“张一怀你个孙子!老子追了你这么久,跑啊!怎么不跑了,妈耶累死老子了。兄弟们给我上!”
一听命令十几个人拿起棍子就伺候上去。
张一怀和陈暮背对而站,两个人打架的本事都不弱,练过家子的身体比混混们强到不知道哪儿去。可惜张一怀体力跟不上,陈暮不得不多护着他。像是后背也长了双眼睛,每当张一怀要被打到时,陈暮都能帮他挡下来。
混混们见不得巧,打半天都没能把两人打趴下。这可不得了,十几个欺负两个,还被别人打,传出去可不被笑死。为了荣誉也要拼了。
混混一方气势焰涨,拼了老命也要把这两人拿下。张一怀和陈暮渐渐不能应付,电光火石之间,张一怀又被打了一棍,剧烈的疼痛感蔓延全身,神经抽痛,嘴皮一下惨白。
“张一怀!”陈暮把他拉到自己背后,一瞬间的耽搁,对方一人手中握着锃亮物体,毫不犹豫地向陈暮刺去!
“我艹!”极度灵敏的反应神经,在须臾间做出生物本能的反应。陈暮右手握住袭来的刀刃,短刀刺破他的皮肤,鲜血沿着手掌流下。
混混们有些凌乱了,其中一个说道:“孙子你他妈怎么带刀子?!”
带刀子的人愣住,还没说话就被陈暮一脚踢倒。趁着混混们没反应过来,陈暮拉着张一怀狂跑出去,一骑绝尘,堪称百米冲刺优秀典范。
跑远两人才停下,张一怀向后看,见人没追上来,才平复下心情。
“你手……还好吗?”张一怀盯着他血淋漓的右手,大掌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不断涌现的鲜血止不住地滴在地上。
“有事,”陈暮抬起左臂,搭在他肩上,嘴唇有些泛白,“你同桌我要死了。”
张一怀向后退一步,离开他上搭的手臂,做完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张一怀揉了揉鼻子,有些抱歉地说:“去医院看看,伤口很深,不处理不行。”
向四周一看,张一怀惊奇地发现,他俩跑着跑着,跑到了他家附近。顾及到陈暮的伤口,张一怀带着陈暮去小区里的诊所。
医生把伤口处理了一下,擦酒精的时候,陈暮一声不吭,倒是一旁看着的张一怀心跟着紧拧。缠上白绷带,开了几服药,张一怀认真听医生的嘱咐,比边上坐着的大爷认真多了。
走出诊所的时候天快黑下,张一怀不知该说什么,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他这让人身上多了道口子,可比拿别人东西严重多了。
“唉,是不是我血流多了?怎么脑袋有点晕。”说完陈暮往张一怀身上靠,张一怀不敢再撤,扶着陈暮问:“你还行吗,不行我们去医院。”
陈暮立马否定:“别,医院算了,我就是有点累,好久没打架了。”
“那……”
“既然你家在这里,请我坐坐?”说完眼睛眨了眨,真诚又令人无法拒绝。
张一怀实在是无法拒绝:“好吧,就在前面,跟我走。”
“行!”陈暮正起身子,顿时不再病恹恹。
“……”
作者有话要说: 陈暮:我不是应该一手单挑十几个人吗?英雄救美呢?我这么弱?
蛙蛙:醒醒吧,你家受你都不一定打得过。
陈暮微笑:你我能打十个,试试吗?
作者猝!
☆、四
张一怀的家在十七楼,坐电梯上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隔壁大妈,在大妈“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的眼神下,默默挨到门口。
张一怀没了耐心:“你还不撒手!”
“没力气。”一米八几的大个小鸟依人似地靠着张一怀。
张一怀拿他没办法,赶紧开门,把他往里塞。
陈暮见他家挺宽大,装修也是不凡,就是太空旷没人烟。他问道:“叔叔阿姨没在?”
“出差去了。”张一怀找了双拖鞋给他,自己也换上鞋,拎起书包往里走。把陈暮安排到沙发上,他转头去倒热水。
陈暮坐在沙发上,见一坨小小的橘色毛团,他朝厨房里的张一怀说:“你还养猫,这猫叫什么。”
“小美。”
陈暮抱猫的动作顿下,忍俊不禁笑起来:“小美?你取的什么名字。”
他把睡着的小猫抱起来,翻身一看发现还是只公猫:“小美,你主人太没良心了,给你取这么个丧心病狂的名字。”
张一怀端着水出来,放到茶几上,无视他的控诉:“喝水,待会还要吃药。”
“傻啊,要饭后吃。”小猫咪被逗醒了,在陈暮怀里嘤嘤叫起来,它还不习惯除张一怀之外的陌生人。陈暮对它很有耐心,抓在手里不放,一个劲的挠。
经他一提醒张一怀才想起来两人没吃饭,他拿起手机:“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这边有几家味道还行。”
“外卖?”陈暮转眼看他,表情很嫌弃,“我吃腻了,要不你亲自下厨让我尝尝。”
张一怀愣了,让他做饭?
“不做。”张同志义正言辞地拒绝。
“你忘记你那小秘密了?”陈霸权强势威胁。
“你有病吗?一天到晚揪着我那事,是不是真觉得我怕你!”张同志气急败坏。
“不敢不敢,只是我替你挡了一刀,手还疼着呢,就这么对我吼,同桌你太没良心了。”陈霸权立马以柔克刚。
“……”张同志瞪了两眼,又气急败坏地走去厨房。
陈暮坐着傻笑,张一怀炸毛的样子跟只猫似的,他把小猫咪举起来,看着它迷惑的样子:“你家主子肯定猫精变的。”
张一怀在自己冰箱里收集到一捆四季豆,一个茄子,两个番茄和两个鸡蛋。把几样菜摆在台上,张一怀发愣了。他很少做饭,一是嫌麻烦,二是他做得确实不好吃。这几样东西,凭他的手艺是肯定折腾不出花样。
张同志深深叹了口气,开始艰难的做饭之旅。
张一怀端菜出来的时候,陈暮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暗影,睡容安详,连眉毛都柔和。
张一怀把菜端到饭桌上,陈暮醒了过来,他有些迷糊,揉了揉太阳穴:“你做好了?”
张一怀拿着筷子叫他:“嗯,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