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别急,别急,深呼吸,没关系我抱着你。”
他的声音诱惑着张一怀,那样似情人间的私语让他缓缓平静下来。
说来也奇怪,陈暮的话明明很温柔,却给予他无限的力量,那些伤人流血的通通被赶走。
张一怀做了他此生最大胆的动作。他将头轻轻抵在陈暮肩上,就像他们落难到山坡下那次一样。结实的肩头带给他极大的安全感,张一怀觉得他从没这么放松过。
呼吸轻轻喷在陈暮颈侧,细微的瘙痒让他坐立不安。现在他脑子里想的,大概是张大美变猫的样子,是真的很撩人。
陈暮拍拍他肩膀,笑着说道:“张大美,你再撩我我就报警了。”
张一怀一听,立马推开陈暮,哪里还管得上什么安不安全。他痛骂自己脑子昏了,这个点凑陈暮怀里,不是正面侧面都说明喜欢他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张一怀面红耳赤,不敢面对陈暮笑眯眯的眼睛。他结巴地解释:“别、别误会,我刚才有点不舒服,陈暮我是认真的!”
陈暮笑得很开心,样子很是敷衍了。
“我说了我只是不舒服,你别误会,其他的你不要乱想就行。”张一怀很急切,他努力想说些什么却又辞穷。他这种老实人,一向很吃亏。
“我乱想什么?”陈暮笑眯眯地说道:“我想你也喜欢我?还是你打算和我谈恋爱?张大美你是傻逼吗,我又没逼你非要选择,你紧张个什么劲。我,陈暮,今天跟你表白,希望张一怀同志能够多考虑,毕竟我也算是好人。要是张一怀同志觉得我不好,那我再加把劲,直到你答应我那天。”
“所以说,张大美,我缠定你了。”
“你可以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会等到你喜欢我那天,在此之前我会变成更优秀的人。”
“不要逃避好不好?我会陪着你的,相信我。”
陈暮的话字字句句都刻进他的心里,那恍若隔世的男生就站在他面前,烟消云散他得以窥见真容——那是张扬肆意却又带着无比爱恋的一张脸。
张一怀听见了他的心在说话。
“好。”
他看见了陈暮弯月似的桃花眼,里面有闪烁的繁星和像深海的他自己。从没有一个日子,如今天这般,虚幻美好如梦境。
两人在街上傻傻站了半天,寒风挂得厉害却更加让两人悸动。已经是深夜了,陈暮带着张一怀去街头马路打车,快要走到时,张一怀余光扫到边上,熟悉的背影让他驻足停下,还没能看清,那影子就钻进了小巷子里。
“怎么了,前边就到打车点了。”陈暮见他有些疑惑的脸,跟着他的视线看向远方。
张一怀收回眼,在脑子里寻找了半天没能想出个人来,他摇摇头:“没事,我看错了。”
陈暮笑着说:“是太兴奋了吧,没想到会有这么帅气的人给自己表白?嗯哼?”
“不好意思,我比你帅。”张一怀白他一眼,在此事上暗暗较劲。
陈暮无奈地点点头:“行,你说是就是,我也不敢反驳。”
他们很快招了辆出租车,陈暮先把张一怀送回家,临别时还依依不舍地拉住他的手,怯怯问:“就不能去我家看看吗?”前头的司机仿佛听到了不该听的话,眼睛瞪得老大,狐疑地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还是张一怀狠心撇开他的手,一言不发,发泄似地关上车门,把里面的人震得吓住。
当然也不是真吓住,陈暮把一个被抛弃人的角色演绎得天衣无缝,末了还比口型,对张一怀说:“明天见。”
明天他都想请假了。
一定是脑子上头了才会答应陈暮追求他的事,他突然有点后悔,怎么不拒绝。
张一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明天会见到陈暮,他就觉得心脏不好,再一想到陈暮笑嘻嘻的脸,他的心脏不能工作了。
这个男人,简直要命。
次日清晨,张一怀睡眼惺忪地爬起来。他慢慢起床,慢慢洗漱,把一切平时干得极快的事都放慢了一个节拍,好像这样便能真的推迟他见到陈暮的时间。
在最终确定做完了所有事后,张一怀认命一般朝学校走去。他心里有那么点期待、紧张和惶恐不安,不知为何,心跳得厉害,仿佛预示着有不好的事发生。
也却如他说预料的那般,走进教室的时候,班上的人都有意无意识的投来眼光,很微妙。在这个大家都是老相识的班级里,很少会有全班人去关注一个老同学。
他没有多想,做到自己位子上,安安静静拿出书本,一切弄完时却看见刘玲玲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再一看去,全班人都藏着掖着地盯着他。
他很疑惑,做不出更多的反应,连一句话也找不出人来问。这时,孙袁青走进教室,他跑得很快,风卷残云般,走到张一怀旁边时还上气不接下气。
见全部人都朝这集中视线,孙袁青一拍桌子,大喊:“看什么看啊!没见过我们一怀长得帅是吧?!看看看,看不瞎你们。”
他说得十分震怒,一点也不像张一怀平时认识的那个猴子,这让张一怀很是吃惊。他拉住孙袁青,也不管旁人的眼光,问道:“怎么回事,你生什么气?”
孙袁青看着他,脸色为难,最终嗫喏着说道:“一怀,贴吧你没看吗?”
张一怀心里咯噔一下,接着问:“什么贴吧?”
“有人造你的谣!说你是同性恋……”孙袁青想到旁边还有人,声音又压下去,“说你被人包养,对方是个大款,还有照片……”
说到这,孙袁青把贴吧翻出来,那贴子已经盖了好几百层楼,他点开一张照片,正是昨晚陈暮抱他的照片。拍摄者拍的角度刁钻,只能看见张一怀的脸,和男人的一个背影,单着一点足以让他说不清话了。
“一怀这怎么可能是你!”
张一怀说不出话,钝痛再次侵袭入他的脑海,那许久许久以前的话再次回响。
“什么垃圾,居然是同性恋?也太恶心了吧,还是我们班上的同学,老子跟你呼吸一片空气都嫌脏!”
“居然喜欢瀚与,我他妈打死你个恶心的东西。”
“这种人打一顿怎么行,要好好教育,那棒球棍看见没,拿过来让这人瞧瞧厉害。”
如潮水淹没海岸,孤单的木筏堕入了深海,最终沉寂了之。
作者有话要说: 甜文呐~真的呀~
二更呀~给我个抱抱吧~
☆、二十五
在听了孙袁青的话后,张一怀脸色发黑,一言不发,无形间紧抿的嘴唇像是肯定了答案。问到最后,孙袁青再也说不出话来,面对他的沉默不语,孙袁青觉得整个三观都颠倒了过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张一怀会是同性恋,这么多年他一点都没看出来。
孙袁青吸吸鼻,顿时不知道该跟张一怀说些什么,可身边又有一群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看着,他硬着头皮说道:“一怀……”
“怎么了?大早上围这么多人?”
说话的人是陈暮,他从后门走进来,见班上的人或多或少地聚在后面,还以为是聚众八卦。好奇地朝里看了两眼,却见到了中心的张一怀和孙袁青,挤开挡住他道的人,陈暮走进去,发现张一怀脸色不对。
陈暮问了他一句,见人不答,他又转而问孙袁青:“猴子你们这挤一堆干什么?”
孙袁青自然是没有回答他,因为紧接着代替孙袁青的是一记拳头,砸到陈暮胸口重重一击。张一怀出手太快,又太有力道,陈暮毫无防备地接下一拳,没站稳被打退两步。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张一怀,却见张一怀满含怒意的双眼。他全身紧绷,似乎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下一刻又扑上去和陈暮打成一团。说扭打在一起并不合适,因为只是陈暮单方面的挨揍,他挡下张一怀发疯似的攻击,却没还手。
“卧槽打起来了,快点叫老师!”
周围的同学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打架,纷纷愣住,迟疑过后有几个男生立马上前把两人分开,有几个人迅速跑去办公室找老邓。孙袁青死死把张一怀的腰抱住,也是被他的举动吓破胆子。
“你他妈放手。”
“张一怀你疯了!”
张一怀像疯牛般卯住劲地冲,孙袁青抱不住,又有两个眼尖的男生上前把他降住。陈暮谢绝要扶他的人,自己站起来,捂住被揍了三四拳的肚子,眉头紧拧住,只看着张一怀。他不说一句话,像是在等他解释。
班上的同学开始劝架,刘玲玲首当其冲跑到两人中间当和事佬,就是不知道打架的原因也能随便乱扯一通。
“一怀,你打人就不对了,张同学就算惹了你也不应该打人啊,老邓说得好,大家同学一场缘分不浅。”
“陈同学,你和张同学要是有误会就好好谈谈,怎么就突然打上了。”
还没等刘玲玲说个尽心,去办公室的同学喊来了老邓。老邓走进教室,看见十分愤怒的张一怀和脸上挂彩的陈暮,他叹气地摇摇头,驱赶其他同学回座位,随后把两人带回办公室。
“怎么回事?好好的同学怎么就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