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他低声道,而后倾过身来,将我搂住,“喜欢很久了。”
“你喜欢很久还能削到手?是不是学了便扔到一旁,平日里从未练习……”我的声音渐渐变小,后知后觉他这句“喜欢”答的并不是灯,而是我之前的那句未尽之言。
我的脸有些发烧,故作镇静地拍拍他的背,“……嗯。”
幸好他只抱了一会儿便松开了,接着去掰弄那些竹条。
“我去外面走走。”我站了起来,顾不上多解释,慌忙离开。再在这呆一会儿,怕是要叫他识破我的心慌。
我沿着院外的小路将这附近的几个院子绕了一大圈,待到自己冷静下来了才慢慢走回去。
我瞧着面前这个歪扭的灯有些反应不及,再看看那个提着灯的人——我在那冷淡面色中瞧出了些无辜。
“……这是,兔子灯?”我迟疑道。
“嗯。”他微微颔首。
他这糊灯的手艺……有点糟糕。
我哭笑不得,正要接过他这几乎瞧不出兔子模样的灯。
他忽地又缩手回去了,“我再做一个。”
“哎……”我抓了个空,“这个也、也……”
这违心之言实难出口。
“也什么?“他看了过来,点漆双眸清清泠泠。
我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咳,那你再做一个吧。”
第62章
景游第二个兔子灯也不见得太成样子,但好歹两只耳朵是有了的。
他看着这灯脸色似乎更冷了几分,又要动手做第三个。我拦他不住,就随他去了,自己先提着手里这个怪模怪样的兔子灯回去了。
“青竹?”我站在院门往里瞭了一眼,没看见青竹像以前在陆府时一样在檐下偷闲。反倒是院子后面的竹林传出些声响。
“青竹?”我又抬高了些声音,往响动的方向寻去。
“哎哎!少爷,来了!”青竹从后面窜了出来,有些灰头土脸的,双手还背在后面,不知道藏了什么。
“……你做什么呢?”我疑惑地看着他。
“少爷您瞧!”青竹把藏在身后的东西举到我眼前。
那团白乎乎的东西还在不断扭动。
我下意识地后仰了些,才定睛去瞧——一只白兔,被青竹抓住了耳朵拎起来,正不安地蹬着腿。
“这林子里有兔子,不知道是谁养的,差点叫黄鼠狼叼了去,还好我及时赶到!”他说着还比划了起来。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另一只手还拿着剑,剑尖沾了些猩红。
“你拿我给你的剑去捉黄鼠狼了?”我看了一圈,不见他身边还有别的动物,“黄鼠狼呢?”
他拎着兔子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我没扎准,只伤了那畜生的腿,叫它跑了。”
这兔子生得挺可爱,我原想接过看看,但手上还提着个怪模样的纸糊兔子,实在腾不出手来,只好作罢。
这纸兔子若是随便放了怕是要坏,青竹看起来毛毛躁躁的,怕是也要给我颠破了。
我惋惜地看着这只活蹦乱跳的红眼白团,“你去问问癸叔吧,看看他知不知道。若是养的给人送回去,不是就放了吧。”
“知道了,少爷。”
交代完青竹,我便转身回了屋。
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决定将这纸兔安置在书案边。
这处刚刚好。
外头春光灿烂,看得我心动不已。于是挑了处荫的,叫人摆了小椅,小憩起来。
我这一睡再睁眼时都到了晚膳时候。
景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椅边低头看着我。
我手边摆着一个已经成型的兔子灯。
他见我醒了,捻了我肩上的落花,“走吧,该用晚饭了。”
吃过晚饭,又与景游走了几圈消食,意闲还不见踪影。
我摆弄着案边的两盏兔灯。一盏怪模怪样,一盏有模有样。
原来还想等着他回来同他说这两兔子灯的事。但房里的燃香助眠功用似乎厉害了些,我又坐了一会,便觉得脑子沉了起来。
“困了?”景游的声音适时响起,“去睡吧?”
“嗯……嗯?“我有些抵不住困意了,“意闲还没回来……”
“不等他了,他晚点就回来了。”
“唔。”我应了一声,往床榻边走去。一躺好便睡了个昏沉。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地被从梦中惊醒,“什么声音?”
屋外窸窸窣窣。
我迷迷糊糊地想坐起来,被人按着肩头搂住。
“睡吧,没事。”景游安抚地轻拍我的背脊,“风声大些罢了。”
“……唔?”我隐约听见风吹竹鸣间杂了些铮声,但不真切。
“你若不放心叫青竹来问问便是。”语毕,他向外头扬声道:“青竹。”
“少爷。”
静谧夜色中,连青竹清亮的声音听起来都沉厚不少。
“外头何事?”
“院子没扫净,有老鼠来偷食。已经处理好了。”
夜风吹过,带入一股浅淡的腥味,冲入沉郁的檀木香之中,连一点水花也没激起,便什么都不剩了。
我咕哝一声,又睡过去。
第63章
云杏庄的日子要闲散许多,一晃数日。
我不需再花上大半日去同各色人等周旋。每日晒晒日头看看花雀,或者去瞧景游窝在他的屋子里,脚边堆满细竹条和灯纸,又或者再与他到处走走,这一日便这样过去了。
前几日意闲总是早出晚归,这几日总算安定下来,得空与我一处,还带我去看庄子附近的小童放风筝。
若不是有次无意间偷见他语气冷肃地与面生的人交谈,这静好岁月当真天衣无缝。
上次红菱来时我便觉着意闲于听潮阁,该不只阁主师弟的身份。
我不多过问他的事,不过这山雨欲来的气息我多少还是嗅到了。
第64章
这日,意闲到了晚间歇息的时候也不见回来,只差人来递了话,让我早些休息。
我睡不安稳,光怪陆离的景象一直在眼前晃悠。
半夜时被彻底惊醒,梦里见了些什么已经全不记得,只那骇人的感觉还萦绕心间,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景游?”我唤了一声。
他没在身边,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摸了摸被褥,他睡的那处早已凉透。
不知是不是受了那梦的影响,我这心总放不下,悬在半空中无处着落。
一个人是睡不着了,我索性起了身。
路过外间时,青竹也不见人影,不知是不是起夜去了。
他不在,正好省了事,让我也能一个人清净地走走。
沿着院外的小路,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后山。白杏早已开得漫山遍野,清辉之下如云铺漫。
夜里还有些凉,我穿得单薄了些。一阵风过,我紧了紧衣裳。
耳边忽而传来些窸窣声。
“谁?”
铮——
闪着寒光的利刃从繁密的花枝中斜出,溅了一地落花。
我后仰一避,却还是被剑气划破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一击不中,那人劈开繁花,紧追而来,招招向着我要害处。
来者不善。
一交手我便知自己不是这蒙面黑衣人的对手。初时我还能有喘息之机,随着他的攻势越发绵密,我很快吃力起来。好几次只堪堪避过他的剑锋。
与他耗得越久便对我越是不利,我只好且战且退,想尽办法往庄子的方向去。
这黑衣人识破了我的意图,再出剑时陡然又凌厉几分,寒芒将我的退路锁住。
他嘴里发出一声怪啸,我顿觉不好。
远处枝头的细枝轻折,分明是有人踏枝而来。
一人我已难对付,再来一人我如何应对?
但我还是想得太过轻巧,来的不只一人,只他们的动作都叠作了一处,这才叫我误判了。
我被五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我警惕地打量着面前的人。身上的伤口细密,还正往外渗着血,这让我的模样看起来有些骇人。但这几人不知为何也好不到哪里去——形容狼狈,像是经过一场鏖战。
“你们是谁?!”我冷喝道。
这时若能拖些时间,也许还能等到来寻我的人。我出来时未与人交代,他们若是发现我不见了,总该出来找的。
但这几人显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他们只想快刀斩乱麻——
“黄泉路上再问去吧!”
为首那人声音粗砺,语调怪异,话音未落便提剑袭来。
糟了!
不容我多想,寒芒已经逼到眼前。
我只能慌忙腾身闪避。
他五人一齐动手,我被困在中间,左支右绌,终至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素剑挑开了直冲我面门而来的银刃。
有人飞身而来,将我拦腰一抱,带我冲出了那几人的包围。
我们飞掠林间,后面的人紧追不舍。
这个怀抱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我稍稍安下心来。
看他的态度应是知晓那些人的身份的。但纵有满腹疑问,现在也不是解惑的好时候。
我安静地被他带着,在林间腾跃。
“一会我去引开他们,你小心些。等他们离开后立刻回庄去找陆景游。”温和的嗓音紧贴着我耳侧,“若他不在,便去寻癸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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