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救命声。
凌余怀和关缄默听到了声响,不禁面对面露出惊讶,接着连忙动身,赶去一探究竟。
只见一个背着柴火的老汉倒在地上,他正捂着右腿,一脸惊恐地发出喊叫。
凌余怀赶忙上前,问:“您怎么了?老人家。”
老汉哆哆嗦嗦道:“……我的腿……我的腿被毒蛇咬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凌余怀仔细一看,果不其然,右腿上有一对被蛇咬伤的洞口,那洞口虽然小,但却紫的发青,显然已经被毒蛇咬了一段时间。
关缄默疑问:“似乎不是一般的毒蛇,我们是不是该先送他下山治疗?”
凌余怀摇摇头,眉头皱起,说:“不行……毒素已经蔓延,如果现在不赶快处理,恐怕背下山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听到这话,老汉不禁惊恐地抓住凌余怀的衣袖。
“不要!我不要死!求求你了!求求你们救救我!!”
凌余怀连忙安抚道:“您不要紧张,只要毒液被逼出就不会有事。”
凌余怀手一翻,用一点修为就轻松地逼出了毒液。
老汉试探地伸了伸脚,感觉果然好多了,不禁欣喜地说:“好像已经好了,真是太谢谢了,要不是你们及时出手相救,估计我这糟老头子等不到太阳下山就要先一步去阴曹地府见阎王爷了。”
凌余怀说:“这有什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您平安无恙就好,太阳很快要落山,野兽会在晚上频繁出没,如果能走动还是先回家吧。”
老汉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说:“两位如果不嫌弃,就到我家里小住一晚吧,我家就在附近,不远。”
凌余怀犹豫道:“这……怎么好意思。”
“你们别推辞了,就随我去吧。”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这样,两人跟着老汉来到了一处村庄,只是这村庄看起来荒废已久,似乎人烟稀少。
老汉带着两人,进了一间简陋的屋子。
刚进木屋,正在灶台前做饭的老婆子便慈眉善目地走上前,看见老汉身后跟随的两人后不禁疑惑地问:“老头子,这两位是?”
老汉热情地说:“这两位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们出手相救解了蛇毒,恐怕我这条不中用的老命就得丢在半路上了,老婆子,你赶紧多盛两碗饭顺便把后院那只大土鸡给宰了,今天晚上要做顿好的,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老婆子听了,高兴地笑道:“原来是这样,好,我马上就去。”
凌余怀连忙说:“不用不用,我们只是做了不足挂齿的小事,怎么好意思让您这样费心费力,家常便饭就可以了。”
老汉笑眯眯地说:“你们就别推辞了,先坐下来,等等吧,一会就好。”
说着,凌余怀和关缄默被老汉推着,只能坐下来在桌前,皆是一脸无奈。
很快饭菜就上桌了,老汉和老婆子热情地给两人夹菜,没多久,碗上就堆得满满当当,快成了一座小山。
被这样盛情款待,凌余怀和关缄默只有笑脸接受。
却没想到,意外突然就发生。
关缄默猛的呛了一声,筷子被摔在桌上,他捂住胸口,脸色不好地直接倒在地上,竟是昏厥了过去。
见此,凌余怀大惊,焦急地叫道:“关缄默,你怎么了?!”
☆、文青
凌余怀扶起地上的关缄默,慌忙地唤着他的名字,但怎么也叫不醒。
见此,老汉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看向关缄默的饭碗里,这一瞧立刻懊悔不已。
“老婆子,你怎么老眼昏花到这种程度?居然把迷幻菇混进鸡汤里,你这不是存心添乱吗?”
闻言,凌余怀抬起头,问:“迷幻菇?那是什么?”
老汉一脸抱歉地说:“那是一种有毒的蘑菇,虽然毒性不会强到让人死亡,但会使人产生做梦一样的感受,言行失去控制,暴露出压抑的本性……你的朋友会昏厥过去一定是因为刚刚误食了太多迷幻菇,这全都要怪我。”
凌余怀安抚道:“您别这样自责,如果只是致幻,那么应该没什么大碍,麻烦您腾出个空房间来,我想先让他躺在床上。”
老汉赶紧点头,说:“这是当然,你等等,我马上就收拾出一个干净的房间来。”
没一会儿,老汉就带着凌余怀来到了一个还算干净的房间。
凌余怀看着关缄默脸色不好地紧蹙眉,心里不禁忧虑起来。
使人产生做梦一样的感受,言行失去控制,暴露出压抑的本性……
凌余怀虽然很信任关缄默,但却不能确定自己能完全理解他的真实内心,不禁有些思虑,食用了迷幻菇后,他会暴露出怎样的本性来。
是多愁善感?还是开朗乐观?或者孤僻敏感?
如果只是这些还好,就怕不小心引出什么不妙的来,毕竟他的性格本身就有着些许的暴力倾向,日常中总会生出极端想法来,如果……如果这就是本性……
凌余怀倒是没考虑自己的处境,只是在担心那仅仅是普通凡人的老汉和老婆子的安危,同样也怕关缄默伤害到自身,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先把关缄默的手绑起来,醒来后看看反应再做打算。
于是,凌余怀给关缄默绑起了双手,但又怕弄伤了他,就又拿了柔软的布在里面垫着,这样就算被绑的时间变长,皮肤也不会被粗糙的麻绳摩擦到发红。
这时,老汉进来,手里拿着一碗水,原本是想将水喂给昏厥的关缄默让其好受些,结果见到凌余怀一副好似要把躺在床上的关缄默五花大绑起来的粗暴模样,不禁吃了一惊。
“小兄弟,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你的朋友还患有羊癫疯吗?”
凌余怀不禁嘴抽,说:“……我担心他醒来后因为产生幻觉,而言行不受控制做出一些伤人伤己的事情来,所以先暂时绑住。”
老汉听了解释才恍然大悟,他刚端起水碗,想让凌余怀拿去喂给他躺在床上的朋友,没想到躺在床上的那人忽然有了动静,嘴里不知道在呢喃什么,缓缓睁开了闭着的眼睛。
凌余怀听到声响,忍不住讶异了一下,他本以为关缄默会昏厥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过来,心里不由得欣喜,接着又紧张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问:“关缄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舒服?”
关缄默却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喃喃自语:“……我在这里,坟墓里却埋葬着灵魂,或许它已经死去,但是,是为了什么?若是人生是因为常常盛开着希望,才能支持着心灵,那么绝望又为何总是要先行一步……”
闻言,老汉一脸懵懂,完全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凌余怀也算是文学造诣比较高的水平了,但乍一听还是忍不住头上冒疑问号。
这高大上的文艺语句……在表达啥?
好在关缄默已经不再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语,他似乎察觉到了捆绑着手的绳子,皱眉,转过头问:“……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绑着我?”
凌余怀连忙解释道:“你之前误食了迷幻菇,这种蘑菇会使人产生幻觉,神志不清干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我怕你伤害到自己和他人,所以……”
话还没说完,关缄默就眼帘低垂,缓缓地低声道:“……所以你就绑起了我?只因为心底无法完全信任我?”
他摇摇头,嘴角勾起涩笑道:“……不论石头还是金子,它们从始至终都生得真实,可以收藏,可以展示,而有些东西却只能收藏,无法诉说、更无法思索,一旦暴露在外就失去了包裹着外表的华美衣裳,而等待它们的结局,依存在心里,或掩埋进坟墓。”
“……”
凌余怀这次是听懂了,关缄默显然是在生他的气,并且好像还气得不轻。
他生怕对方又误解,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并不是……”
关缄默却已经转过身去,在床上背对他,语气闷闷道:“……我们看着同一片天空,我看着云,你看着日,我追逐的是漂泊的过去,你要的是所有能触碰到的东西,那红日太烈,正如我看不清你的眼,这白云太浮,正如你摸不清我的心,拥抱既然已经成了致命的灼伤,不如心无波澜地擦肩而过,如果无力回头,只期盼还能记得那份不再真实的陪伴,安抚一时的短痛。”
“……”
凌余怀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哄好关缄默了。
就算要哄,关键也要先听明白对方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才能去哄哇!这种青春伤痛的画风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说人话?谁能出来给翻译翻译?扶额,心好累。
没有办法,凌余怀只有先离开房间。
屋外,他思索着,觉得不能放任关缄默继续这样文艺中毒着,这种本性虽然无害,但也实在是让人吃不消。
他问老汉,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解了迷幻菇的毒。
老汉仔细想了想,告诉凌余怀深山山处有一潭泉水。
那泉水是传说中隐藏的神树的根部渗出来,顺着山石流下来的神水,可以包治寻常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