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们还有讨论咖啡加不加糖的心情。”赵伦吃完,冷眼打量骆合的背影,“那个变声混蛋不是说道具已经送到个人房间了吗?要是有哪个罪犯拿着管制刀具,谁都别想安生了。”
骆合继续吃早餐:“那你说怎么办。”
“我说,就应该现在把所有人集中到一起,挨间挨间搜查,把所有奇怪的道具都没收了。”
骆合:“有人已经回过房间了,要是有也藏好了。你不就是第一个回去的吗?”
赵伦肚子饱了嗓门也大:“我房间又不在二楼!那也得搜,能搜出多少是多少。”这时肖寒轻插话了:“那如果狼的道具不明显,预言家和女巫的道具却很明显,不就当场暴露给狼了吗?”
赵伦一愣:“预言家和女巫,那是啥?”肖寒轻皱眉道:“你没玩过《狼人杀》?预言家和女巫是神位,各种版本的狼人杀共有的角色。预言家可以每晚查验一人身份,女巫有一瓶毒/药一瓶解药。其他常见的还有猎人,死时可以带走一人。白痴,被票死后失去投票权,但可以继续发言。丘比特,随意指定两人为情侣,情侣若为同一阵营则丘比特也加入这个阵营,不同阵营的话就和丘比特成为第三方阵营。盗贼守卫隐狼在某些版本也有。不知道我们这次的角色都有哪些。”
赵伦还没消化完这些信息量,魏子虚却接茬道:“其实,我也支持搜房的。我一直在一楼大厅,没看到几个人回房间。”
骆合看向他:“哦?那女巫和预言家暴露了怎么办?”
魏子虚犹豫地说道:“暴露了我们就多照顾一下他们啊,director不是说这是个游戏吗,不会真的出人命吧?”赵伦没好气地说:“他电我时可是真的电了。”
“在聊什么?”厨房门开,彭岷则昂首阔步地走向吧台,长腿一收,坐在吧台正中间。而众人立刻有默契地闭嘴,魏子虚笑吟吟地去翻冰箱:“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哦,有饭可以吃吗?多谢了。”彭岷则笑道:“牛肉或者鸡胸肉三明治都可以,不要奶酪,不要酱汁。”
“那个,那个...”魏子虚拿出最后一个三明治,手足无措:“只有芝士三明治了,卡路里高于50%......”
彭岷则立刻摆手:“那就算了,我喝热水。”他汗湿的白T裇贴在背上,透露出完美的肌肉线条。
骆合:“干什么去了,这么多汗?”
彭岷则:“围着高压电网跑了一圈,还真没找到一个缺口。”魏子虚烧上水,回头看见彭岷则长腿随意地搭在吧台椅踩脚上,领口被斜方肌撑起,胸口拖着两弯黛青阴影。顶上两个突起像两座孤岛,仿佛正在邀请他一探究竟。魏子虚咽下一口水:“你穿成这样......不太合适吧?”
彭岷则本来觉得没什么,没想到魏子虚直直盯着他激凸,一眨不眨,一动不动,眼睛跟被苍蝇纸黏住了一样粘在他胸口,终于也被看出了一丝不自在,转身侧对着魏子虚,问骆合:“我来之前你们在聊什么?”
骆合还没答话,魏子虚从对胸大肌的目眩神迷中清醒过来,转移话题道:“骆教授在大学里是教什么的?”于是骆合也配合地从这个台阶下,“哲学。”
“哦?”这个意想不到的答案让几人同时来了兴趣。魏子虚:“那骆教授一定很聪明吧,你最喜欢的哲学家是谁?”
聊到哲学,骆合周身的气氛轻松不少:“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觉得我聪明啊。其实每位哲学家的著述各有千秋,要说最喜欢的...康德吧。我喜欢他对绝对理性世界的阐述。”
“嗯嗯,”魏子虚点头:“我对哲学了解的太浅了,只是随大流地喜欢尼采。”
骆合来这里后第一次微笑:“别这么说,尼采对现代社会影响很大。你要是随大流,就应该喜欢影视圈一个当红小花旦。”
“额,”彭岷则说:“我只知道马克思。”
骆合:“马克思恩格斯理论在国内传播的最广,是主流的哲学思想了。其实你们不要把哲学想得那么高深,对终极真理的追求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体现。就好比一碗饭,农业是解决怎么得到这碗饭,营养学解决怎么把这碗饭做得更好吃,医学解决饭吃到肚子里人体的变化,而哲学解决‘人为什么要活着’......”
话音未落,二楼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所有人表情俱是一凛。
彭岷则当先抢出门去,直奔二楼。魏子虚紧跟而出,几乎是一步三台阶跳上二楼。听到这声惨叫的人陆陆续续跟过来。惨叫是从朱腴房间传出的。彭岷则轻轻一推,门开了。
众人挤进她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床褥衣柜整整齐齐。有在地上爬行的声音从浴室传来,彭岷则顾不上激烈跳动的心脏,刷啦一声拉开浴室门。只见朱腴头发凌乱,跪在浴室墙边,看见来人,哆哆嗦嗦地指向浴缸。
浴缸里,一只足展20厘米的大型毛蜘蛛缓缓爬出来。
“诶?你怕蜘蛛吗?”一个声音从人群后传出,魏子虚挤出一条过道,径直走向浴缸。“蜘蛛主要依靠足底触觉感受器,听力很差,不然你刚才这一叫,肯定吓坏它了。”魏子虚把左手摆在蜘蛛面前,右手轻推它腹部吐丝腺,蜘蛛顺从地爬到他手心里。他打开窗户,将蜘蛛放生。
“你不要害怕,虽然所有蜘蛛都有毒,但没有致命毒,被蜘蛛毒死的人多半是因为过敏反应。而且蜘蛛不会主动攻击人的。”魏子虚蹲到她面前,帮她把乱发别到耳后,安慰似地笑着:“刚才那只是地栖捕鸟蛛,国内没有,吓到你了吧?没事的。”
朱腴嘴唇发白:“你......你知道的真多......”
魏子虚说:“因为我养了一只,自然而然就知道这些了。我家的是海地咖啡蓝,刚蜕完皮是蓝紫色的,很好看,真希望能给你看一看。”
这时,骆合也赶到了,抱臂站在浴室外:“没事就好。”
魏子虚起身走到骆合身边,语气扭捏地小声问道:“那个,骆教授,真的不搜房吗?”他视线不时瞟到马桶盖,“我想上厕所了。”
骆合哑然失笑:“那就回去上。别憋坏了。”
二楼,魏子虚找到自己房间,识别结束,推门进去是一个二十平左右的房间。深蓝地毯,独立卫浴,单人床软硬合适,书桌紧靠着大衣柜。魏子虚稍微清点,在门后pad上要了用惯的洗漱品牌,两套衣服和睡衣。pad连着局域网,有全文搜索和目录搜索,还算方便。
做完这些,他走向书桌,拿起角色卡大致扫了几眼,便用打火机将纸张点燃,灰烬抖落到书桌下的垃圾桶里。
卡片燃到后半截,只剩孤单单一个黑字。
“狼”。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和收藏什么的,我真的很喜欢【咬唇
第4章 动机
尼采:“他越是要到高处、光明处,他的根就越是猛烈地伸向大地中,越是向下,越是进入到黑暗中、进入到深处,——甚至进入恶的里面。”
要不是妈妈瞒着他报了一场文艺演出,魏子虚不会知道那种滋味。
站在聚光灯下,所有人视线的中心,他藏进一个虚假的人物里,行进取悦大众的滑稽表演。他一定很有天赋,仅仅凭着杜撰出的皮肉和生活,就获得观众经久不衰的喝彩。演出结束后,有很多大人走上来,表扬他做得很棒,表扬他为此付出的努力。妈妈也很自豪,她捧着魏子虚的小脸说:
“你是最棒的,别的小孩远远不如你。”
这是当然了。因为他们太诚实,把原本的自己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们了啊。于是魏子虚发现,扮演别人,远比扮演自己能收到更多的夸奖。
小孩子想要得到大人的夸奖,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对吧?
再普通不过了。
一上午相安无事。各人在洋馆里外探索,偶尔碰面就匆匆打个招呼,好像只是一群陌生人在旅行途中碰巧住进一家宾馆。这种友好疏远的气氛,让清早弥漫的紧张消散不少。大家陆陆续续回自己房间整理东西。
洋馆总共有三层加一间阁楼,阁楼不设锁,用来屯放杂物,所有人都可以任意进出。一层到三层是环形结构,走廊绕一圈,空出中间的大厅,正北是木质阶梯,红毯贴合阶梯铺下来。整整三层的高度让大厅显得非常空旷,站在一楼地面,可以望见所有房间的木门,以及阶梯尽头那间最大的圆桌厅,就是他们最初醒来的地方。
洋馆做为这广阔绿地上的独栋建筑不算太大,住他们十三个人却绰绰有余了。每层均匀排布着很多房间,把手上刻了名字的作为个人卧室,不设锁的为公用房间,还有一些打不开的黑暗房间。各人房间随机分布,赵伦、林山栀、肖寒轻、莫晚向,陆予和韩晓娜住在一楼,流井、魏子虚、常怀瑾、李振,朱腴和彭岷则住在二楼,骆合一个人住在三楼。值得一提的是每层住户的识别系统都不一样,一楼是密码识别,二楼是面部识别,三楼是视网膜识别。门上的识别系统有不同程度的翻新,不知道director又在做什么奇怪的尝试。
洋馆内部整体是简化了的歌德复兴式设计风格,浮雕没有到夸张的程度,廊柱延伸出的部分在穹顶交汇,柱体、栏杆,门面和椅背上的图案和谐一致,看起来倒也赏心悦目。壁炉全部用青灰色砖石堆砌,两侧必须悬挂两幅油画,鎏金相框,油画偏印象派,光影浮动。走廊上隔几步就立着一个展示台,摆放瓷器或珐琅器。一门之隔,各人卧室里的装修却非常现代,代价就是逼格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