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仪式感。
这幸福感。
辛然回复了一些夜猫子的新年祝福,想了想还是倒回去把温大财主那五个拼手气红包拼起来的一块钱给领了。
他打算明天,哦不,严格来说是今天,再正正式式地祝他几位长辈新年好。
听完一年一首的“难忘今宵”,王川就关了电视,辛然自然也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家,洗漱完毕之后投入了床的怀抱。
老年人今天难得没有按时睡他的养生觉。
严晏发来了微信消息,问他准不准备睡觉了。
辛然想起刚才严晏透露的那些话,颇有些哭笑不得,但又实在不敢细想燕婉话中是否另有深意,姑且就当他的燕老师是真的迷上了一个小年轻吧。
多正常的事。
完全经得起推敲。
辛然一边麻痹自己,一边动动手指,回复少侠的消息:
“刚才在洗漱,现在上床了。”
“你领红包倒是领得快。”
严晏很快回复:“男人,拼的就是手速。”
辛然蒙在被子里轻笑一声,继续打字:
“家里的小孩儿不管年纪多大,工资多少,过年都有红包可以领。”
“都是长辈的心意,祝我们万事顺遂。”
另一头的严晏几乎跟他是同一个姿势,也窝在被子里。看见“家里小孩儿”几个字,心里涨满了温暖,盯着对话框上面的“正在输入”,勾着嘴角等着辛然的下文。
但没等到下文。
等来了三个红包。
橘红底色上的一行小字显示不全,严晏挨个点开看,每个都是88.88元,他可亲可敬的辛老板分别在每个红包上写着:
“给我家小孩儿的压岁钱”
“不多,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祝我的少侠,万事顺遂”
第50章 第五十章
“小书子,你还健在吗?”
“托您的福,还健在。”
辛然的消息还未发出超过三秒钟,温书就来了回复。估计是在家待得百无聊赖,除了终日以手机为伴,没有更好的消遣方式。
“我还说拯救你与水火之中,邀你出去玩呢,看来是不用了?”
“哎?玩什么?”
“看电影,贺岁档。”
“什么时候?”
“应该是明天吧,明天少侠就回来了。”
温书的“正在输入”闪了一瞬,很快就弹了消息回来:
“怎么?现在的小情侣出去玩,还兴带电灯泡的?”
辛然嗤笑一声,心想看他可怜兮兮才带上他,这人还挺不识好歹的。但手底下打出来的字又是另外一回事:
“要不,我再把我妈叫上?”
没办法,谁让王川那个唯一的“可用之才”现在正在泰国享受他的激情假期呢。
但温书的回答却有点出乎辛然的意料:
“你俩去吧,我跟简老师去看。”
辛然在心里长长地“哦?”了一声,没想到小书子为了他师兄,能耐得住这么长时间的寂寞。而且,虽然他们经常一起玩,但都是他或王川在的情况,看小书子这意思,好像是准备单独约他师兄了?
辛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正准备调侃他几句,他却先一步来了消息:
“你们看明天哪一场?我跟简老师也买同一个时间的票,跟你俩云约会。”
后面还跟了一个飞吻的表情包。
辛然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什么意思?师兄提前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就四个人一起去看呗,干嘛还分开买?
温书的“洋洋得意”透过小小的手机屏幕,准确无误地砸在了辛然脸上:
“没回来,我去找他啦。”
温书懒得打字,直接发来的语音消息:
“临时决定的,本来打算到了直接给你发我俩的合照,给你个惊喜。但是我刚才没忍住,一得瑟就告诉你了哈哈哈哈。”
辛然看了一眼时间,上午九点半,心里一阵无语。
温书接着说:“在高铁上呢还,网不太好,不过快到了。”
小心翼翼不虐狗的辛然反被虐了一手,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念在多年情谊的份儿上,还是强忍不适回了温书三个句号。
自从实习结束之后就无比放纵自己、天天睡懒觉的严晏还在梦里。
上了三年半的大学,几乎每天都被迫保持超自律的作息,可把严少侠给憋屈坏了。
所以闲暇下来,就收不住地,想把欠下的懒觉给一口气睡回来。
辛然对此表示一万分的理解,作为一个学术型懒人,他深谙“靠打气起床、靠爱生活”的痛苦之处。
但刚受到伤害的他还是没忍住给正在做梦的严少侠留了一条消息:
“不见少侠的第五天,想他。”
今天二月十一号,虽然年还没过完,也不会有人刚结束一整年的辛苦后还想着在难得的假期里处理工作,天大的事都得往后稍稍。
除非……这个人真的太无聊。
辛然是个不太会娱乐的人,他的所有娱乐活动几乎都是别人带给他的,假如没有温书、少侠带着他四处转悠,旅游也好,活动也罢,他几乎都不会想要主动参加。
但这俩人现下刚好都不在。
他的一台笔记本,一个迷你的小音响,几本或新或旧的书,就是他全部的“娱乐”和“生活”。
辛然打开他的笔电,乏味地看了几个视频,最后还是认命地打开了他的选修策划案。
人在舒适的环境里着实干成不了什么大事,譬如“我回家会好好学习的”或者“我寒暑假会早睡早起的”这些flag,不出意外都带着“真香警告”。
所以辛然也不强求,他感觉自己能在这个所有人都懒惰着的时候对自己拔高要求,觉悟已经十分的高了。
他心想:管他呢,反正无事可做,哪怕写一行字也是本人高尚人生进程上的一大步。
辛然的选修课历来是上半期交策划方案给校方,下半期按计划开课,也有一学年上下两个学期都开课的情况,那就得要看辛老师当年的时间安排。
他第一年当讲师的时候还没有必修课,两个学期都在上选修,一到九周上一门,九到十八周又上一门。
后来“转正”有了必修任务,选修的课时就相对减少了很多。
虽然整个校区的选修课中有部分是长期存在的,每学期只需要微调就可以开设,但有一些选修课的流动性比较大,可能今年有,明年就没了。
一般都是一些深受学生喜爱的、人文社科类的选修,说通俗点,就是上课跟开故事会、听相声似的那种课程。
辛老师的选修一般都是这个原则,虽然他开过很多门,范围大一点的比如西方文论专题、古代文论专题,范围小一点的比如体裁类专题、四书五经类专题等等。
没事再教学生写个对联、算个命什么的。
但每个专题都不会重复上第二回,因此显得越发可遇不可求了起来。
辛然上学期报给学校的策划案迟迟没批下来,他之前还觉得奇怪,难道他也有课程设想不过关,选修课要面临开天窗危机的时候?
事实证明C大师资传奇之一的正主辛老师,其教学质量还是相当的高,并且他的课程人气十足,有的是学生排着队来求挂科。
因此,他的方案不但没被枪毙,校方还单方面的给他升了级。
之所以逾期没批下来,是因为学校准备借他这个策划的点子,建设一个固定的、能代表文院特色的选修项目。
而且,还是一个“联合项目”。
一个抵到学期末才安排下来的“联合项目”。
就像严晏他们“土建院”是“土木工程与建筑学院”一样,“文院”也显然不只有文学这一个大系,而是文、史、哲样样具备,今年还把人家艺体院的传媒专业并了一部分过来,开了个新闻大系。
这个“联合项目”,其实就是在文院这个大的范畴下进行学科交叉,提出了“文史”、“文哲”、“文新”、“史哲”四个设想,最后为了避免内容重复,保留了后三个试验课题。
并由四个大系的老师两两合作。
举个例子,进行“文哲”的课题,就得有辛然,以及另一名哲学大系的老师,共同、交替着来上这门课。
就跟新产品上线测试似的。
由于学校规定,每个学院出的选修科目都有定数,因此文院其他选修课都得给这几个课程让路。
最后看下学期结课后的效果,来决定长期开设其中哪一门或哪几门,作为特色学科。
同时,可以在其他专业有交叉的领域应用,甚至可以跨学院来建设这个特色项目,比如“生化医”的合作。
当然,这是校方领导阶层考虑并提出的大型教学实验,作为项目的执行者,辛然只能硬着头皮,按照上头的要求,重新写策划案。
还是两份。
因为他有“文哲”和“文新”两个课题。
辛然一脑门官司,准备请求他专注于学术研究一年只开一门选修的好师兄来帮他分担一下这个沉重的任务。
他看着自己笔记本上空白的文档,别说是一行字了,半个字也写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