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橄榄 (Ashitaka)


  邵锦泉抿一口酒,笑说:“给文强哥留着命呢。”
  “他是个烂人我晓得!”付文强眯着眼睛敲敲茶几,虚着嗓子说:“他要不是我罩住,你看他有多少条命往外送。”
  邵锦泉又和他碰了个杯,“仰仗你是抱对树了。”
  “那是我给他脸,不就指望他牵云南那个头嘛......”付文强做针管的手势,往脉上一戳。
  邵锦泉觑眼看他,也虚声:“你步步都走险棋。老庄头就这一笔最难洗,想当年毙了多少?”
  “马无夜草不肥,不险我也够毙的,我倒不如大赚特赚!”付文强瞪着眼珠子嘿嘿直乐。
  邵锦泉移开距离,声音也大了:“你有你的生意经。”
  付文强不动,直勾勾地看着他:“你长得是帅啊,邵老弟。”
  邵锦泉笑出鱼尾纹,“我要年轻个十几岁,你说这话我就应了。”
  “哎不。”付文强不承认有错儿,“男人像你这样有分有寸,是越老越有那个味道。你讲陈道明,他演的那个溥仪,还就没他演的那个康熙有味道。你这个气质,这个鼻子眼,跟他一样,是最好的那种。”
  “我算是遗传我父亲了。”邵锦泉生受了这通吹嘘。
  “莫文昌枪毙那报道我看过的!你是像他,你还算青出于蓝了!”付文强咂一口洋酒,啧啧出了烧白的意思,“莫文昌我讲他就是个背锅的,不是给贱人点了炮,他那点儿血账不至于毙掉的,年代不好!哪像这会儿有门有路的,判个几十年,监狱搞三产,我投资一笔,不就捞出来了?”
  邵锦泉不说话。柳亚东皮鞋里的脚趾揪紧,迫自己警觉起来。
  “哎,别敏感。”付文强耸肩,“我不信我祖上三代什么成分没给你扒精光,玩儿嘛,查嘛,能留一条裤头子就算不错了。”
  邵锦泉低头点点,摸了摸鼻尖:“讲的是。”
  “文琦占到你,算他有点眼界了。”付文强拍拍他膝盖,“除掉给你管理这么大片地盘,让你烦神解他那么些尾绞,他一年能分你多少佣金咧?以后上岸,总要有房有车,有买卖给你吧?”
  邵锦泉眉头左高右低,静了一会儿,说:“他于我是知遇之恩。”
  付文强“哦”地一拖腔:“知遇?知遇得你高中上不完,提枪就去给他当杀手。”
  邵锦泉:“走都走过来了,文强哥年轻时候在轴承厂,不也是个先进模范分子么?”
  走都走过来了。换付文强默默了几秒钟。
  他仰进沙发:“我信奉钱给到位,没什么拿不下来。那我直说了,邵老弟你来跟着我,我家大业大!别墅矿山大酒店,分你我眼睛不带眨的。”
  邵锦泉倒没设想出这么一层。他谦逊地推辞:“我不才。”
  “何老卵的狗命我也送你手下的旧强了,你送他上西天吧。”
  邵锦泉失笑:“没那个规矩呀,命是他自己的。”
  付文强往茶几上猛一磕酒杯,“你不来,我就找机会做掉你!”
  “预备什么时候?”
  付文强鞋跟一跺,几个人撩开衣摆,各拔一管乌漆漆的枪,往茶几儿上一拍。还搞出股杜琪峰的味道。柳亚东的心脏猛拔高,唰啦,又堕进谷底躲盲肠里了。他静下来一算,操/他/妈的,寡不敌众。
  晚上。五桌麻将,三桌闷鸡,有几个雅间借了骰子去摇,小卢记妥在账面上,就从柜台里拿出一罐话梅往嘴塞,边吃边讲:“支队新来的那个好帅哦,费翔一样,结果来搓麻将。”另一个前台拍她手背:“春心泛滥?还没回暖呢,猫都没闹春呢,你别先给我骚起来。”小卢呸:“我就是想想,别拿我跟春水堂的婊/子比。”另一个回呸:“笑贫不笑娼!赚够钱洗白白,人家摇身一变是阔太太。”小卢连番塞话梅进她嘴里:“哦哟你烦死了,就你一张嘴会讲,我咒她们得杨梅疮行了吧!”“真毒啊你。”
  码房里,吴启梦扔一枚筹码到兰舟后脑勺,“啊?”
  “魂儿在么?”
  兰舟拾起筹码搁回桌子,“在。”
  “你现在,像个臭男人的死婆娘。”吴启梦想说难听话,谁都比不过。
  换涂文来,吱哇乱叫着就跟这个死人妖掐一块儿了,兰舟就不行,憋出个“哦”。吴启梦听了一愣,在椅子上笑得肚子疼。收敛住了,揉着腮帮子说:“你挺没意思的,以后难交女朋友。”
  兰舟一想,心里答:交不上也行。“这就没办法了。”他说。
  “你适合别人来疼你。”
  兰舟一摸脖子,柳亚东在上面舔吻的触觉一下儿冒上来了。“那更没人了。”兰舟在上面搓了搓,自嘲说,但他心里其实算是自鸣得意。
  吴启梦直勾勾看着他,说:“你那天车上问我的,我知道什么意思。”
  兰舟的脸一下儿发烧了,像他和柳亚东昨晚的造次,全被他明明白白地看光了。目前为止,他还自私自利的只愿意将这事儿发生在墙拐,已被迫接纳的方式进行,个中滋味儿,过去就不回味了。吴启梦细嗓子这么一说,含义无限延伸,像这真成一件山盟海誓的爱情故事。结果超越了他理解的范畴。或者讲,兰舟目前遵从的,还只是一种原始的本能。
  “我跟别人不一样。我当自己是女人,我理所应当爱男人。”吴启梦说,脸上带着笑,“高小森是一个男的,也认同自己是男的,他要喜欢男的,是理所应当的反义词,叫荒谬绝伦。”
  “我说如果。”吴启梦拨了下头发,“你喜欢男的,一点,别纠结怎么喜欢上的,这好难讲明白呀。二点,让自己接受这个荒谬绝伦就可以了,就成立了。”
  吴启梦好像变得蛮有文化了,感觉教化感情这种事情,也是很多人与生俱来天赋。兰舟倒是很聪明的举一反三,“思敏哥......那时候没能接受?”
  “那不是。”
  吴启梦摇摇头,吸饱一口气,“他是更棘手的那种状况,他是有点自以为是,他是想纠正我。就像大街上有个歪脖子斜眼睛是残疾,你会想,哎这他妈叫什么残疾啊,我掰掰不就回来了?那逼货就是这种人,还一身正气得不得了。”吸进的气长叹出来。
  兰舟笑了,觉得挺有趣。吴启梦继续说。他也很难得会找人说。“他烧掉过我裙子,半夜来剪过我头发,带我去嫖过鸡,把我口红扔进过练马河。”
  “当然我也不怪他。”吴启梦手托下巴,盯着地,“他怕我再被男的侮辱,他觉得是我自己不争气的错。”
  “他像愚公那个大傻逼。”
  “就是,愚公移山那个愚公。”
  吴启梦打个哈欠,抠抠眼角,看是不是有水。
  “啧,犯得着跟你说这么多么......”
  有人突然咣咣凿门,听声音是老唐,他搁门口喊:“阿迪!阿迪!出来,快!”


第22章
  神经病说我没病,是有病。欠钱的说再等等我还得上,是还不上。涂文说曹露我早他妈忘了,是背地里很恨她、很爱她、很想她。肾也想她,燃起一股三味真火,炮寨里滚两天都他妈熄灭不掉。一听那两个字儿,侯爱森就想把他臭嘴堵上。
  “真,戒指我都买了!”
  车窗大敞,香澜海灯火掉落进练马河,是散落的一匣珠宝。涂文脚跷方向盘,手垫后脑勺。“三金啊,就是那个,金戒指金耳环,还有金项链,这边什么破鸡/巴的规矩,提亲还得带半扇猪,我都从肉联厂搞回来扛她家啦,他姑非说我是流氓地痞不能嫁,进门三天守活寡,我他妈,一家子拿扫帚给我打出门外。”涂文笑得直喷,又怔愣着,突然:“女人啊~~!”皮鞋尖子一踢挡风玻璃。
  “哎!”侯爱森给这大白嗓子吓一跳,小手机掉座儿底下了。
  涂文转过头冲胡自强,“气吞山河”地训诫:“女人不能信!”
  胡自强非常认同得了这话,他母亲就不够忠诚,投影下来,他常觉得女人多情得愚蠢可怕。但奇怪的是,他对女人又天然有超越年龄身份的敬畏与怜悯的心。两相一比,他既容易失据,又容易泥陷。何况他已经和......这会儿漫生漫长的实在想不清楚。胡自强难免挂心柳亚东,想他是根骨头,默不作声串着自己和船儿,无论怎么样,他都得在,得安全,得能好好儿地站边上抽烟,不说话地笑笑。胡自强敷衍一嗯,直盯着香澜海。
  侯爱森捞上来手机,吹吹灰,一抹屏。他顿了两秒说:“旧强。”
  “干嘛?”涂文扭头。碍我多情自古空余恨。
  “里头要清账。”
  没有显见的火苗,但烟味儿已经往簌簌外冒了,茶客赌客汇成一股齐齐外涌,踢踢踏踏,慌乱恐惧得得以成为同一类人。正气大街一扫冬的冷寂,看客、行人、奔逃出来的人,搓成参差大小的团,喧嚷起来,滋滋啦啦,仰看明晃晃的金鼎茶楼。不知情的人看热闹。赌客们心虚嘴严,棉衣口袋里还揣着筹码和现款,手塞进去攥紧,只字不提牌桌,提起惺忪的眼皮做惊叹状:妈诶,我这是腿脚快。哪块线路老化了?茶喝着,讲搞就要烧了?散客玩儿的小,又盘算着老警等会儿就到,防着逮去审,凑跑出来的前台耳们边一句:我们就带人先撤。前台给个眼神手势,一桌的结伴,钱也不要,悄默默就撤了。支队的几个来搓牌,不晓得怎么办——一会儿必来民警火警,碰面怎么说?未卜先知?小卢戳那个像费翔的:你们先走吧,走后巷,抽头再补。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