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他说：“对，他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但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找他。”
信息量有点大，我感觉自己都要失去了思考能力了。
许久，我担忧地，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你不会想说，我是……”
“许霄墨的弟弟。”他替我补充道。
“…不可能啊，”我细细回忆着，“我出生起就和我跟我爸妈一块了。”
我顿了顿，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还是说：“而且我有个亲哥，长得也……挺像的。”
“嗯？是吗？”萧溥云很伤心地看着我，“他们对你好吗？”
我迟疑了一下。
说起来，除去我妈，我爸和我哥从没给过我好脸色。特别是我妈走后，我爸毫不犹豫地就把我送回了老家……
那会年纪小，我对母亲的印象不深，隐约记着她长得很美。等等，莫非我真的是出轨生的吗？
我和许霄墨是亲兄弟？？？？
不是吧，我莫非喜欢上我哥了？
我越想越害怕，突然也明白了许宵墨为什么莫名其妙对我很好。
这比之前那个借我让顾尚吃醋的猜想更离谱，然而似乎也更贴近事实。
“许宵墨他，你们……”我这会大脑跟浆糊差不多，乱七八糟的。
“我不知道，家里也没人提过……”我努力搜刮大脑，找着合适的言辞，“老实说我也觉得家里人对我有些奇怪，不过我没想过是这个原因，我也没想过许宵墨和我有血缘关系，我以为我们只是长得像……”
我心情愈发沉重，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声笑，我闻声朝萧溥云看去，他见我察觉，索性也不藏着了，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到腰都弯了下去。
我定定地看了他很久，猛然回神，“你在骗我？”
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我却开心不起来。
萧溥云笑够了，他倚在一边的墙上，嘴上依旧带笑，“大概吧。”
我有些恼羞成怒，禁不住想发作时，他又道：“但我可没完全骗你。”
“有些话是真的，有些是逗你玩的。”他笑意盈盈，“你要不要猜猜看？”
猜你个大头鬼。
我羞赧得脸颊发热，转身就想走。
“哎，你叫凌静川对吧？”他在我背后喊。
“凌静川，我也有说实话啊。”
“你有哪句话是真的？”我转身，有些火大地看着他。
“我的确叫萧溥云。”他说。
“这个疤呢，”他举手作投降状，“我有这个疤纯粹就是意外，认识那家伙后，我才有的疤。”
像是为了让我安心，他笑了笑，“所以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心脏骤然快速跳了起来，但我还是没开口问，这人的话真假掺半，况且我没胆再去探究什么了。
萧溥云眯起眼，眼神落在我脸上。
男人的一双吊梢眼十分招人，此刻带着笑意更是如此。我不禁愣住，连对方什么时候凑近了都没发觉。
他趁我毫无防备之时，手指按在了我的右边的额头上。
“咦。”我听见他有些惊讶的声音，“你为什么没有疤。”
待我回神，他已往后退了步。
“不好意思啊，”他漫不经心道，“我好像认错人了。”
这时，一道声音蓦然响起，“凌静川？”
我回头，发现是顾尚。光线太弱，以至于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的愤怒。
他距我们有十几米的距离。见我回头，他先是脚步一顿，随后大步走了过来。
看着顾尚的动作，身旁的萧溥云啧了一声，嘀咕了一句，“好像又没认错。”
“那个人是谁？”顾尚盛气凌人地走到我跟前。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保安？许宵墨他…朋友？我等着萧溥云作答，可他迟迟没有动静。回头看去，才发现男人早已不在原地。
我：“……”溜这么快？
“保安。”我对顾尚道。
顾尚不吃我这套，“保安？保安摸你脸？”
“他没摸我脸！”我反驳道。
“哦，那他摸了哪里？”
我：“……”
这对话进行不下去了。
许久，顾尚对我说，“去吃饭。”
我不再出声，乖乖跟在他后面。
顾尚面色阴沉，沉默不语的样子更能代表他现在有多生气。
顾尚这火气来得大，然而不像之前那般去得快。
我突然想到积少成多四个字，先前我俩的不愉快定然会在某天一次性爆发。而且是顾尚单方面的。
我突然有预感，没准就是今晚了。
第21章 新年
服务生将我们领进吃饭的包厢，我发现圆桌上已坐了许多人。进屋后，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了我们身上。
我低头在顾尚身旁的位置坐下，听顾尚笑着同他们道歉。
“哎，我说顾总怎么让我们等你那么久呢。”主位的方向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
我抬眼看去，发现是先前那位王总。
那王总身旁坐着个很年轻的男人，长相很是秀气。那男人与其说是坐着，倒不如说是靠着。他懒懒地靠在王总怀里，跟没骨头一样。
我心里没由来一紧，眉头也不自觉皱了起来。
顾尚干笑了两声，“有事耽搁了。”
“有事吗？”那王总先是看了眼顾尚，随后看向了我，“我说呢，原来是去接你家小朋友了？”
我看着对方诡异的笑容和大腹便便的模样，突然觉着反胃。
顾尚没有回答，而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我冲他眨眨眼，企图暗示些什么。
他没理我，转而对王总说：“王总真是会开玩笑。”
“哈哈哈玩笑。”男人很夸张地笑了起来，还顺带摸了一把怀里人的腰。
饭桌上没人出声，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王总看着我，忽地眯起眼，“说起来，顾尚，你这个小朋友长得可真像一个人啊。”
他没说是什么人。可是从顾尚蓦然变化的神情中，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王总张嘴，正欲再说什么时，大门猛地被推开了。他面带怒意地朝门那看去，却在看清来人后怔住了。
我看着那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也是一愣。男人穿了件灰色的大衣，头发被海风吹得有些乱了。
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手里还抓着一个手机，上头突兀地挂着一只眼熟无比的狐狸。
许宵墨几乎是进来的第一秒，便同我的视线撞上了。
他还微微喘着气，嘴唇的颜色很淡，那张脸似乎比平时还要白。
我和他静静地对视了半晌，他率先移开了视线。
“啊，这不是宵墨吗？”王总的态度顿时变了个样，他笑得有些勉强，“怎么想着过来了……”
许宵墨看了他一眼，没回应。
王总尴尬地咳了咳，对门边的服务生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加多副餐具！”
“你们吃，不用管我。”许宵墨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很明显地感觉到饭桌上的人皆是松了口气。
他经过我身边时，我刻意看了他一眼，男人没有察觉，亦或是压根不打算回应，径直走到我斜对面的位置落座。
许宵墨说不用管他，似乎就真的放低了存在感。他一言不发地坐在位置上，除了吃东西，便是看手机。
饭桌上的其他人也渐渐放松，继续聊天喝酒。
顾尚一直蹙着眉，死死地盯着许宵墨。
我见状，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大脑乱糟糟的，也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许宵墨来干什么呢？我一边用叉子戳盘里的水果，一边心神不宁地想着。
总不是来看我的吧。
我突然想起甲板上，萧溥云的那番话，虽说知道是假，可是我还是信了几分。
餐盘里的水果被我弄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随后又被我弄扁了几块。等我意识到不对劲时，已有些晚了。
我抬头，发现屋内一片寂静，目光均落在了我身上。
我不解地看了眼顾尚，发现对方也在看我，他神色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还未等他说话，对面的王总先出声了，他表情有些古怪地笑着，“顾尚，你家这小朋友面子还挺大的啊，怎么叫都不搭理。”
话是对顾尚说的，人却是看着我的。
我心中惊了惊，忙开口道：“对不起王总，我刚刚可能没听到。”
“你们看看，没听到，”他说，“性子也冲。”
“我问的是你吗？”
“对不起……”我有些紧张。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他视线有些危险，“犯了错，你说怎么办呢？”
我哑了，内心愈发不安起来。
我朝顾尚投去求助的视线，但顾尚没有回应。
王总像是等着这一刻那般，紧接着开口道：“顾尚，让你家小朋友来陪陪我呗。”
我心中大惊，这人说什么呢。
顾尚没有马上开口，显然也是怔住了。半晌，他说：“王总，这不太方便吧，你看这……”
王总打断他，语气带了丝不满，“怎么了？只是喝喝酒聊聊天，你连这个面子都不给王叔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