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来截张航的人也不是他往日在文盛里看到的“同事”,因为在安排人来的时候卫朝还没和闻道说开,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居然安插了那么多眼线,更不能让外人知道,传出去别的不说,光文盛那群老顽固就够卫朝喝一壶的。
所以卫朝在之前并未告诉闻道他有着完整的证据,这也是为什么他让手下的人抓张航亲自去媒体面前承认,当然,这样的效果也会更好。
张航慌了,这人势在必得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应康其实把张航放到农村山上一座庙里,以为高枕无忧。这段时间张航并不敢有动静,文盛也绝不敢报警。文盛若是直接说有内奸与应康暗度陈仓,动用警力找人,应康绝对不会坐以待毙。随手利用点媒体手段,受害者的身份想必十分好用,民心所在,假意顺从接受相关程序,观众愤怒为其鸣不平,私下再施压力,将是给文盛的最后一击。
可谁能想到呢?商场上如此杀机四起,卫朝却款款深情,深情如许,情圣二字当头一放,竟不知追名逐利,好想只要一个闻家人。
闻家这人现在很无奈,自己起了半天卫朝还在睡。自己又不忍心打扰他,他洗漱好后就拉了张阳台上的凳子过来,在床边坐下等他醒。床头柜上有本书,等得无聊了他拿过来准备看看,还是本世界名著,他挑挑眉,啧啧,这人还会看名著。
结果一打开,里面前几页都有折叠过的痕迹,有些句子还被笔标出来。闻道有些吃惊,学生时代卫朝从不愿看这些纯文字的东西,说起都头疼,小时候在闻道房间里觉得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摸,那么大的书架却好像看不见从不靠近。只是这书也就前几页有痕迹,后面都是干干净净的,估计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笑笑,又翻到开头,准备读一读这神奇的能让卫朝翻过的书。
过了好久,卫朝醒来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闻道逆着窗朝着他,正拿着书痴迷、又放松又闲适的样子,这情景实在太如梦似幻,一睁眼就是心上人又实是他原可梦不可求的,卫朝不能再满足。
闻道如有所感抬起头,笑了。卫朝这样懵着像孩童一般的样子可爱极了。
卫朝叫这一笑乱了心,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拉过闻道的,“醒多久了?”他问。
“好久了,睡好了吗?”闻道捏捏他手心。
“嗯,不能再好了。”
“我早上看了下,这房子里什么都有啊,你怎么还让我带那么多东西?”闻道看着他问。
卫朝想了会儿该怎么说,他昨日本准备带他去与手下的人集合,他们在半山腰的一户人家,那里确实什么都没有,卫朝怕条件太差,连纸巾都非要自己带。可是昨天卫朝状态实在太不好,天气条件又差,他实在不忍心带他去那里,只能带他来这儿。天知道,昨天闻道进来的时候他有多紧张。还未开口,闻道像是想到什么急忙开口:“我没乱看,就是昨天看厨房什么都有,刚才去楼下洗漱的时候又发现洗浴用品齐全,纸巾什么的也不缺,就是……就是……”他不知道怎么说,昨天卫朝轻车熟路地开车来,这应该不是别人的家,但也不能让自己乱跑。
卫朝抽了他手中的书放在柜子上,又起身把闻道拉起来转个身让他坐在床上,自己从后面抱住他。“这是我的家,也是为你而建的家,这里面的所有都是我猜想着你的喜好来设计的,我很少来这儿住,昨天来的王阿姨经常会过来打扫。我每次来的时候会带一份洗漱用品,牙刷牙膏要两份,过期了王阿姨会替我扔掉。这次你很走运,我前久刚回国的时候来这住了一晚,所以带了一份新的。楼上只有一间卧室,卧室里有浴室你见过,楼梯上来拐弯的那间是书房,书架书橱都是你喜欢的古典型儿,旁边这间算是个小小音乐室吧,你应该会喜欢。至于门外的这个二楼空地我放了两个小沙发,还弄了个小茶几小柜子,我记得你喜欢吃些小零食,坚果蜜饯什么的。阳台放了两个摇椅,春夏秋天上去晃晃还行,这种天儿算了吧就。楼下你一眼就能看过我就不说了,特别想你特别难过的时候会过来,但从没想过会把你带过来,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能真的和你在一起,以前没能光明正大地爱你望你见谅。谢谢你在我最依恋的地方问我喜不喜欢你。喜欢,阿闻,我好喜欢你。”
闻道被卫朝抱得好紧,他艰难地侧过身,望着卫朝,卫朝还不松手地箍着他的腰,眼睛通红。
闻道突然从没这么后悔过那么多年的犹豫,恨死了自己的软弱,其实认真看去,卫朝谎话嬉笑的时候眼睛里的真心却是怎么都不能掩盖的。可他从未敢细细对他,往往落荒而逃。放任卫朝一人在这栋因他而细设,却无他气息的房子里自我疗伤,闻道心痛如割,眼睛酸涩,喉咙哽得说不出话来。
卫朝知他所想,涩哑开口哄:“我没事,你不在的时候我看着周围都是你喜欢的样子,感觉你就在我身边,和我在一起生活,我不苦。”顿一顿,又满足地笑,“何况你现在就在这里和我在一起,这是我做梦都没敢梦的,不为我开心吗?”他低头用额头轻轻蹭着闻道的。
闻道听完心中更心疼他,他伸出双手捧住卫朝的脸,一寸一寸地抚过他的眉眼,动作全是怜惜,而后他轻轻扬起头,吻上了卫朝的唇。
温热的,柔软的。卫朝唇上感受如春天清风轻轻柔柔,脑中却似夏日惊雷轰轰隆隆,心中像秋天收获硕果时欣喜如狂,独再无此时冬日里该有的的寒冷凄凉。
卫朝反应过来后收紧怀抱,侧身一用力将闻道重重抵到床上,闻道一慌双手搂住他脖颈,切切望着他,也不说话。模样招得卫朝心颤,低头用力亲上去,辗转厮磨,闻道舌尖柔软,口唇之间还有淡淡薄荷的清香,引得卫朝失了神志,害得闻道乱了呼吸。
许久之后,卫朝撑起身来,看向身下人,闻道微微喘息着,脸通红,眸子动情后似是盈着水,这副模样他实在从未见过,如此动人心魄,招人神魂。不可抑制地,他低下头去,近乎虔诚地在闻道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闻道微微闭上眼,待卫朝离开后才动手推开他,落下一句“该起床了”就失了稳重旋风般冲下楼去。
卫朝看着他的动作,盘腿坐在床上,笑出声来。
闻道下楼,心正跳得飞快,门铃突然响起,一下差点没给他吓得停了。
他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生,模样姣好,二十来岁的样子,双手提着饭盒。闻道猜想应该是昨日王阿姨家的女儿。还未开口问好,卫朝下楼问:“谁呀?”
女生听到卫朝声音直接喊道:“卫哥,是我呀,我跟你这儿送饭来了。”
卫朝走过来,看清来人后,对闻道开口:“这是石琳,王阿姨女儿。”
石琳:“……”
闻道:“……”
一般人是这样待客的吗?
石琳似乎对卫朝态度有些失望,闻道看了一眼卫朝,对方似乎还没有说话请人进来的意思,他只能先开口:“石小姐,你先进来坐。”说完拉着卫朝让开路让人进来。
不过石琳并未怎么介意,还笑着说:“我放假了,在家里也没事,所以今天我妈让我来送。不过卫哥,你得罪我妈了?她说十点才送来,先饿你一段时间。”
卫朝挑挑眉:“不知道,我这多久过来一趟啊,哪儿能得罪她呀。”
“对了,这位是?”石琳看着闻道问。
“阿闻,我家……嗳?”卫朝还没说完,闻道在他背后掐他一把,自我介绍道:“石小姐你好,我叫闻道,谢谢你送饭过来。”
“……闻先生你好。”石琳看了一眼行为怪异的卫朝,没再说话。
石琳拿着昨天的饭盒走后,闻道看向卫朝,结果这厮乐颠颠去洗漱,压根没看他。
闻道直觉不对,他先把饭盒打开,是一大盒粥和几个包子,另一盒里有豆浆油条。看一眼卫生间,他坐着等卫朝一块吃。
卫朝洗漱完走出来,精神非常好,看着这早餐就乐了:“王阿姨一南方人,现在还学做北方早点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石琳啊?”闻道决定先说事再吃东西,才能毫无负担。
“我只喜欢你。”卫朝一笑。
闻道扶额:“你正经点儿,我跟你说事儿呢。”
“哦,”卫朝盘腿坐好,“原先王阿姨想让我和她在一起,但是我不喜欢她,王阿姨也没勉强我。但是,咳,”卫朝看闻道一眼,确定他没什么吃醋的迹象后撇撇嘴,“去年她跟我表白了,我没答应,她就说要一直等。”
闻道看他的小表情不能更生动,忍笑道:“还想让我吃醋,就你刚刚那样,我有吃醋的余地吗?”
被戳穿的卫朝也不尴尬,“哦,那意思是我下回对她好点儿?”
“你敢?”闻道一拍桌子。
“不敢不敢,只对你好只对你好。”卫朝很是狗腿。
饭吃完后闻道支使卫朝去洗碗,因为昨天是他洗的,今天轮到卫朝了,很公平。
卫朝苦着一张脸,不会啊,平时在家里就是帮忙抬个盘子什么的。可是闻道一瞪眼,好吧。
“嗳,先放进去,再打开水龙头,然后洗洁精拿出来每个滴几滴。”闻道靠在消毒柜上看着他吩咐道。
结果可想而知,卫大少爷手忙脚乱,终于在洗洁精太滑,卫朝捏的太紧,饭盒从卫朝手中“biu”的一下冲出去后,闻道看不下去了,叹口气:“让开让开,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