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闻道叹气,“只是有些感慨,明明错不在我们,还是不能当彼此的亲人。”他们明明是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人了。
卫朝安慰他,语调轻松:“没关系,我们的家人很多,都是亲人。”又在他唇上啄一下,“特别是我。”
闻道挑眉看他:“我们的家人?”
卫朝说:“嗯,都跟我回家了还想不认账。”又装得语气颇酸,“他们对你可比对我好。”
闻道点点头,说:“不是只对我好,是因为你不讨人喜欢。”
卫朝很懂知足,“讨你喜欢就行了。”
闻道撇嘴:“我也不喜欢。”
卫朝也学他撇嘴:“那我岂不是没人疼。”极度委屈。
“嗯。”闻道拍拍他的胸口,“真可怜。”
卫朝看他开心了许多,不再提其他事,专心哄着他睡觉。十多个小时的航程,来之前又开会又赏景,应该是很累了。
在他怀中又踏实又放松,不多时便熟睡,呼吸又浅又平稳。
卫朝在十多天后终于盼得他回来,望着赶来在他怀中安睡的人,这情景,想要记一辈子。
第15章 花花公子
闻道醒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卫朝正靠在床头看着他,满脸的温柔。
“醒了?”
闻道点点头:“睡得很好。”
卫朝却摇头:“再睡会儿,这才多久?”
“几点了?”闻道问,嗓音还是沙哑。
卫朝理理他的头发:“快十二点了,还当你要睡到早上才醒。”
闻道坐起来:“我回来就没去公司,有些事还没处理,该看看。”
“重要吗?”卫朝问,“要不我替你看看?你好好休息。”
“怎么?”闻道笑,“现在都开始光明正大要做文盛总裁的工作啦?”
“你还记得这事?”卫朝哭笑不得,“还以为你要忘了。”
闻道看他一眼,故意说:“这可威胁到我养家糊口的饭碗,轻易能忘吗?”
卫朝蹭蹭他:“你家这口很好养活的,但是也可以忠心替你工作,不用担心忤逆犯上。”
闻道笑着推推他:“好了,不闹了。我真的睡好了,就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没事我就再回来,嗯?”
“那我替你把电脑拿过来,”卫朝没让他下床,“在床上看。”我好盯着你,省得一看又是大半夜。
“好吧。”闻道妥协,总觉得会被他养残。
“没大事就关了,好好把时差倒回来,知道吗?”卫朝抱着电脑和闻道先约定。
“好。”闻道伸出手。
卫朝递给他,工作邮件和报告还挺多,但都不急。闻道挑了几份重要的回,打完字发送完一分钟不到电脑就被收走。
闻道:“……”
“好了,你看,快一点了,睡吧。”卫朝利落收拾好工作的结尾。
闻道撇嘴:“高中班主任都没你这么严格。”
“那挺好。”卫朝满意道,“把我差的三年中学补给你。”
闻道哼道:“才不稀罕。”
卫朝被这模样勾得心动,正准备亲上去,闻道手机响了。
卫朝今天两次感到英雄气短,他心想,若是翻翻黄历看,今天该是忌嫁娶诸事不宜。
又想把打电话的人给这样那样,这都大晚上了,谁还打扰别人,真不懂事,何况人家有对象了好吗?
“喂?你好?”闻道开口接电话。
“现在?”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闻道皱了皱眉。
“你告诉他,就说我今天在外面有事,明天再说吧。”
看着他挂断电话,卫朝才问:“怎么了?”
“我楼下小区保安大哥,”闻道回答,“闻飞现在去找我,他说这人去好几次了,打个电话通知我一下。”
“大半夜的找你干嘛?”卫朝不满,说完自己又下定论,“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闻道问:“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急事?”
卫朝原则很清楚:“再有急事现在也该是睡好觉养精蓄锐,等天亮之后再说。”
闻道:“……”想的余地都不给人留。
不过过了一个小时后,闻道还在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眼神十分清明,毫无睡意。
“睡不着?”卫朝低头亲他眉心。
闻道幽怨:“嗯。”
“好吧,那我跟你说些事。”卫朝知道他是真睡不着了,也没再强迫他。
闻道不用被硬逼着睡,听他主动给了话题聊,正中他下怀,连忙问:“什么事?”
卫朝将手机里的短信给他看,简明地说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闻道听着皱紧眉头,听到最后那条短信时第一反应也是闻正明。
当年闻正明听说在狱中病逝,但事件并没有让媒体介入,当天火化,相当可疑。流言说他逃狱成功,后面的骨灰都不知是谁的。
“还有一件事。”卫朝对闻道说。
卫朝:“应康和花胶合作密切,或者干脆说,他服从于花胶。”
闻道彻底坐起来,卫朝替他靠放好枕头,听他说:“其实能猜到。”
“嗯?”卫朝惊讶,“这怎么猜到?”
“花胶一直在隐隐对付文盛,我能感觉出来。”闻道略一沉声,继续道,“刚才你说的鸣德天清那件事和中云对你们下手,我都怀疑是花胶在替他们做靠山。”
卫朝有些慌张:“你怎么会感觉到?”
闻道深吸一口气,说:“因为我见过花胶里的人。”
卫朝倏然瞪大眼睛,在闻道沉默的时间里脑子里混乱不堪。闻道怎么会见过他们?会不会对他不利?有没有威胁过他?
花胶像鬼怪——一直以来,在传说中恐吓众人,没有人真正说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的,没有人说过见过他们。
可现在,闻道说,他见过他们的人!
卫朝并不惧怕花胶,可他害怕花胶与闻道有牵扯,而自己居然不知道,放任他危险。
卫朝猛然回神抱住闻道,喃喃问:“没事吗?”
闻道想装作轻松的样子,毕竟花胶是在进退维艰的时候找的他。却知在他面前没有办法伪装,他安慰卫朝:“没事,我不是好好在这儿吗?”
卫朝定定神,继续问:“他们怎么会露面?”
闻道本来盘腿坐着,突然倾身过去亲他嘴角,卫朝讶然之色溢于言表。他们在谈事情,闻道又是沉稳习惯的,怎么会突然这样,管他这样那样,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不自控地心动。
他揽上闻道的腰,加深这个吻,带着珍惜与后怕。气喘吁吁分开,卫朝抵着闻道额头笑问:“怎么这么好?”
闻道答:“先哄哄你,待会儿不准生气。”
卫朝还沉浸在意外得到的吻里,泡出了甜言蜜语:“你怎么我都不生气。”
“去年他们来文盛,说如果撑不下去就去求他们。”闻道坦白,“咳,还有,希望我能考虑和你断了同学情谊,中止合作。”
“求他们?”卫朝心里半是心疼闻道,半是不屑道,“我的人,求他做什么?”
“好了,”闻道捏捏他的手,“再难不是有你吗?我没和他们联系。”
卫朝很好哄,他只是担心,他问:“他们为什么会亲自来找你?还有,为什么后来又要对付你?为了让你求他们吗?”
闻道也不知道,他如实说:“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小心些就好。”
卫朝叹气抱住闻道:“坏人可真多啊,还好我有阿闻。”
闻道靠在他肩上无声地笑。
卫朝却突然觉得不对劲:“等等,他为什么让我们断了情谊,不希望我们合作?”
闻道知道,那次文盛是路听的投资方,可半路杀出个中云,想断路听的路,现在看来,就是花胶做的手脚了。
它对路听敌意很重。
或者可能说,对卫朝敌意很重。
“也许是交易,这是给中云的‘报酬’?”闻道试探着说,“他们让人帮他们做事,他们也替对方提供好处?”
卫朝听着没说话,闻道径自说:“也许文盛也是,他们可能是想让我们先依赖他们,后来让我们替他们做事。”
卫朝摇摇头:“他们从未露过面,却对文盛从此看重。”心中担忧更盛,卫朝不放心地说:“以后别再瞒着我了,好吗?”
“好。”闻道点头承诺。以前隐瞒是因为俩人没说开,如今重要的他自然事事都要跟他商量。
“好了,睡吧,”大半夜了,卫朝难得强硬道,“这次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现在就睡。”
“哦。”闻道撇嘴,还挺凶。
卫朝失笑。
不过这次在他怀中却很快就睡着了,一丝梦也没有,睡得香甜安稳。
第二天要上班,俩人去外面吃了早点,然后各奔东西。
闻道刚到办公室坐下,副总经理唐明就进来了。
笑嘻嘻地在闻道面前坐下,问:“你这好不容易凯旋,怎么不在家里休息?”
闻道瞥他一眼,动作不停地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很习惯这种待遇的杨副总也不生气,他讨好殷勤道:“哎,我说闻总,您这厉害啊,能这个价格拿下PRENOBLE,绝对的老大!”
所以?闻道挑眉看他。
“嗯……跟您商量个事?”唐明小心翼翼问。
“什么事?”闻道就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二十三楼的办公室很难迎来这位大神。
唐明,今年三十而立,桃花烂账记千尺长,上班工作应酬能力强,下班招蜂引蝶路子野。一句话,他就是文盛的“花无缺”——从来不缺鲜花掌声。不论在哪方面,人际交往风生水起……除了,平生最不敢得罪的两个人,闻道和他爹。
对闻道是真钦佩。此刻,他正用细长又多情的眼睛望向闻道,薄唇轻咬,妄图用服软博取同情心,为自己争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