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双色法师,黑色的叫黑法师,绿色的叫绿法师,黑法师出现返祖现象就会从中心开始变绿,慢慢全部长成绿色的,一株双色。”
归南桑耐心地用最浅显的话给于一生一点点解释。
“这个呢?”于一生指着一盆像透明的小蘑菇头一样的多肉问。
“冰灯玉露,十二卷的一种。”归南桑跟他一起戳了戳那植物。
“我不太听得懂。”于一生不好意思的笑笑,对每一盆花爱不释手“但我好喜欢啊。”
“名字罢了,起的文雅点才吸引人。”归南桑不在意的安慰他,“就像我叫归南桑,你叫于一生一样,这个叫银莲花,那个是结绿珍,开出的花是绿色的,很漂亮,你一定喜欢。”
于一生稀罕了一会儿,被归南桑牵着坐到沙发上喝刚榨出来的果汁。
“喜欢这儿吗?”归南桑挨着他坐下,让于一生尝自己手里口味不一样的饮品。
“嗯。”于一生点头,喝了一口归南桑的奇异果汁,吐了吐舌头,好难喝。
归南桑好脾气的笑,勾搭媳妇儿“喜欢以后要经常来,门禁卡放好,可以直接上来找我。”
于一生仰头喝果汁没空搭腔,归南桑盯着他颈部绷紧的线条,想就这样一直待在他身旁。
第18章
夏天的知了在树上咆哮,夜里睡不安稳的人不在少数。于一生自从和归南桑住在一个屋后,许多无伤大雅的小毛病都被训着改了过来。
“跟你说不要把手机压在枕头底下。”归南桑递给于一生一杯牛奶,翻开于一生的枕头将他的手机放在自己这边的书桌上。
“头还疼吗?”归南桑伸手揉了揉于一生被磕出了一个大包的后脑勺,换来那人一个轻声的吸气。
“侧着睡,我看着你,别压着了。”
于一生点点头,乖顺的钻进被窝等归南桑躺下。
他今天吃过晚饭在送来放到阳台的摇椅上晃,不知道是不是重心不稳,整个人从摇椅上翻下来差点栽到脖子,把归南桑吓得冲过去拎起人一通凶。
于一生当时有些摔懵了,归南桑问什么都不回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疼,呲牙咧嘴的冲归南桑乐,又挨了一顿说。
“以后不凶你了,我错了。”归南桑的手抚着于一生的腰,两人顺边躺着,于一生头上的包还在一跳一跳的疼。
“没事儿。”于一生抬胳膊挥了挥,感觉到身后的人靠过来想要翻身去看,被归南桑制止住。
“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深度睡眠的俩人被一阵手机铃声吵了起来,于一生想将头埋进被子里结果抻到伤处疼醒了,他掀开被子下床发现是兔向晚打来的。
“怎么了?”于一生躲进卫生间接电话“你最好有天大的事找我。”
“你,你能不能来万豪酒店一趟。”电话那边的人压着声音讲话,话音有点抖,在极力板着。
“815,现在,万豪,坐,坐左边的电梯上楼直走第三,不第四间,能不能来?”兔向晚从没像今晚这样慌乱过,他蹲在浴池旁边的台阶上一边哭一边让那头的于一生听清自己说的话“麻烦你了,能不能来?”
“我马上过去。”于一生觉得他状态不对,承诺后挂掉电话出去换衣服,他穿裤子的手因为激动有些不好使,裤扣试了三回才扣上。
“要去哪?”归南桑彻底醒了,他穿着一身休闲服在客厅找车钥匙,见于一生下楼对他说“我送你。”
归南桑阴着脸开车,下了高架桥又开了十分钟左右才找到那家酒店。
归南桑去停车,于一生忙着上楼找兔向晚先下了车,等他冲到酒店门口,发现兔向晚一个人坐在一个巨大花瓶的阴影处朝他招手。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说话呀!”于一生见他只是哭,嘴里叼着烟也没点,心里着急用手去推他。
“给我火。”兔向晚的声音哑的像被砂纸磨过,听着就觉得声带在往外蹦血点子。
“到底咋的了?”于一生跟他一起蹲在阴影里,身上没有火,两人在黑暗里眼瞅着归南桑停好车朝这边走过来,兔向晚把烟嘴那头撕下来扔掉,剩下的塞嘴里嚼了。
“兔子。”于一生没去拦他,只是轻声的叫了一下他的小名儿。
“小鱼,我想回家。”兔向晚瞅着前方喃喃道,眼神没有焦点“我有点疼,也累了,你送我回去吧。”
他的声音很轻,散在空气里,于一生站起身去叫归南桑,兔向晚仍然坐在地上,他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发现根本遮不住印子,只好自嘲的咧咧嘴。
公寓很小也很乱,随处可见空的泡面碗、团成一团的衣服和飞了满地的扑克牌。
“你真邋遢。”于一生把人放到床上,把被子从地上捡起来给兔向晚盖好,家里没有空调兔向晚也没脱衣服,他热得出了一身汗却又往被子里钻了钻。
“明天还去上班吗?”于一生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法评价兔向晚的决定,只是有些心疼他。
“去呀。”兔向晚将头埋进枕头哑着声音说:“不去吃什么喝什么。”
“兔子,”于一生怕兔向晚一朝堕落永不翻身,他跪坐在兔向晚床前伸手去拔他的头“没什么的,以后不要再跟人出去就好了,千万不能再这样了。”
兔向晚点点头,要哭不哭的冲他笑,开口道“我只是念想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原以为只要我转过弯儿来,我就可以再回去,今天我突然想通了,从来都没有回头路给我走,我一直揣着的不过是一个奢望,现在那个奢望也没了。”
于一生知道那种滋味,他没再说话,给兔向晚备了一杯水,关门走了。
归南桑等在车里,于一生上来后垮着脸一言不发,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我是不是再开快些就好了。”归南桑突然自言自语到,于一生轻轻地摇头,把自己放空在座位上,路灯的光在车窗上接连闪过,他喉咙涩涩的,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每天照常的上下班,尽心尽力的学习烘焙的技巧。兔向晚时不时来坐坐,他不再抱怨师傅总把他跟家里的兔子叫成一个名,也不再嘻嘻哈哈的同于一生开玩笑,每回来他都安静的坐在吧台外,趁着于一生回头看他时冲他笑笑。
“许焰来过几次,每回你都没在。”于一生想法儿逗他开心,每次却只会让他更难过。
“是吗。”兔向晚弯着眼角似乎很高兴“可能没缘分了。”
“兔子,人要往前看的。”于一生觉得自己有些讨人厌,他像以前福利院里那些道貌岸然的上级领导一样,说着不痛不痒的话,为了填补自己心里可笑的愧疚。
你看,我关心他了,看到了吗?
“我懂。”兔向晚接到“只不过没了念想,还不许我难过难过。”
“千万千万不要再”于一生话没嘱咐完兔向晚抢道:“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沉默和尴尬弥漫在空气中,兔向晚仰头喝完了手里的奶昔对于一生建议“下次再多给我放些糖,我爱吃甜的。”
“好。”
于一生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跟着兔向晚的身影走了很久。
他眼里的光没了。
有些失望,有些后悔,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归南桑晚上回家时又给于一生买了一箱樱桃回来,樱桃应季后家里就没断过这样水果,于一生开始时被归南桑这种财大气粗的方式惊到了,时间一久,也就习以为常了。
饭还没熟,归南桑坐在于一生身边,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打字,于一生看不懂那些诘屈聱牙的合同,他专注于吃樱桃,拿起一个咬一口,甜脆的塞到归南桑嘴里,酸涩的自己吃,两人这样吃了大半盘,归南桑终于从电脑屏幕前抬头。
“别给我了。”归南桑合上电脑去冰箱前鼓捣了一会儿,回来时端了一盘红得发黑的樱桃交给于一生“留些胃口吃饭。”
于一生点头,拽掉樱桃把,齁人的甜炸满口腔,盖住了以前的苦涩。
第19章
七月份学校陆续放假,甜品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因为没开在商业街每天的工作也不算太累。归南桑最近反倒是忙得焦头烂额,回到家里一头扎在书房不出来,于一生平时还能跟童姨聊聊家常,童姨走后他没人唠嗑,今天在厨房做出来十七八个奶油泡芙,明天扎在花房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归南桑从书房出来到处找不到人,轻车熟路的坐在沙发上等,一个多小时后于一生乐呵呵的从花房出来给归南桑看他拍的照片“花里有个小猴子,好玩不?”
归南桑心里先是觉得好笑,随后才用手指轻点于一生的脑门附和他道:“这猴子长得真丑。”
“嘿嘿。”于一生喜欢,揣好手机看着归南桑显出疲惫的脸自己也皱了眉头“工作很累吗?”他探头凑上前离归南桑的脸不过一个手掌的距离。
归南桑见他像那么回事的板着脸发愁,阴郁的心情好了许多,抬手搂住眼前人往怀里带,头靠在那人的肩窝处深吸了一口气“先生,我好累啊。”
于一生很心疼,他不敢使劲,象征性的摸了摸归南桑的头,感觉颈部被轻吻了一下,放下胳膊回抱住归南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