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在温热的夜里沿着马路牙子闲逛撸串,归南桑完全没了白天精英者的架势,他穿着和于一生同款的半袖,跟他一起姿势豪放的叼下竹签子上的鱿鱼肉,然后舔掉嘴唇周围的酱料。
充满了烟火气,是于一生更爱的样子。
回到家,换衣服洗漱,除掉一身的烧烤味,于一生躺在离归南桑半个身子远的地方安静的等他看完书后关灯睡觉。
“一生,去拿笔记一下这段话。”归南桑突然支使于一生干活,后者不解的望着倚靠在旁边的人朦胧的剪影。
“我想同你做些快乐的事,无论在哪,你的存在拔高了我对生命的期待,你是如此的理智,又使我禁不住的放浪。”
归南桑不等他去动作,自顾自的念着,于一生脸色随着话音落地开始爆红,他将全身都缩进被子里,‘嗡嗡’的反驳道:“你看的是《赎罪》。”
“怎么了?”
“里面没有这段话。”
归南桑被人捅破小心思,利索地关灯睡觉,背对着于一生躺了一晚上。谁还不是个宝宝。
兔向晚对夏天又爱又恨,闷热的天气给了他足够的理由放荡,但是只要不是回回都碰见许焰就最好了。
“你们当老师的真是清闲。”兔向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左转右转。
许焰见他醉得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打晃,于是站起来架住兔向晚往酒吧外走。
“向晚,向晚?”他试着叫怀里的人一两声,没有回应后放下心,将人安置在车里。
“不要把头靠在玻璃上。”许焰调低座椅让兔向晚躺下,他开车往自己家去 。
“天天喝,你爸就是得肝癌死的,脸色儿都变了还不注意,气死我了。”许焰自己磨磨唧唧的说着,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副驾驶的人已经彻底睡过去了。
到了家楼下,许焰叫不醒兔向晚,又抱不动他,只能在瘫在驾驶座眯着眼睛瞅窗外。
“愁死人。”许焰解了安全带,下车去后座翻出一条空调被给兔向晚盖上,自己也放下座椅和睡得恨不得淌哈喇子的兔向晚并排躺着。
兔向晚起来时肩膀和脖子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颤颤巍巍的做起来把空调被甩给许焰,缓了一会神才去扒拉旁边躺着的人。
“欸,你上班迟到了。”
许焰起床气不小,起座气也不小,他黑着脸将两人的座椅调正,开车去买早餐。
“你是不是有病,我从酒吧沙发上睡得不知比车上舒服多少倍。”兔向晚磨磨唧唧的啃许焰给他买的油条,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豆腐脑。
许焰没搭理他,给自己的豆浆里加了勺糖,“赶紧吃,我上班呢。”许焰咽下嘴里的牛肉馅饼催兔向晚。
“你管我。”兔向晚又去加了盘小咸菜慢条斯理的吃着。
“谁后吃完谁结账。”
“又来这招。”兔向晚抱怨着,将碗里的豆腐脑刮干净,一抹嘴出了店门撒丫子颠了。
“傻样。”许焰上了车往学校去,堵了好几天的心一下子顺畅了。
于一生在甜品店当学徒有一阵子了,每道师傅教给他的甜点他都学得象模像样,只不过被自己浪费的材料现在看还是会心疼。他以前每天回家都会给归南桑带一个自己当天新学的甜点,但归南桑似乎很不乐意吃。
“还好吗?”于一生过了当初期待表扬的劲头,每日例行一问。
归南桑敷衍的点点头连声都不愿出,吃完后的甜品包装盒子推的远远的,有时还会故意厌恶的戳几下,像小孩子似的。
渐渐的于一生就不往家里拎甜品了。
“怎么不带新做的蛋糕了?”归南桑时不时会间歇性抽疯问他,于一生想当然的以为归南桑是喜欢吃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可当他欢天喜地的做出来递到归南桑眼前后,那人嫌弃的表情非常欠揍,非常非常欠揍。
“你又不喜欢,干嘛还要问我要呀?”于一生自己一口一口的吞掉草莓大福,又沮丧又泄气的嘀咕。
“我想知道你技术有没有进步。”归南桑每回都有理由,“但这次看来还是一如既往。”
“师傅明明说我手艺很好可以出师了。”于一生小声反驳他“而且你一口都没动。”
归南桑整理好西装,临出门揪了一点雪媚娘的糯米皮放进嘴里,故意皱着眉什么意见都不发表的出门上班,徒留于一生一个人在家里怀疑人生。
逗媳妇儿的乐趣你想象不到。
第16章
又过了些日子,于一生工作的店里开始上架他做的甜品,光临的顾客时不时会夸赞店里新上的甜品,他很高兴。
甜品店里分成糕点区和饮品区,两个分区的过道一侧靠墙放着一架落灰的钢琴。
于一生休息的时候会将琴身和琴凳仔细的擦干净,师傅有时会到这来听他弹一两首简单的曲子。
“前两年有个小姑娘,每回来都坐在这弹一会儿,那个手啊,快飞出花儿来了。”师傅站在于一生身边听他弹完回忆道“那时候我天天把琴擦得反光。”
“现在不来了吗?”于一生合上琴盖,将琴凳推进去跟师傅一起回后厨。
“出去念大学了,不来了。”师傅擦擦手,指挥于一生准备蛋糕胚。
中午吃饭时,兔向晚推门进来要了个芒果慕斯,搬着凳子坐在吧台前一口一口的吃。
“小萝来了。”师傅给他接了杯气泡水放在吧台上,于一生低头认真的给咖啡拉花。
“师傅家的兔子还没死呢?”兔向晚压着声音问于一生,见人摇头,故作惆怅的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娘娘的名字。”
“挺好听的。”于一生的小熊拉花成功完成,他端给兔向晚看,那人伸脖子就着杯沿喝了一大口。
“烦人!”于一生气得头顶冒烟,师傅和兔向晚在一边哈哈大笑。
归南桑趁着休息日来店里看于一生,跟于一生的师傅打了招呼后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人主动过来。
“先生!点些什么?”于一生系着一个黑色的服务生统一围裙,上面绣着店名的logo,头发蓬蓬的,整个人显得又乖又精神。
“黑咖啡。”归南桑点完单,于一生给他现做了一杯,还给了他一枚大白兔奶糖。
“这个太苦了。”于一生嘱咐归南桑,“糖要喝完之后吃。”
“好好。”归南桑无奈的笑笑,让于一生去忙不用管他。
下午三四点,店里来了一位让于一生意想不到的客人,那人穿了一身黑,衣服上有大片的白色几何图案,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整个人显得彬彬有礼,跟他第一次见时的那种气急败坏的样子没有丝毫相同。
“一杯拿铁。”许焰点完单,转头环顾店里,看到归南桑后冲他打了个招呼。
于一生震惊的见许焰端着咖啡坐到了归南桑的对面,然后两人愉快的攀谈起来,许焰背对着于一生,他看不见表情,但归南桑脸上那种轻松惬意的感觉是跟自己聊天时从不会出现的。
又一份牛角包烤好,于一生挑了两个形状最完美的用带樱花的小瓷盘装好,自己点单自己往收银机里塞钱,然后端着牛角包去找归南桑。
“给你们吃。”于一生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归南桑眼角带笑的抬头看他,对面的许焰抬头瞟了他一下,显然是认出了他,但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礼貌地冲他致谢。
“我爱人。”归南桑主动介绍,许焰小小的怔了一下,站起身握了握于一生的手。
“我叫于一生。”于一生自己说名字。
“于先生,叨扰一下,兔向晚今天有没有来找过你?”许焰微微附身等于一生回复。
“只待了一小会儿,不到半个小时。”于一生说完后见来了客人,冲他们弯了下腰离开了,许焰重新坐下将杯子里的咖啡喝完才对归南桑提出的建议发表看法“家母的想法我不好擅自定夺,等过几天我给你答复吧。”
“行。”归南桑和许焰同时起身“有时间再聚。”
“走了。”许焰撕下一小块牛角包放进嘴里,临出店门前对归南桑夸赞到“于先生的手艺很好。”
“谢谢。”归南桑看起来又高兴了不少,等他重新坐下时,于一生已经不在视线里了。
临傍晚已经没什么客人了,于一生收拾好每个桌子上的餐具,将大部分展柜里的甜点下架,都做完后解了围群坐在琴凳上冲店里唯一的顾客询问“先生喜欢听什么?”
“青石巷吧。”归南桑开始享受他的专属演奏。
每次看于一生弹琴都同第一次一样惊喜,那个小家伙的背微驼,上半身随着动作轻向前点动,脚应该是不会踩踏板,小幅度的打着拍子,手指在琴键上的纷飞是归南桑见过最美妙的舞蹈。
最后的琴音落下,归南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可以预见下一刻于一生转过身来看他的眼神,那种小心翼翼的渴求赞赏又自带骄傲的表情太让人心动了!
“还是可以不用谱子。”归南桑赶在于一生回头前走到他身后,手掌抚过圆润的肩头一直滑到喉咙处。
“嗯。”
他感受到声带的震动,微微施力轻掐了一下手下的喉结,这引起了小家伙的一个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