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言蜜语什么的……总觉得腻啊。
舒望从理发店一路小跑上车的时候理了理外套,冲他朝气地一笑:“傅老师,你今天很帅啊!”
傅知非心想,不,不腻。
舒望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颏,之前青茬扎手的感觉已经没有了,舒望忽然抽回了手开始笑。傅知非开车呢,奇怪地瞟了他一眼,而后摸了摸下巴:“没剔干净吗?”
舒望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起之前那个特别逗的相声。你以前的胡子,干干巴巴的,麻麻赖赖的,一点儿也不圆润。”
傅知非笑着哼了一声,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揉他的圆寸脑袋:“你这儿也是。”
舒望笑着冲他低下头说:“喏,给你,给你盘。”
傅知非没好气拍了他一下:“别胡闹,开车了,你头再低就撞上挡了。”
舒望搓搓脑袋抬起头来,撇撇嘴往一边坐好了。
傅知非开着车,目光斜瞟他一眼:“你的头发怎么不蓄长一点?”
舒望懒散靠着车窗,外边还飘着零星的雨,他也没再笑了,懒散说:“留长了可以染吗?”
傅知非啧了声:“染了丑。”
舒望听着这和当年一样的言论不禁觉得好笑,他傅老师就没变过。
傅知非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继续说:“真的,我喜欢黑色。”
他又顿了顿,似有些艰难,舒望看向他,傅知非一时都觉得紧张,最后又觉得自己好笑,笑说:“自然的就很好看。”
傅知非快速地看他一眼:“你的眼睛,黑色的,就很好看。”
舒望抿着嘴偷乐,笑得傅知非觉得不好意思,又啧了一声:“别笑了。”
舒望脸色上淡淡的酷着:“你上次夸我好像还是喝醉的那次。”
傅知非喉咙里动了动:“嗯……不是吧?我还夸过你做饭好吃,夸过你字写得好看。”
“不是这个,傅老师,”舒望目光灼热的看着他,“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傅知非瞟了眼他的腰:“……嗯。”
停车入库,眼前对着地下车库雪白的墙壁,傅知非转头看了眼他,莫名地又“嗯”了下。
汽车熄火,舒望解开安全带爬过来跨在他身上和傅知非激烈的热吻。
傅知非掐着他的腰,又掐着他的腰。
舒望抱着他的脑袋和他抵着额头,口吻里多少有了些恋人之间的娇气,他又并不娇气,说话的声音就显得很傲:“傅老师,你怎么没再那么叫过我了?我们不是都谈恋爱了吗?”
他说这话自己脸红。傅知非从他脸侧亲到脖颈,最后碰了碰他的耳朵:“你想我怎么叫?宝贝儿。”
车厢里言语低沉,好像扬起了声音就会被别人听见。
舒望撑着座椅,被傅知非低音的呼吸酥麻了半边的身子,无力地抵在他肩上。
傅知非语调沉下去,勒紧他的腰:“满意了?”
舒望飞快地点了点头。
傅知非抱着他揉了揉,最后长叹说:“快下车吧,不然这车下不成了。”
第52章 珊迪,哥哥,气
下车站定了舒望脸上还觉得烫, 旁边傅知非过来牵了他的手, 舒望一时惊讶,低声说:“这样会被别人看见的。”
傅知非不仅没放, 还扣紧了手指:“让他们看。”
舒望瞟他一眼又瞟他一眼:“你怎么刮了胡子跟换了个人一样?”
傅知非没法儿解释, 总不能说他就是想显摆给那位谢老板看的吧?
舒望浑然不觉恋人的醋味儿,眼见着要走出地下停车场, 有些惴惴不安地挣了两下——他也没和谢老板说过自己是同啊……只提前打了招呼说带了个朋友来吃饭,潜在客户,先不要讲透他是做制笔生意的, 发展发展关系。
谢老板也不是多嘴的人, 反正来即是客,不说就不说嘛有什么关系。
舒望不愿被外人看见他俩, 觉得麻烦。
厌弃的人觉得厌弃,好奇的人觉得好奇,小女生们哇哇直叫,异常兴奋, 却也不是他的期许。
他们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应该像看见行道树抽芽长叶一样自然,别的目光都不太……舒适。
舒望明显地因为牵手而不乐意, 傅知非最后还是松开他,沉下嘴角。
舒望曲起指节握了握掌心,傅知非大步往外走, 他就觉得不对劲, 又感觉傅知非这一出一出的没有由头, 奇奇怪怪,整得他心里也不痛快,上前拽住他的手:“傅老师。”
傅知非转过头来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他们两个已经走在大街上,这样的姿势并不妥当,舒望撒开他低声问:“你怎么回事?”
傅知非没言语,舒望停住了脚:“傅知非!”
旁边几个零散行人看着他,舒望戴上口罩大跨步追上他把手塞回他手里:“你怎么这么小孩儿气,还说是三十的人呢,一点也没看出来。”
没几步路两个人便能看见舒望说的那家餐馆,“裴公绿野堂,陶令白莲社,爱秋来时那些:和露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这家店的老板还挺有情调,店名就叫“秋来时”。
傅知非紧了紧他的手,心里的醋味儿动摇几分,偏偏舒望拎了拎口罩:“谢老板可不知道我的事……唉……”
傅知非心里酸不啦叽的难受,刚想松开他一点又被舒望捏住,冷哼说:“干什么?临阵脱逃吗?”
舒望抬头瞪着他,傅知非臭着张厌世脸默不作声,看得舒望心里来气:“是不是我怎么做都不行?”
傅知非拉着他往饭店里走,秋来时的门面虽然看着不大,里边却是别有洞天。
入门回廊,往前是大堂,侧面回廊绕行通向后边,大堂里已经有不少客人,蟹香味道从这里开始就萦绕在鼻尖。
大堂也是中式设计,装饰墙用一片片灰瓦摆放堆砌,像是鱼鳞纹路,从地下铺设去顶端,后边还有一方天井,天井不大,地下摆着一些花草假石的点缀。
女服务员作旗袍打扮,身材窈窕,笑容得体:“两位吗?”
舒望冷犟着脸,举起他两人牵着的手:“嗯。”
服务员脸上僵了一僵,感觉这俩冷脸的客人不像来约会的,像来收保护费的。
舒望拽着傅知非往前台去了,远远的就见着前台里站着个中年男人,身形微胖,旁边还坐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看见舒望就笑:“珊迪哥哥!”
中年男人原本低着头和小男孩说话,闻言头也没抬先堆起笑:“阿望啊你可来了!”
再抬头看见他和傅知非拽着的手,脸上笑容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你这……这位……这位是?”
小男孩也是问:“珊迪哥哥,这个叔叔是谁?”
傅知非看着面前说不上年轻也说不上好看的男人心情变得有些复杂,旁边还一个叫他叔叔的小孩……傅知非突然感觉吃醋的事情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非常难说,忽然就从生气跳到了一种分外尴尬的地步,面前男孩童真可爱的,傅知非握着舒望的手便有些尴尬地想放开。
舒望也不管傅知非,倔着冷硬的性子和谢老板他俩说:“这我男朋友。”
“哇!”小男孩惊讶地喊了声,“牛逼呀!”
谢老板掏出手帕擦了擦额上冷汗,拍了小孩儿一记:“乱说什么呢!”
小男孩捂着脑袋摸了摸:“蟹老板你再打我我就告我妈去。”
“告,你告,看你妈向着我还是向着你。说了好多遍了,别和他们学,不要管爸爸叫蟹老板。”
小男孩装假假哭丧着脸跑到舒望身边:“珊迪哥哥你看他!我就是他们俩垃圾桶里捡来玩儿的!”
舒望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男孩背后还留着根细长的小辫子。
谢老板说:“等你长大了也可以跟你媳妇捡一个玩儿去。”
小男孩冲他做了个鬼脸。
谢老板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冲舒望说:“你们也别干站着了,前几天小望就和我订了包厢,给你们留着呢,快去吧!”
蟹老板挥挥手招呼服务员来领路,一面又说要给他们早点上菜,小男孩冲舒望挥挥手:“哥哥你们多吃点好的,我叫蟹老板给你们打折!”
“哎,他不说我都险忘了,打折!打折!”蟹老板先是拍了自己的脑袋,又拍了拍儿子的,“说了好多遍了不要叫爸爸蟹老板。”
小男孩也不怕他爸,笑嘻嘻的。
舒望和傅知非笑着跟着服务员往后边走,绕过大堂,顺着回廊往庭院里去,移步换景,里面是典雅的园林设计。
草木蔓回,山石浅流水,假山鱼池里游着几尾金红的锦鲤,墙壁上镂空雕花窗,黑瓦白墙的很有韵味。
舒望还攥着傅知非的手没放,傅知非尴尬不已,两人一路无言,进了包厢,服务员退出去关上了门,两人的手松开,傅知非摸了摸鼻子。
舒望冷冷瞟他一眼:“够不够了?”
傅知非又不愿给他低头:“你说什么?”
舒望乜斜着白了他一眼,傅知非凑过来拉他的手,舒望其实还没太明白傅知非在生气什么,于是就问他。
傅知非下意识想掏烟,没掏着,无奈地看着舒望叹气:“那还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