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浅淡,其实长得很孩子气。倒不是任性的意思,而是有种单纯感。
“邓笠阳在里面,妹妹好像生气了,因为我穿邓笠阳的衣服。”
他自责地不敢看我。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手紧张地抓着裤子边,像是终于鼓起勇气般问道:“叔叔,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纠结又期待地看着我。这是他第一次直视我,只是那一瞬间的勇气过后,我从他眼里又看见了不确定和彷徨,还有后悔。
我仔细看着他的脸,想找出他是否是小雎的小学同学,或者——
“我是吴可欣啊,叔叔。”
他小心翼翼地提示我。
我脑海里便出现了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每次在幼儿园里遇到,都是笑的看不见眼睛,因为肉太多了,手伸出来,手背都有好几个肉坑。
那时他和小雎关系也很好,小雎每次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给他捎上一份。
那时候小雎就会对我说:“吴可欣的妈妈对他不好,他原来的妈妈走了,现在的妈妈对他坏,不给他饭吃。”
记忆里断断续续的片段重合起来,似乎和眼前的人建立了遥远的联系。
“小时候,我和邓笠阳一个幼儿园,你还给我饼干吃过。”
他害怕我否认的表情,真令人心疼。
我夸张地惊奇又惊喜地看着他。
“我想起来了,你是欣欣!你长大了,叔叔都认不出你了,是叔叔的错,对不起……”
他摇摇头,说:“没有,我……我都没邓笠阳高,叔叔,其实我——”
“说什么呢?”
小雎从房间里出来,打断了他的话。
吴可欣就闭了嘴巴。
我说:“你怎么不告诉我是欣欣,以后要常带他来家玩,在学校里也要多照顾他,小时候你们俩关系那么好……”
我叨叨絮絮地讲了一堆,最后小雎拉着红了眼眶的吴可欣回房间了。
要说人不会变,其实是假的。
我以前不会看人脸色,不懂人心,但在傅家久了,也学会了一点和人相处的皮毛,至少对年轻人或者孩子,还是能够游刃有余的。
但是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会因为几句话,就感动得要哭的小孩。现在的小孩哪个不是人精,就连我自己家的两个,大的还会做做样子,小的那个,简直是鬼精鬼精的,也不是不好,只是环境的影响罢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有些风景,总归是真实的更吸引人。
但是,真实往往更脆弱,更容易被毁灭。
我怕有一天,小雎的兴趣消失了,就会把他眼里的迷恋和信任毁得一干二净。
不然我就告诉我哥你去gay吧做服务生
傅鸠十六岁生日,和一大帮朋友同学在酒吧里过。这事儿邓陵不知情,因为傅鸠说想要和同学一起过,说是在外面订了位置,邓陵一点都没怀疑,毕竟她的确有这么多零花钱。再者女儿大了,邓陵也不想事事都管,虽女儿任性,但是邓陵从不觉得自己和傅余野把她宠坏了。而傅余野则是知道却没明说,傅鸠手上戴的手表有定位,所以当傅余野在公司看到女儿的位置信息传过来时,只是叫两个保镖去周围看着,别生什么事。
傅鸠从小家里娇生惯养,性格有外向,朋友多,都是群爱玩的富家子弟,叫了一大堆的洋酒红酒,点了一个九层的蛋糕塔,蛋糕是王小少送的,推进来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地起哄,傅鸠看了眼,说了句俗气,就转移注意力到舞池中去了。
她一进去,就像鱼儿进了大海,身后跟着一大群鲜活的鱼儿,大家跟着音乐,有样学样地摇头晃脑,甚至有年轻女郎脱了外衣对着王小少搔首弄姿起来。
傅鸠跳了会,觉得没意思。原因其一是舞池里人挤人,香水味混着酒味和汗味直冲鼻子,还有人总粘着她跳舞。这让很久没发作洁癖的傅鸠突然就爆发了。
她推开靠过来的人,想要离开人群。
却被对方缠住了,捏着她的手腕,说道:“怎么不跳了?”
对方是个中年男人,穿着发皱的衬衫,头发很短,长得很丑。
这是傅鸠的第一印象。
随后是感到恶心。
“关你屁事!”
傅家小小姐说脏话很有泼辣的意味,遗传了傅余野的五官,虽然添了另一位父亲的柔和,但是一发怒,就像是现了原型。只可惜年纪小,没有震慑人的气势,反而是像个刁蛮的小公主。
中年男人发现这个小女孩身边没别人,所以更加肆无忌惮,直接捏着傅鸠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少女的馨香扑面而来。
傅鸠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继而脸色越来越沉。
而这时终于在群魔乱舞的人中找到了傅鸠的保镖正要过来,傅鸠手腕使不上力,但是和师傅学过最基本的自卫技巧,她正要抬腿,就看到中年男人突然出现的喷雾给喷了眼睛。
混乱之中,有个人拉起傅鸠的手就跑,也不管傅鸠到底想不想跑,强行拉着她跑到了酒吧后门出口。
傅鸠喘着气,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箱旁边,终于看清了是哪个傻逼带她出来的。
“你,你没事吧?”
这张讨厌的脸,不就是那个一直缠着她哥的死胖子吗。
傅鸠没好气地哼了声,揉了揉手腕,发现手腕上都有淤青了。
傅鸠一想到有咸猪手碰过自己,就气的要回去算账。
“你,你别回去。危险!”
吴可欣急的又想拉她,被女孩反应灵敏地拍开了。
傅鸠冷冷地,回头,抬着下巴注视着吴可欣。
她的眼睛和哥哥很像,都遗传了英俊的父亲,尤其是沉默不语的时候,傅家人的冷漠和蔑视暴露无遗。
吴可欣收回手,有些尴尬地说道:“这里太乱了,你不应该,不应该一个人来。你,你,我送你回去吧。”
他一紧张就结巴。
傅鸠哼了声,抱起手,打量着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吴可欣,说:“我凭什么听你的?”
吴可欣的脸一下子涨红了,黑暗里他的眼睛闪烁,看起来像是一滩浅浅的水。
傅鸠看着他,更加觉得讨厌,不明白邓笠阳是不是脑子有病,才会喜欢这种人。
“你以为你是谁?”
傅鸠的语气轻蔑。
吴可欣嗫嗫嚅嚅回答不出来。
就在这时,保镖也来了。
傅鸠认识他们,看到许一许二一点都不惊讶,她知道也就是妈妈才会这么单纯地相信自己,虽然邓陵不喜欢自己叫他妈妈,可是明明小时候还喝过他的奶,傅鸠就在心底里叫叫,或是三岁前学说话的时候,傅余野听见了也不会阻止,而邓陵就会又羞又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傅余野和傅鸠父女俩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小姐。”
“你们就是这么保护我的?我爸知道了肯定开除你们!”
保镖默默低下头认错。
“把那个王八蛋给我揍一顿塞垃圾桶里。”
“是。”
两个保镖来去如风。
“傅鸠——”
吴可欣想要说点什么。
“你最好给我闭嘴,不然我就告诉我哥你去gay吧做服务生。”
吴可欣急急摇头,争辩道:“这不是——”不是什么gay吧。
傅鸠不耐烦和他说话,想要回去找朋友,可是一拉开门,酒吧里那种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五光十色的灯光让她稀巴烂的心情更糟一层。
傅鸠关上门,对着月色下模糊的怯懦人影歪头一笑,说:“你说送我回家,还作数吧?”
酒吧门口出租车很多,傅鸠随便上了一辆,然后对坐上来的吴可欣说道:“你住哪儿?”
吴可欣一脸懵懂。
师傅估计是把他们当成了酒吧一夜情的年轻男女,脸上的神色有点微妙。
吴可欣结结巴巴地说:“你,太晚了,你不回家叔叔会担心的。”
傅鸠好不容易听他说完,翻了白眼,说:“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在—”
吴可欣连忙报上了自己的出租屋地址。
傅鸠才满意地哼了声。
可是到了目的地,傅鸠脸上就再次出现了嫌弃的神情。
“这房子会不会塌啊。”
说着在地板上蹦了两下。
“看来不会。”
吴可欣突然觉得傅鸠挺幼稚的,她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孩,虽然性格霸王了一点,可总体还是好的。
吴可欣把服务员的制服脱了下来,心想这份工作是要黄了,不但翘班,还带走了公共财物。
“喂!”
傅鸠凶巴巴地站在小沙发旁边,指着沙发那个抱枕说道:“你怎么有这个!”
她指的是一个小北极熊的玩偶,傅鸠也有一个,只不过颜色不一样,但是这个北极星是她哥去欧洲学习的时候,从一个小店里买回来的,因为很独特,而且熊的耳朵上有那一串拉丁文。
傅鸠不可能认错。
所以——
傅鸠拎起了那只熊,说道:“我哥送你的?”
吴可欣一见她的动作,脸上一下子充满了惊慌和无措。好像傅鸠是个刽子手,他点点头,说:“是,是邓笠阳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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