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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朝 (公子优)



李惊浊说:“我不要听。”他加重了那个“不”字。

雪浓为了难。柳息风说:“那不如等下了车,雪浓悄悄告诉我。”

雪浓点头。李惊浊瞪柳息风,柳息风回他一个得意的笑。

雪浓又十分期待地问柳息风:“烟老师有没有签名售书的计划?我好想要烟老师的签名。”

柳息风说:“据我所知,应该没有。”

雪浓一脸遗憾。

柳息风说:“不过——”

雪浓看向他,就像待斩的囚犯听见“刀下留人”似的,说:“不过什么?”

柳息风说:“不过我可以帮你向他单要一张。”

雪浓看柳息风的眼神已经像在看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真的?”

柳息风说:“当然。不过——”

李惊浊接口说:“不过下一次考试,你的班级排名要前进十个名次。”

雪浓看看李惊浊,又看看柳息风。柳息风作无可奈何状:“我得听他的。”

李惊浊心说:你柳息风就会装好人,恶人倒全让我做了。

雪浓说:“惊浊哥和我妈好像。考试进步才可以买裙子。”

柳息风在前排说:“李叔叔就是严格。”

雪浓捂嘴笑起来,看一眼李惊浊,也跟着叫:“李叔叔。”

李惊浊瞪柳息风。柳息风打开车窗,手臂撑在窗沿上,怡然看窗外风景,假作天真无邪。

雪浓与柳息风聊了一路,还要柳息风为她推荐书看。柳息风则要跟她学习高中女生的讲话方式,一来二去,柳息风讲起话来已经仿佛雪浓的同龄人。

车至茶园,翠绿落了满眼,深深浅浅起伏的茶山果然包裹着一小抹粼粼的碧波。雪浓下车,熟门熟路地领他们进去。柳息风在她左侧撑着遮阳伞。李惊浊当挑夫,拎着东西走在雪浓右侧。

待雪浓去寻人来开船时,李惊浊才有机会跟柳息风说一句:“烟老师?你倒好意思,还要人夸奖。不过,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杨柳堆烟?”

柳息风笑笑,说:“现在有多少女高中生会剪接近寸头的短发?她的裙子、鞋子、包,连着发型,全照着《跌云记》女主角出场时的描写来选,我自己写的,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惊浊看着雪浓的背影,说:“狂热书迷。”又说,“哎,那不如这样,以后你就以杨柳堆烟的身份激励她,偶尔寄张签名,写几句鼓励的话,让她考个好大学。”

柳息风说:“剧情俗套。零分。”

李惊浊说:“俗套却有效。偶像效应。”

柳息风说:“无效。你想一想,要是杨柳堆烟是那种激励读者考个好大学的作者,雪浓还会喜欢她么?雪浓不喜欢那一套。”

李惊浊一想,倒也是,可是,他问:“那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好好学习?”

柳息风说:“不要费心了。十七岁的少女和七十岁的老太太一样难说服。”

李惊浊内心翻了个白眼:你们作家,为了押韵,编个金句,什么鬼话都讲得出来。

柳息风看他神色,说:“我在总结人间真理。”

“难说服不代表不可说服。”李惊浊说,“你柳息风不是最擅长做这种事么?”

柳息风说:“哪种事?”

李惊浊说:“三句话就让人对你言听计从。”

柳息风说:“反了。”

李惊浊不解:“什么反了?”

柳息风说:“不是别人对我言听计从,我只是指出别人到底想要什么。我改变不了任何人。”

李惊浊说:“我就变了。”他在柳息风面前,已经跟从前完全不一样,“我从前不喜欢玩笑,也看不见生活的乐趣。”

柳息风看出他的心思,说:“只是因为你从前不了解自己。现在你了解了一点。”

李惊浊找到一个漏洞,说:“这种了解,就是一种变化。”

柳息风说:“那也不是我把你变成这样。是你自己做出了改变。没有人会为别人做出改变。”

李惊浊不同意:“我就会。”

“好吧。”柳息风笑起来,那笑几乎有点宠溺的味道,“你会。”

李惊浊第一次从柳息风脸上读出了沧桑的感觉,那个笑容背后不知有多少经历,李惊浊忽然想到了余年,柳息风的语气有余年的味道,就像所有的过来人,轻巧地说一句:“好吧。小朋友,我不和你争,你长大就懂了。”李惊浊不喜欢这种语气,也不喜欢这个笑容,他觉得不平等。余年怎样和他说话,无所谓。但是柳息风不可以也把他当小朋友。

“你不打算跟我讲道理,是吧。”李惊浊说,“就仗着你年纪大。”

柳息风说:“我只是在讲,你和我不一样。这没有什么。”

李惊浊说:“你就没有为任何人改变过吗?”他的思绪捕捉到了什么,说,“你不是也因为朋友一句话,留了十四年长发?”

柳息风不讲话,转过身去,好像在看身后的茶山。

斜阳相照,山风飘飘。良久,李惊浊说:“你不肯跟我讲,就算了。”

二十八拾笛声

“管船的师傅今天不在,大船开不了,我们自己划小船吧。”雪浓走过来,说,“等太阳小一点再下湖,先在亭子里坐一坐。我喊人泡茶来。”

柳息风撑开遮阳伞,说:“我陪雪浓去。”

李惊浊对柳息风说:“只有你长了手臂。”

柳息风把伞遮到雪浓头顶,说:“雪浓的手臂不是用来撑伞的。”

李惊浊说:“你的手臂就是用来撑伞的?”

柳息风说:“是呀。我最喜欢给人撑伞。”

他说着,和雪浓一道走了,徒留李惊浊一个人在亭子里坐着。

走了几步,雪浓抬头看柳息风一眼,说:“有情况啊。”她已经将柳息风当作可以开玩笑的朋友,讲起话来语气里都是揶揄。

柳息风说:“嗅觉灵敏。”

雪浓狡黠一笑,说:“我早就看出来了。快讲,你们什么关系?”

柳息风说:“早看出来。多早?”

雪浓一脸世事洞明的样子:“惊浊哥问你要荔枝吃的时候。在车上不讲,是因为车上有司机叔叔,他和我妈是一边的,不方便讲。讲出来就要坏你们的事。下了车不讲,是因为惊浊哥好正经,我才不要问他。”

柳息风笑起来:“我不正经,所以你来问我?其实你惊浊哥也就是假正经。”

雪浓说:“是吗?”

柳息风点头笑,说:“一逗就脸红。”

雪浓眼睛一转,说:“哟,你很了解他嘛。快讲,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柳息风说:“你都看出来了,还问?”

雪浓双眼透出八卦之色:“我只看出来有情况,没看出来到哪一步。确定关系了吗?你是惊浊哥的男朋友了吗?”

柳息风想了想,说:“可惜还不是。”

雪浓为他着急:“那你得努把力呀。”

柳息风说:“我,努把力?”

雪浓说:“对呀。我妈跟我讲,惊浊哥硬件条件超好,他们好多老同学都想把女儿嫁给惊浊哥。惊浊哥是他们同学群里的女婿No.1。你至少有二十个潜在的竞争对手。”

柳息风说:“宗老板也想?”

雪浓摇头:“我妈更恐怖,她想要我成为惊浊哥。可是我除了头发短,哪一点都成不了惊浊哥。”

柳息风笑说:“你自己不想?”

“不想。没意思。”雪浓的眼神里带着憧憬,脸庞像初升的朝阳,“我要成为烟老师那样的人。一行文字,就是一滴剧毒,侵蚀人心。”①

柳息风笑笑,说:“你不觉得文学是救人的。”

雪浓想了想,说:“一部分吧。一部分是。刚巧,我不喜欢那一部分。我不喜欢摆着一副想拯救读者姿态的作者。”

柳息风听了,说:“其实每本书都是一面镜子。”

雪浓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柳息风说:“倘若一只猴子在向内凝视,你别指望一位使徒在向外张望。②你对‘被拯救’格外敏感抵触,才觉得别人都想拯救你。”

雪浓想了一下,明白过来,佯怒说:“哈?你的意思是,我是猴子?”

柳息风无辜道:“我没有讲。利希滕贝格讲的。”

雪浓不依不饶:“你就是在讲我是猴子。”

柳息风一脸悔恨之色:“该死的利希滕贝格。”

雪浓装不出怒态了,只想笑:“你这个人……”

说着,他们走到茶园中的一间茶室,雪浓叫人泡好茶,自己端过,与柳息风一同打道回小亭子。回去路上,雪浓想聊烟老师,还想问柳息风和烟老师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可是她不知怎么回事讲了几句就被柳息风三言两语带跑,莫名被勾起一肚子表达欲,最后讲了一路自己对文学的见解,连带自己的私人故事也讲了一堆出来。

到了亭子,三人吃茶。雪浓光吃茶,不讲话,眼神却在柳息风和李惊浊之间打转。李惊浊被她看得不自在,说:“怎么了?”

雪浓这才开口,说:“惊浊哥,你觉得息风哥怎么样?”

李惊浊看一眼柳息风,说:“什么怎么样?”

雪浓想到柳息风讲李惊浊一逗就脸红,便故意拖长了声音说:“就是——做男朋友的话,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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