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停云完成了自己的“叫人起床”的任务。
“快起来,芳芳他们刚还在楼下呢。”贺停云伸手捏着程璧的脸,左右摇了摇,“醒了没?要不再喝一口?”
“不要了,这咖啡太苦了。”竟然还认真回话了。
程璧抬手遮住自己眼睛又放下,说话的声音还透着浓浓的睡意,再加上鼻音,招得贺停云心神荡漾着。
贺停云半个身子趴在床上,双手撩拨着,一会儿捏捏程璧的手臂,一会儿轻轻掐着程璧的脸,忙得不亦乐乎。
“我这温柔地叫醒服务怎么样?”贺停云想到乔小远了,“我外甥叫我起床,都是直接几十斤的人往我肚子上坐的。这么比,是不是还是咖啡好了?”
程璧发出一个鼻音拒绝,“下次的咖啡记得加奶加糖。”
贺停云相信程璧这是还没反应过来没跟自己急,但又按捺不住心思,凑上去又对着程璧被自己掐红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这才站起了身,把程璧从被子里拔了出来。
占了大便宜的贺停云端着杯子迅速回房间换了一件衬衫,紧接着又宛如脚下生风般得回到了会议室,暂时收起别的心思,专心干活。
程璧则顶着一头睡成了鸟窝的头发,糊着眼睛洗漱。程璧这才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因为侧睡的关系,右脸压出了一道明显的红印子,法令纹都明显了很多。况且好像还真有眼屎糊在了眼角。自己这副鬼样子,跟贺停云刚干嘛了?
程璧刷着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两眼发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程璧收拾好了自己,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又趿拉着拖鞋把被子枕头翻出来。
楼下的芳芳和她妈妈早已收拾好了晒架,只等程璧出现了。
程璧帮着上上下下跑了几趟,想了想又去了贺停云睡得那间,把床上的东西也都搬了下来。
剩下的就交给芳芳妈了,程璧走出房门,宣告一天的工作就此开始。
贺停云坐在会议室里,听着身边人个个扯着嗓子一声高过一声,眼神时不时地飘到院子里,看程璧一会儿抱着被子,一会儿夹着四五个枕头,一会儿又抱着一叠床单被套出现,看得也是兴致勃勃。
会议室的门一直到大中午才从里向外打开。因为答应了大伙儿请客吃顿别的,生怕程璧等自己吃午饭耽搁了,贺停云早早地就发了消息给过去。没收到回复,说明贺停云自作多情的可能性就更高了一点。
等他们吃完午饭一路又晃回隐庐,离贺停云出发去机场的时间也不远了。其他人先猫进了会议室,贺停云留在了大厅。
“你们小玉哥呢?”贺停云前前后后看了一圈没见到他的踪影,“怎么老是不见人?”
这会儿守大门的又变成了玲玲,“吃饭的时候被我三叔他们撞上,约着一起去钓鱼了,这会儿大概在前头收鱼线吧。”
“钓鱼?”贺停云被想象了一下程璧坐那儿专注钓鱼的场景,肯定又是绷着一张脸,想想就累,“在哪儿?”
贺停云凭借着强大的分析能力,顺着玲玲往前走几道门左拐再右拐的指示,终于找到了在一个小院落里,坐在小板凳上低头理鱼线的程璧。
贺停云站在院门口敲敲了木门,几个人同时抬头。程璧见是贺停云,顾不得问一句你怎么过来了,直接丢下了手上的东西,带着贺停云往外走。
程璧压着嗓子,低声问:“你来干什么?”
贺停云也很不解:“为什么我总是找不着你?”
程璧一副你说什么傻话的样子。
贺停云退后了一步,不大开心:“你就是故意躲我。”
程璧追上前了一步,“你声音小点儿。”
“怎么了,我又没亲了人又跑,”贺停云头一偏,“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我干什么要小声?”
事情,做了是一回事,做了被人挑明又是另一回事。
程璧的脸又“唰”一下红了,想跟贺停云争辩几句,又怕隔墙有耳被这儿保守的乡里乡亲听到,只能扯着不大配合的贺停云的胳膊继续往前走,一直到一个大水塘前才停下。
“你别老把亲不亲的挂嘴上!”程璧把人带到了地方,一把放下了自己手,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气势说出了这句话。
“这不是事实么?”贺停云反问,思路清晰,“明明亲第一口的人是你,翻脸不认账的人也是你,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程璧被噎得说不上话,想了想,反嘴回道:“我赖账了,你也没罢休啊!”
闻言贺停云笑了,“对,我没准备罢休。老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怎么躲?”
程璧懒得看贺停云笑得一脸灿烂,对着漾着波光的水塘低声说:“我没想好。”没想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口气,一个冲动,只以为是一个晚上的温暖和慰藉,从没想过后劲会这么久。
“我以为已经给过你时间了。”贺停云与程璧并肩站着,一起看着波光粼粼的水塘,“再让你慢慢想,这水塘都要枯了。”
“想那么久,难道是考虑一辈子的事情不成?”贺停云龇牙咧嘴地笑,相比此刻程璧的局促不安,简直云淡风轻地过分。
第35章 Bad liar
这跟程璧想得完全不一样。一直以来程璧都想找个人,两个人彼此陪伴着,有一个家。那个人以前是初晓,分开了之后程璧失望之余当然也在往前看,但没想到的是,在遇见下一个初晓时,会被贺停云插了一脚搅和进来。
贺停云是不一样的。抛开性别,从各个层面,贺停云都与程璧心目中的理想型相去甚远。别的不说,单说关于“一辈子的事情”。程璧知道这个不能强求,但并不妨碍程璧把它当做是个美好易碎的期许,悄悄说与自己听。可贺停云却毫不在意地拿着个调侃。他们谁都没错,更没有谁比谁高尚几分,一个要细水长流,一个图一时新鲜,考虑的角度截然不同而已。
程璧没吭声。贺停云倒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你也带我来这里,不过是夏天,还下着大雨。”
程璧轻轻地嗯了一声。
贺停云轻笑着继续说:“第一眼见你,你坐在驾驶座上,转过头的时候,我就被你的眼睛勾住了。不过后来上车了近距离看了,又特别失望。”
程璧听着贺停云说这闲话,本来无所谓,但怎么一会儿特好看一会儿又特失望了?程璧转头看贺停云,示意他继续说。
贺停云心有灵犀似的转过头,看了眼程璧,两人对上了视线。程璧最先放弃,移开了视线继续看平静地水面,贺停云长臂一伸,又勾上了程璧的肩膀,把人拖进了自己怀里:“我特别失望,心里想这人怎么这么黑,哈哈哈哈哈哈!”
程璧又觉得自己是脑子进水了。
“你找我干什么来了?”程璧扭开了贺停云仿佛千斤重的臂膀,稍微站远了些。身高差了这么点,就老吃这方面的亏!
“没跟你说一声就走,太不隆重了。”贺停云说。
程璧有些惊讶:“不是才来的么,怎么又走了?”
贺停云心想昨天下午开会的时候还特意把你拉上了呢,怎么什么都没记住?“我昨天下午快结束的时候就说了。”
程璧完全没有印象了,稍微有些遗憾地说:“上午还把你房间的被子什么拿出来晒了呢,这就走了啊。”
贺停云当然听出来程璧语气中的失落,心里不免又得意了下,横着迈了一步又靠近了程璧,“再原样放回去,过两天回来我还是要住的。”
程璧切了一声,算是默许了这个提议。
午后的阳光落在平静的水面,偶有风吹来,翻滚起一阵耀眼的波光。程璧站了一会儿,见贺停云跟自己一样气定神闲地看着水塘,问:“你怎么还不走?”
贺停云这才抬手看了眼时间,“那我这就走了。”
“走好,不送。”程璧嘴里蹦出4个字,正脸都没转过来了一个。
贺停云转身走了,程璧也没回头。
过了一会儿程璧又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立即被贺停云抱个满怀,混乱之中程璧的嘴唇被咬了一口,沾了一身贺停云身上的香水味。
我可真不是个立场坚定的人啊。程璧也回了院落,一边整理着鱼线一边摇头评价自己。
哎哟哟!程璧长叹一口气,盯着手中的鱼竿。愿者上钩,他和贺停云,到底谁是鱼,谁是钩?
程璧提着装着三条鱼的半桶水晃晃悠悠地往家走。刚想往会议室走问问贺停云想怎么吃鱼,往后走的步子就顿住了:人下午就走了,还吃什么鱼呢?
正好房间里有人出来抽烟,看着程璧提着水桶,举着手上的烟问:“程老板,手上提着水桶干什么?”
程璧提着水桶走进了,展示着自己一下午的成果,问:“晚上在这儿吃么?这三条鱼晚上给你们煮了怎么样?”
“刚钓上来的?好啊!这个够新鲜,还是野味了!”说着烟也不抽了,掐了就往屋里走。程璧往外走着,身后又跟上了几个从屋里出来的人,一行人往阿婆家走着,程璧单手提着通,听着身后的人叽叽喳喳讨论晚上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