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振带着严晴窗回到新乡,歇息了几天,方林振到大世界来见丁豆。在丁豆宽大的办公室里,两个人坐在落地大玻璃窗前的沙发上谈论珍克未来的发展方向和策略。方林振说:“你当初改变新乡地区珍克的产业结构和运作策略的时候,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吗?”丁豆说:“完全没有,但是那之前,我和我爸跟王子正、郑安华和高行远谈过一次。主旨是新乡地区珍克的领导人是我,产业归属是林素,而且不是口头说说而已,相关文件已经都签署了,我们父子给他们看的是原件。”方林振说:“我肯定不能去找王子正谈。”
丁豆说:“怎么?你和咱爸打算改弦易辙?彻底放弃针对王子正他们制定的策略?”方林振说:“是啊,我们迫切需要正当良性的竞争环境,不希望跟任何人,包括王子正他们为敌。我们想以我们的优质产品为市场表现,赢得消费者的青睐,而不想再通过人的谋略来经营品牌,就像你现在一样。”丁豆说:“适当的人的谋略是必须的,还是不要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方林振说:“以前咱爸就跟我说过,我们的产业要去王子正化,但是因为时机不成熟,一直也去不了。现在我们决定快刀斩乱麻,说去就去。”
丁豆说:“撤退的时候不能溃不成军,初期一定会被王子正他们大逮一口,你们要做好准备。但是那之后,一定要让他们再也扎不进去。所以该立刻撤的就立刻撤,该逐渐撤的就逐渐撤,不该撤的就不要撤。”方林振说:“咱爸的意思是一夜之间,撤个干净,就像从来没有王子正这么个人。豁出利益暂时受损,也要一杆子戳到底,把王子正连根拔除,这叫长痛不如短痛。”丁豆沉吟了一下,说:“那样也好,以你们的实力,王子正也不可能一口把你们吞了。该做的继续做,只是把王子正当作普通的对手看待,这个心态变了就行了,也不需要怎么大变动。”
方林振说:“哎,是这个意思。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怎么办,你一说豁然开朗。咱爸的去王子正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从心理上拔除王子正,制度上没必要翻天覆地。但是一些部门的职能肯定要变一下,比如监察部、策划宣传部等等,还有一些没有稳定收益的外围产业正好借机丢掉包袱,一些陪绑的项目也要全面放弃,跟王子正明显冲突的销售方式也要重新来过,可做的工作还是很多。”丁豆说:“是啊,而且你一动,王子正那边一定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他们也会即时调整。”
方林振说:“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我主要是做好我自己的事,让他们不可能见缝插针。”丁豆说:“是。”方林振说:“我这边的珍克全面实行去王子正化以后,打算以你们新乡为楷模,重新建设珍克。”丁豆说:“不行,王子正他们是不会对咱们一视同仁的。在咱们心中和眼中,咱们是一体的。但是在王子正他们那班人看来:你是你,我是我。他们还是会对你、我区别对待。商场上不可能不相逢,我和他们遇到,就是良性的植物性竞争。你和他们遇到,还照样是血淋淋的兽性厮杀。别说什么去王子正化,去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方林振说:“那去王子正化还有什么意义?”丁豆说:“如果真能成功做到,主要是心理上安然,再也不必草木皆兵、患得患失、怨天尤人。”方林振说:“这不是被迫舍得和放下吗?”丁豆说:“你能安然如此,就不至于输得太惨,他们也不会赢的那么酣畅淋漓。”方林振说:“我们还是会输?”丁豆说:“不会输到只剩一条裤衩的,起码来说:四大生态城、以此为基础的食品产业是你手里的硬货,怎么也丢不掉,但是其它什么化妆品啊、建筑啊、卫生用品啊、连锁超市啊,就不好说了。”
方林振说:“倒是也够我这辈子倒腾的了。”丁豆说:“咱爸知道王子正他们的手段,他对付不了才去了加拿大,把国内的产业一分为二,一部分给了我和林素,一部分给了你,不论结局如何,他都不会怪你的,你只要替你自己考虑就行了,你那么努力,不算败家子。”方林振说:“如果没有王子正就好了,我也不会处处掣肘,一定会建设成比咱爸还厉害的商业帝国,至少守成是没问题的。”丁豆说:“没有王子正也会有别人的。”
方林振说:“王子正这么跟咱们死嗑,真的只是为了跟咱们的嗑中得到巨大的商业利益吗?我觉得他已经执着到偏执,到了变态的地步,好像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就算夺妻之恨确有其事,那也是他前妻愿意的啊,有那么恨吗?”丁豆说:“他们有好些事,咱们没经历过,也不好说。咱爸和王子正之间一定有个死扣儿,要不然以王子正那么洒落的人,也不会像王八一样,一口咬上,死也不放。”
第三二四章 正人君子
方林振说:“高行远和郑安华又怎么说?跟着王子正把我们父子往死里掐。高行远的仇家不是吴笑天吗?郑安华一个外来的,更是跟我们无仇无怨,那两个人为什么也唯恐天下不乱,死忠王子正呢?只是因为利益?”丁豆说:“有利益还不够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方林振说:“以你爸跟王子正他们的关系,你一定知道更多的东西。”丁豆说:“我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呀,有些事看似无根无据,但是却是事实,但是这种事实是不能随便说的。”方林振说:“看吧,你知道还是比我多。”丁豆说:“好好的去王子正化吧,你和咱爸,就算输个精光,还有我。”方林振说:“对,你是咱爸的一步好棋。”
班前会议,郑安华和高行远聚在王子正的办公室,三个人看着营销报表沉默不语。良久,王子正开了言:“是不是真的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成佛了是不是先前的罪孽就能一笔勾销?不必受到任何惩罚?还高人一等了?转身华丽,一切就都能抛在脑后?留给世界一个帅逼逼的背影?只有曙光在前?”
高行远说:“方氏突然撤了,咱们一脚踩空,巨大的利益之后是跌破底线,他们把咱们闪到了。”郑安华说:“这时候一定要把持住,不管他们怎么做,咱们照旧。”高行远说:“如果再针对他们,按照以前的预卜制定策略,显然是无的放矢,让人莫名其妙,说咱们恶意竞争、有意中伤。”
王子正说:“他们倒成了好人了。”高行远说:“如果咱们再单方面采取攻击性营销手段,会让人觉得他们本来就是好人,咱们的信誉必定受损,到那时候反而会把客户推到他们那一方,让他们达成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
郑安华说:“他们现在是: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王子正说:“不能让他们这样。”郑安华说:“方氏父子似乎已经豁出去,要拼死以此翻牌了。”高行远说:“如果他们跟咱们死嗑,咱们有的是办法压他们一头,渐渐的蚕食鲸吞,推他们下地狱。可是现在,恐怕拿他们没办法了,再怎么也不可能让他们彻底毁灭。”
王子正说:“是啊,他们有四家运作良好的生态城做底盘,相关产业又做的□□无缝,外围产业又压缩至最合理空间,卸去了跟咱们针锋相对的纠葛,混杂于与咱们有竞争的其它企业之中,不求最好,只求更好。跟咱们标榜的一样:一切都以合理真诚为运作基础,对市场又有准确的判断和把握,咱们不可能占尽风光。要想挤掉他们,这下可麻烦大了。”
高行远说:“如果咱们单方面的再搞攻击性竞争,也许目前会收到一些有限的效果,但是天长日久,明眼人自然会产业疑问,他们的产品在某些方面确实有优越性,咱们会被戳穿,输的很难看。”郑安华说:“承认吧,他们目前的策略是不用任何策略,无为而治而无不治,现在他们是无敌的。”
郑安华说:“如果继续针对方氏珍克,反而是替他们扬名了。既然他们想流于平常,就让他们平常下去为妙。”王子正说:“他们的产品那么突出,怎么可能平常呢?就算是他们从此不针对咱们,甚至全面中止对咱们的研究和追随,在同行业中也仍旧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盯着他们还是有莫大的必要和好处。他们也不可能闷头儿做自己,完全不参与行业竞争。”高行远说:“只要他们参与竞争,咱们针对他们的机制就还是有作用的。”郑安华说:“我说的不是正当和正常的竞争内容,你们不是不明白吧?”
王子正和高行远面面相觑,默了一阵,王子正说:“他们想玩儿就玩儿,不想玩儿就不玩儿了?他们想不好就不好,想好就好了?凭什么他们总是拥有主导权,咱们就得被他们牵着鼻子走?”高行远说:“他们必须付出必要的代价,往事不能一笔勾销,已完善的针对方氏珍克的主旨策略不能变,只不过要经过适当调整,以适应目前的状况。”王子正说:“继续挤压他们的市场,绝不能手软。”高行远说:“不能让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怎么样得咱们说了算。”王子正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