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兰黛说:“是谁咬着谁?”方林振说:“应该说是互相咬着,谁也不甘落后。”方克说:“当然是他们咬着我们了,你别忘了,新疆的生态城可是我开的先。”曹兰黛说:“河西走廊和海边却是他们开先。”方林振说:“这第四座生态城又是我们开先。”方克说:“最开始还是我们起的头儿,你别忘了,我是农牧起家的,那个时候王子正还在干什么?所以说他现在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复制我的成功。”
曹兰黛说:“你不是跟着他的脚步干过无人驾驶?”方克说:“别提了,那根本就不适合我,我只是小玩儿一把,也从来没放在心上,又早已经推给别人了,咱的主业还是以农牧为本。我曾经也一度以为是我跟着王子正,是他不断给我启发,可是现在回头来看,是他一直在跟着我,是我开启了他一生的灿烂前程。我以为我是遇到了神,谁知道却招来了鬼。他干的哪一样儿不是我干过的?不是从我的成功里吸收经验和模式?”曹兰黛说:“这怨谁呢?”方克说:“怨我,怨我招上这么一个跟屁虫,甩也甩不掉。”曹兰黛说:“咱们都是加拿大人了,跟他已经脱离了。”方克说:“这不是又轮到了林振了吗?”曹兰黛说:“果然如果和亲是最好去除对立的良方了。”
方克说:“可以他们从对立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我越想友好,他们倒像是唯恐损害利益一样,耿着脖子不肯了。”曹兰黛说:“如果对立的利益已经最大化,不会再有发展,也许他们会考虑合作。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方林振说:“如果程樱不死,也许就是合的时机了,可是她偏偏意外死了,这下子,我这辈子也别想跟他们有合这回事了,要辛苦了,这辈子,他们如果逮着机会,一定会把我往死里整的。”
方克一撇嘴,说:“就像对我一样。”曹兰黛说:“这样就成了世仇了。”方克说:“我对王子正从无恶意,不知道怎么仇恨的疙瘩却越结越深。我扪心自问:做生意从来没有损人利己、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一直奉行利益均沾、薄利多销、各方共赢。如果不是这样,我的生意也不会做到现在这种程度。”
方林振说:“倒是王子正,借口帮助朋友,得到了不少利益,因为他从来不白帮。这个,兰姨,您最清楚了。”曹兰黛点点头,说:“是啊,我每次让他帮忙,他都吃了我的股份。倒不是他对我特别,别人的股份,他也不放过,哪怕是朋友。他奉行的是:亲兄弟,明算账。一点儿亏都不吃,虽然现在生意也做到不小了,但是都是和别人合伙儿,根本比不上你们父子。这就是做人的格局小,限制了他自身的发展。”方林振说:“他并不是没有资本自己单干,他是为了攒鸡毛凑掸子,风险均担。他是个相当迷信的人,认为他自己不足以撑起一片天,而且那也会让他如坐针毡,他是一直依仗着郑安华和高行远的。”
方克说:“众志成城嘛,这种做法并没有错。”曹兰黛说:“你们都够迷信的,都有一种卑微的胆怯和自成一格的破解方法,说起来就像是蝎子尾巴上的毒针,对付天敌根本没作用,还耀武扬威、郑重其事的以为是世上绝学,好可笑的说。”方克说:“可笑?我们一辈子都在打磨的利器,成就了我们、保护了我们、让我们活的有个人样儿。你不是在我们的夹缝里才得以现世安稳?”曹兰黛说:“是,也许人都是这样求好心切,以至于顾忌重重的。也是你们为了对付彼此想出的万全之策,多年的明争暗斗,已经让你们找到了最适合彼此的应对方式。”
方林振说:“不管怎么说,我不希望延续你们那一辈毫无意义和价值的各种较劲,我只要好好的做好我自己就行了。再来一场刻骨铭心、发愿一世的爱情,相当完美了。可惜,不想找的时候,身边拥蜂乱蝶,而今真想找,却举目无人了。”曹兰黛说:“王子正那边的儿女们找的都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世交,你也可以在咱们的世交里找一个,赫雨家的吴青沼不是很喜欢你吗?据说?”方林振说:“我不喜欢她那种类型。”曹兰黛说:“哪种类型?”方林振说:“没有自己的性格,像一团棉花糖。”曹兰黛说:“她还不到二十岁,就是棉花糖般的年纪呀,风韵都是岁月沉淀下来的。要不了几年,她就会成为杏仁儿糖。”
方林振说:“我要的不是糖。”曹兰黛说:“似我这般吗?”方林振说:“您老是风婆婆。”曹兰黛说:“像你温耀阿姨那样?”方林振说:“差不太多。”曹兰黛说:“咱们这个阵营里还真没有那种气质的人。”方克说:“你们说的是哪种气质?”曹兰黛说:“你曾经跟她是夫妻,还问我们?”方克说:“看看咱们感兴趣的是不是一回事。”方林振说:“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第二六六章 警世通言
方克说:“她是很美,但是美到这地步了吗?”曹兰黛说:“那不是装出来的,气韵天生的卓尔不群。”方林振说:“一种和谐自然的造化之美,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长的漂亮。”方克点点头,说:“我曾经何其有幸拥有过她,可惜王子正不知道珍惜她。”曹兰黛说:“但是她完全是王子正锻造出来的。”方克看了一眼曹兰黛,曹兰黛说:“否则她也不会拥有那种特质,让你那么想得到她。”方克说:“也是,我一直都从她身上照得到王子正,也曾经努力的想照到我自己,但是都失败了。”
曹兰黛一笑,说:“不,就因为你一直都她身上照到的是王子正,你才那么宝贝她。你那么自惭形秽,根本不想在她身上照到你自己。你一方面想要征服她,另一方面又怕征服她。因为一旦她被你征服,代表的是她精神上的退化和坠落。”方克说:“听起来你对我的了解比我自己更精心了,不愧是我的红颜知己。”
曹兰黛说:“了解你的人都在说林振像王子正,你心里一直在窃喜,这说明你赶超不了的王子正,你儿子终于与他比肩,这是你的教育法的胜利。可是王子正的儿子像极了他的弟弟王子仪,我本以为这会招致你更激烈的嫉恨。但是我错了,你以为像王子正刚刚好,聪明如王子仪只能短命,你在祈求王吉良短命。但是那孩子订了郑安华家的女儿,有郑安华坐镇,那孩子一定会长命百岁。你也就只能无奈了,你发现:王吉良越来越与郑安华靠拢,郑安华看你始终比你高上几个级别,要抑制你就像是对症的疫苗。但是你为什么不嫉恨郑安华呢?”
方克说:“郑安华长的丑,而且他始终是王子正的辅星。”曹兰黛说:“在你眼里没人能比得上王子正,从综合因素来看,只有他最得天独厚?”方克说:“是。”曹兰黛说:“王吉良比林振强吗?”方克说:“差太多。”曹兰黛说:“能引起你妒忌的始终是王子正了?”方克说:“我不是妒忌,我是欣赏,像保护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一样在守护着他,恐怕世上失去。”曹兰黛说:“为什么?”方克说:“天意。”
方林振说:“如果我也有这样一个欣赏的人就好了,可以让我不这么自恋,激起我的斗志和实现远大理想的抱负。也许你们现在这种关系是承载这种特殊情感的最佳方式,就像是两颗一等星远远的彼此映照。其实我觉得你们有非常多的相似之处,比如:对事业的执着了、理想主义了、坚强的行动力了,还有理性的光辉,感情的激烈真挚,毫不遮掩,像太阳一样时刻都在核聚变,释放着巨大的能量,照耀了别人的人生。”曹兰黛说:“你还在其中看到正能量了?”方林振说:“这绝对是正能量,而且我相信这种正能量已经传递给我了。因为我每当看到远野和吉良那种拼命工作的劲头儿都能被感染,暗下决定一定要像他们那样热爱生活。”
曹兰黛说:“唉,正能量的人始终只看得到正能量。”方克说:“这一点比王子正还要好,能让你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曹兰黛说:“真是得了王子正的精髓了,他儿子未必能如此真纯的似他。”方克笑道:“你不是说这是我教育法的胜利吗?”曹兰黛说:“真想不到你竟然养出这样的儿子。”方克说:“这还得感谢温耀呢。”方林振说:“温姨确实让我对女性充满了憧憬,以至于对整个人类都有积极的向往。”曹兰黛说:“她是圣母玛丽亚了?”方林振说:“是菩萨。”
曹兰黛说:“我呢?”方林振说:“罗刹女。”曹兰黛说:“我怎么比她低那么多?”方林振说:“她对负面能量是化解,您对负面能量是揭露。”曹兰黛点点头,说:“嗯,是这么回事,什么都瞒不过你们呢。”方克说:“所有人,包括好人或者坏人,都希望对待自己的人是真诚和善意的,而不是揭露和批判。因为这往往于事无补,徒增厌恶。”曹兰黛说:“确实如此,我也是这样要求别人的,怪不得你不娶我呢。”
方克说:“林振,像你兰姨这样的红颜知己,你最好也要有一个。”方林振说:“我不需要,我希望我妻子一人就能担负起知己、知音、知心,三知一体的相知情谊。”方克说:“明朝冯梦龙的《警世通言》卷一中写道:古来论文情至厚,莫如管鲍。管是管夷吾,鲍是鲍叔牙。他两个同为商贾,得利均分。时管夷吾多取其利,叔牙不以为贪,知其贫也,后来管夷吾被囚,叔牙脱之,荐为齐相。这样朋友,才是个真正相知。这相知有几样名色: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声气相求者,谓之知音,总来叫做相知。如果在爱情里又有这三知一体,那是最理想不过了,可是万里难求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