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兰黛说:“王子正就总是有朋友帮忙,而且还是肝胆相照的朋友。”方克说:“我跟他比不了,我是个孤独人,孤悬天外,也因此有我自己的一片天,自由自在。王子正是王子正,他可以活的很好,我如果是王子正,早就万劫不复了,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了,没办法强求。虽然在生意上可以一较高下,见缝插针,相傍着往前走,但是这是生存策略,暗藏杀机,不是爱而生,而是爱而杀。”
曹兰黛说:“王子正有朋友是帮手,你如果有朋友就是累赘了,你太聪明了。”方克说:“不是智慧吗?”曹兰黛说:“感觉智慧的人应该像释迦牟尼和老子一样,其余的只能说聪明吧,脑子够使,修为不到。”方克说:“要求还挺高。”
方克约了盖麻生,盖麻生一进方克的办公室,就放到方克桌上三盒羊奶,指着一盒,说:“这是横枝奶业的清纯羊奶系列制品,只经过灭菌消毒无任何添加的羊奶。”指着第二盒说:“这是萨克雅奶业的美国技术产品。”指着第三盒说:“这是咱们生产的从草原到餐桌系列,你都尝尝。”
方克倒了一杯白水,尝一个就漱一下口,说:“横枝和萨克雅的产品口味是一样的,略有点儿膻,但是奶味醇厚。咱们的经过脱膻处理,非常清甜,但是奶香味儿差一些。”盖麻生说:“那两家的奶不但口味一样,而且价格也一样,虽然有点儿膻,但是比咱们的销路要好太多。”
方克说:“消费者觉得一点儿不膻不像正宗羊奶?”盖麻生说:“是,所以他们是故意要带点儿膻味儿。”方克说:“那咱们的也不要经过脱膻处理就好了。”盖麻生说:“他们的羊奶膻味儿恰到好处,又有浓浓的羊奶香,可是咱们生产的原奶膻味儿特别大,不脱膻一般人都喝不下去,脱了膻,奶味儿又淡了好多。”
方克说:“咱们的养殖技术问题吗?”盖麻生说:“应该是,但是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查也查不出,咱们的羊奶制品在市场上低他们一档,为促销,价格也略低。”方克说:“其它奶业没有比他们好的吗?”盖麻生说:“他们的奶口味特别,别的奶业都没有。也有跟他们价格比肩的,没有膻味,但是奶香浓郁,比如陕西美加特,但是跟咱们没有交情,对人家的技术也不了解。”
方克说:“可以攻关呢?”盖麻生说:“美加特的俞秋林俞董,四十二岁,有个女儿才十七岁。俞秋林家庭生活非常稳定,个人也非常严谨,像个没缝儿的蛋,不好交呢。”方克说:“安排一下,我想碰碰他。”盖麻生说:“下个星期陕西奶业联盟有个交流酒会,咱们可以去一下。但是俞秋林这个人性格相当孤僻,一般二般的人都看不上,不知道他会不会凑这个热闹。”方克说:“去看看吧。”
方克回到家,曹兰黛已经做好饭等他。两个人吃完了饭,坐在客厅里喝果茶。方克说:“下个星期陕西奶业联盟有个交流酒会,你跟我一起去吧。”曹兰黛说:“你是珍克奶业的董事长,名正言顺,我以什么身份去呢?”方克说:“我表妹。”曹兰黛说:“不是女伴吗?”方克说:“表妹就是女伴的意思,大家都懂。”曹兰黛一撇嘴,说:“好吧。”
第一九七章 膻味儿
曹兰黛打扮的像四公主,既不抢风头,又贵气雅淑。盖麻生把方克介绍给与会的各路人马,方克一一的打过招呼,看到酒水台前一个绅士,身边没有一个人,专心的在挑酒。盖麻生对方克说:“那个就是俞秋林了,他居然会来,一定是下凡来散心了。”方克说:“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一枝独秀。”方克带着曹兰黛径直向俞秋林走了过去,俞秋林蓦然一回头,正看到曹兰黛,愣了一下,方克看在眼里,没缝儿吗?这就是缝儿了。方克走到俞秋林面前,伸出手,说:“俞董,你好,我是珍克集团的方克。”俞秋林手也没伸,忽略了方克的友好姿态,冷冷的礼貌道:“你好。”
方克收回手,毫不尴尬,若无其事的说:“我们珍克奶业是新疆的,刚起步,咱们搞个联合怎么样?”俞秋林说:“肯定不行啊,咱们是竞争对手。”方克说:“那交个朋友,怎么样?”俞秋林说:“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方克说:“供货保证、资本保证、技术支持、营销资源。”
俞秋林说:“这是你能提供给我的东西,还是我能提供给你的东西?”方克说:“彼此提供。”俞秋林说:“你也说了,你是刚起步,跟我能够做到彼此吗?”方克说:“我可以用我的集团优势,刚起步就能跟你平起平坐。比如我有一座城,新疆珍克生态城、河南珍克农牧集团、建业农业、珍克食品、建筑集团、教育集团,够了吗?”俞秋林说:“我不和明显高于我的大Boss做朋友,否则会被吃掉的。你带我玩儿,会让我失去一切。”
方克说:“真是个聪明人,但是我看上你了,怎么办?”俞秋林说:“我没看上你。”方克说:“我遇到了技术难题,想请你帮忙。”俞秋林说:“我不帮,怎么办?”方克说:“你不帮,我迟早也能解决。”俞秋林说:“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方克说:“我是好意,你跟着我是个互利的事。”俞秋林说:“侵略者都是这么说的。”方克说:“好人真是难当啊。”俞秋林说:“都这么说。”方克还要说话,背后一个人说:“这不是方哥吗?许久都不见了。”方克一笑,转过身说:“你也来了?”
背后的人正是高行远,笑么嘻的说:“方哥还是那么精神,一如既往,这十几年的光阴也没在你身上落下什么影子,可知你一直都是春风得意呀。”方克说:“你也一样,看着还是潇洒少年,可是眼神已经是神英智者了。”高行远说:“你的生意越来越大,可是人却越来越平易近人,修为真不是一般可及的。”方克说:“哪里。怎么在这里遇到?你也进军奶业了?”高行远说:“朋友是这个行当里的,让我来散心。”方克说:“你朋友是?”高行远说:“横枝奶业郁达泽。”
方克说:“哦,知道,是我的邻居嘛。这位郁董人在哪里?我多次拜访都没遇到他,能不能引荐一下?”高行远向旁边一位跟人正在说话的中年男子,说:“郁哥,这边儿来。”郁达泽扭过头,说:“什么?”高行远一指方克说:“这位,咱们旁边叶克城的方克方董。”郁达泽有力的伸出手,说:“久仰。”
方克也伸手握了一下,说:“郁哥,我去拜访过你好几次都没见到你,今天可遇到真人了。”郁达泽说:“是吗?我没听人说啊。”方克说:“你们那里虽然起步晚,但是起点高,各方面都比我们完备,产品质量尤其高于我们。”郁达泽说:“我也是这么觉得。”方克点点头,说:“你们聊。”转身端起一杯酒,走开去。
郁达泽向俞秋林伸出手,说:“俞董,你好,我是横枝奶业的郁达泽,交个朋友吧。”俞秋林忽略了郁达泽的友好姿态,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插在裤袋里,说:“你们的奶不错,很有风格。跟萨克雅奶业一个路数,我想交到萨克雅的朋友,怎么净是你们这些周边的家伙。”郁达泽把伸出去的手缩回来,抓了抓脑门儿,说:“萨克雅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奶羊饲养和羊奶加工技术都是萨克雅提供。”俞秋林说:“他们是技术参股?”郁达泽说:“是的。”俞秋林说:“兄弟们玩儿的挺嗨,不过技术真的不错,而且很狡猾,奶制品里故意带点儿可接受的膻味儿,让普通民众一吃就觉得:嗯,是这个味儿,地道羊奶。”
郁达泽说:“你们也可以带点儿味儿。”俞秋林说:“开玩笑,我们的羊奶没有膻味儿说明我们技术成熟,为什么要倒退回去?”郁达泽说:“人家会觉得你们的羊奶不纯,有添加剂。”俞秋林说:“绝无添加。”郁达泽说:“那是物理去除法了?”俞秋林说:“当然。”郁达泽说:“竹碳吗?”
俞秋林拿食指放到嘴边,说:“嘘,这种机密不要随便在这种场合说,你会让我丢掉饭碗的。”郁达泽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俞秋林说:“你们也是这么干的?不是美国技术吗?”郁达泽一拍高行远的肩,说:“除膻的这个技术却是我这个兄弟的想法。”俞秋林伸出手,说:“重新认识一下,敢问高名?”高行远伸出手握了一下,说:“高行远。”
俞秋林说:“横枝技术部?”高行远说:“股东,无职。”俞秋林说:“这个主意卖了多少钱?”高行远说:“一千股。”俞秋林说:“值这个价。”高行远说:“你不是用这个法子吧?”俞秋林说:“我正打算用。”高行远说:“是不是也卖我一千股?”俞秋林说:“这时候你跟我要价晚了,我会在这个方向上自己研制设备的,你看看刚才那位珍克的方董会不会买你的技术。”高行远说:“我跟他有仇,不卖他。”
俞秋林说:“你跟我说了一个秘密,我也会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会用竹碳。”俞秋林一边说,一边呵呵的笑,喝了一口酒,说:“我为什么要用我彻底成熟的技术换一种不彻底不成熟的技术?嗯?”郁达泽说:“有不同特色才能各领风骚,你是个君子人,说真的,交个朋友。”俞秋林说:“你们这种试探人性的方式,真是煞费苦心,其实不必一定是朋友的。也不必一定要告诉我什么秘密,对我来说,知道秘密只是死的更快的一条途径。恕我直言,你们这么做实在是格局不大,十分小气了,跟刚才珍克的方董倒是一路。说到朋友,咱们并不适合,不是我欣赏的人,物以类聚,不交非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