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兰黛说:“怎么呢?”赫雨说:“她说当初她想得到方克的时候,曾经听一个老婆婆的话,做了一个你的巫毒娃娃,是用写满了咒你的咒语的布条子做的,用老鼠血泡的腥红,插满了钉子,埋在地里,每天浇水。结果终于得到了方克,而且还那么幸福。至于你为什么没死,她解释说,是因为你太贱,超出了巫毒娃娃的下限,因此没能扣住你的命。”曹兰黛说:“她没能致我于死地,结果她自己反而得了报应。”赫雨说:“肯定是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正神没有天大的事都不敢妄求,这偏门里的神更是不应该妄求的。我当时听她一说,就知道她要倒霉,而且是倒大霉,果然。”
曹兰黛说:“还是我好,什么都不信,只信自己,我自己就是我自己的神。”赫雨说:“叶吟也说她什么都不信,但是总想让别人把她当神来供。总是说自己做的梦有多灵,自己预言的事有多准,跟我说话的时候,揣测我的心里话当成她的话说出来,想让我觉得她说的正是我心里想的,让我拿她当知己,套我的心里话。每次我们通话的时候,她都根据我的话,现编故事给我听,我知道她说的是谎话,也不揭破,但是我知道她在说谎,在编故事。我就觉得这个人在可劲儿的作死,一定是活不长了,果然。”
曹兰黛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宇宙,都是自己的神,但是让别人把自己当神供着,就太狂妄了。”赫雨说:“谁说不是呢,你看她是不是早有死相?”曹兰黛说:“那这样说来,是该死的节奏。”赫雨说:“所以说人呢,本来生在富贵乐土,就应该惜福,循规蹈矩,安分守己,不应该无中生有,自毁前程。说应该说的话,做应该做的事,一旦自作聪明,耍了不该耍的手段,就会自寻死路。”曹兰黛说:“是啊。”
赫雨说:“你对方克就那么放心吗?”曹兰黛说:“什么意思?”赫雨说:“你也知道他跟我就像猫狗斗,谁看谁也不顺眼。”曹兰黛说:“你老公似乎也一直对我有成见的。”赫雨说:“这很不寻常,对不对?”曹兰黛说:“难道有什么预示?”赫雨说:“我也觉得。”曹兰黛说:“可是现在没事了,你那么幸福,我也那么幸福。”
赫雨说:“我怎么觉得这其中有杀机呢?”曹兰黛说:“美好的一天从杀戮开始,生物世界都是这样了,因为任何生物都需要进食,从一大早吃虫子的小鸟到野生动物的猎杀再到咱们的餐桌,无不是血淋淋的。任何互动都有杀机,也许咱们体会到了幸福的本质,相生相杀。”赫雨说:“也许是我想多了,这么多年的幸福让我憋出火来了,说这些离奇的话让我觉得很过瘾。”曹兰黛说:“没跟笑天哥说过吧?”赫雨说:“怎么能让他知道我的本来面目。”
曹兰黛说:“我也不知道方克的本来面目。”赫雨说:“没必要,所有人的本来面目都是很丑陋的,都是骷髅,必要的伪装才能有血有肉,男的才能帅,女的才能美。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不要去看,否则受伤害的是你自己。尤其是方克和笑天这种人,应该允许他们隐藏阴暗丑陋的那一面,否则会被吃掉的。”曹兰黛说:“只要他们爱咱们就行了。”赫雨说:“就是。”
曹兰黛说:“这么多年来,我只落下了你这么一个朋友,也渐渐的知道什么是朋友了。”赫雨说:“我也是,朋友就是能像咱们现在这样赤的裸裸的说话,悠闲自在的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在阳光里,像两条在清澈见底的溪水里游泳的鱼。”曹兰黛说:“历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赫雨说:“如果五十年之后,咱们还能像现在这样走在这里,那才能说的上这句话。”曹兰黛说:“随着人生一点儿一点儿的揭开,我一方面期待一方面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掉落悬崖,虽然即使掉落也已经没有什么可怕。”赫雨说:“悬崖撒手,自肯承当;绝后再苏,欺君不得。”曹兰黛说:“是。”
水楼乡音食品和珍克食品登陆欧洲的同时,麦浪食品也在欧洲登陆,而王子正方的萨克雅食品也接踵而至。而且四方都针对欧洲口味做了改良,萨克雅食品最成功,水楼乡音和珍克食品配方相同,因此并列第二,麦浪食品垫底。接下来是美国,这是萨克雅的老家,因此萨克雅无疑是最强的,然后是麦浪,水楼乡音和珍克垫底。出口日韩麦浪胜,出口东南亚水楼乡音和珍克胜。水楼乡音又活了过来,在国外的市场稳定之后,又杀回国内,终于正名。但是国内已经是群雄逐鹿,水楼乡音已经输掉了品牌优势,泯然众人矣。
第一九五章 归乡
已经过了和高行远的十年之约,高行远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王子正和郑安华坐在行者茶楼里,琢磨这个事,郑安华说:“当初你和行远就是约的十年吗?不论两个人怎么样,到时候都要通个消息什么的?没说吗?”王子正说:“倒是也没约死,我不是不愿意想他好,但是就是想的都是不好的事呢。”
郑安华说:“就是太担心了,一般亲人如果外出不归,想的也都是不好的事,这才叫担心和想念啊。如果确信他好好的,还有什么可担心和想念的?”王子正说:“我最担心的是他横死他乡。”郑安华说:“有可能,比如病了、车祸了、事故了、暗算了,等等。”王子正说:“要想在外打出一片天,不是那么容易的。”郑安华说:“在哪儿也不容易,不是人人都像咱们这么命好,想什么就来什么,或者通过努力就能成功,通过撞大运就能找到出路。”
王子正说:“不论他成不成,我都希望他回来找咱们。”郑安华说:“东北横枝农牧集团郁达泽很有郑安华的影子,麦浪食品也是他的。”王子正说:“是啊,郁达泽对咱们和方克那边都很了解呢,要不然也不会以这种方式出手。”郑安华说:“说不定行远是幕后。”
王子正说:“那也没有理由不联系咱们呢?”郑安华说:“可是他在暗处给方克的压力更大吧。”王子正说:“方克那个人应该说没压力,就像武林高手在一根绳子上睡觉,别人看着很不轻松,他自己已经习惯了。”郑安华说:“那就是行远觉得他在暗处压力要小,起码可以自由生活,不用操心被方克盯上,破裤子缠腿,很不舒服。”
王子正说:“当初行远跟我说,会打造棉麻丝纺织品生产基地,做高科技天然纤维,致力于棉麻丝天然纺织品专卖,跟农牧业和食品没关系呀。”郑安华说:“我们在棉麻丝行业里也没有查到他半个人影儿啊,再说,他走的时候不是暗地里在北京搞早餐连锁吗?”王子正说:“如果那小子不搞倒方克就不露面的话,恐怕到死都等不到那一天。”郑安华说:“是啊,方克那个人干什么事都是风雨不透,咬着咱们发展,只会越来越好。如果他自己没病没灾,可以祸害一千年。”
王子正说:“曹兰黛抛夫弃子,跟了方克,不是傻,而是聪明吗?”郑安华说:“女人应该喜欢那种男人吧,狠毒也是一种极其吸引人的性感,况且他足够强大,就更是致命性感,跟聪明不聪明关系不大。曹兰黛过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不过她喜欢,喜欢就好。”王子正说:“女人的行径跟我以为的总是大相径庭。”
郑安华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并没有错。只能说:王八瞧绿豆,对上眼儿了。成功能掩盖一切,它代表的是欣欣向荣的生命r之光。方克很成功,曹兰黛跟着他,只能说明她聪明、有眼光、有福气,是个幸运儿。在别人的眼中,尤其是女人的眼中,她都是被忌妒的对象。被人忌妒,说明成功了。征服了方克那样的男人,绝非平庸之辈。”
王子正说:“伍阳呢?”郑安华说:“曹兰黛会认为伍阳的景色过于的了然单调、干净清楚了,哪像方克,有一种光影斑驳、参差有致的美,虽然她不甚了解,但是却不由自主的沉迷。她不爱阳光,爱的是阳光里的影子。”王子正说:“我记得宫崎骏《岁月的童话》里的那个女主角就说喜欢阴天,不过那是个很美好的女孩子啊。”
郑安华说:“我只是随便说说,咱们男人有多少种,女人也有多少种,男人我还不能尽知,怎么能尽知女人。”王子正说:“我觉得方克并不复杂,手段也很单薄,好像程咬金的三板斧,不知道他的魅力到底在哪里。”郑安华说:“他能跟的上咱们的脚步,跟咱们跑个前后,说明他还是有功力的。”王子正说:“好像缠身龙一样,好讨厌。”郑安华说:“这是他的生存方式,物种多样性嘛。”
两个人正好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门外进来一个人,戴着一顶礼帽,压的很低,王子正和郑安华也不说话,等他把礼帽拿下来,王子正和郑安华都是一声惊呼,蹿起来,过去握住那个人的胳膊,异口同声的叫:“行远!”王子正说:“我们正在说你到时候该现身了,已经十二年了,你怎么才回来?”郑安华说:“来,快坐。”三个人坐下,郑安华说:“横枝是你的吗?”高行远说:“不是。”王子正说:“好泄气,那你是带着什么回来的?”高行远说:“行走的风霜和灰尘。”郑安华说:“没有成功吗?”王子正说:“你的棉麻丝纺织品生产基地呢?我们在这个行业里关注了你很久了,也没见你冒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