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进了咖啡馆儿,落了座,点了吃喝,宁玉沉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又吃了一块小桃酥,说:“啊,真的味道好特别,口感非常清新,太好了。我只是因为这个,跟你相识就值了。”王子正笑道:“我还有很多新鲜花样呢,这算什么。”宁玉沉说:“原来是个吃货。”王子正说:“我是憨石头无人驾驶的CEO呢,可不只会吃,还有事业和钱,你没听说?”宁玉沉不屑的说:“你叫什么?”王子正说:“你不知道?”宁玉沉说:“你也说是初次见面了。”王子正说:“既然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了,这一餐过后,依旧不知道好了。”
宁玉沉说:“不是说了做朋友吗?”王子正说:“我只喜欢有话直说的朋友,在这样的细节上都撒谎,做朋友有意思吗?”宁玉沉说:“我是真不知道你是谁,也从来没听说过你,以前也没见过你。只是今晚看到你在月亮地里望着月亮痴了,所以想是有一段良缘,所以才搭个讪。你如果对我这么警戒,那看来只是这一餐的缘分了,真扫兴。”王子正喝了一口牛奶,说:“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最重要的是秉持贤良淑德,而不是心机算计。”宁玉沉说:“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人在社会里混,都是这个混法,你不算计你能是什么CEO了?”王子正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宁玉沉说:“那你是什么意思?”王子正说:“你能理解就理解,你不能理解我也没必要再说什么。”
宁玉沉说:“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有意接近你?”王子正说:“你刻意的表现是无意的接近我。”宁玉沉说:“我说错什么了吗?让你有这种……,看法?”王子正说:“对人的判断大部分时候不是靠语言,包括明显的言外之意。你所表现的百分之七十的内容来自于你稍纵即逝的神情、举止、态度等等不可言说的东西。至于你说了什么,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你往那里一站,就已经体现了你的本质。”宁玉沉一撇嘴,说:“你那么厉害?我不信。你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一定是之前被女生算计过,所以才这样草木皆兵。”王子正说:“好喝吗?”宁玉沉说:“现在有点儿变味儿了。”
王子正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论与谁交往,都能长见识,丰富我的阅历,印证我的聪明,谢谢你,学妹。”宁玉沉说:“看不出,你蛮自恋的嘛。”王子正说:“我这不叫自恋,我这叫自爱。自爱听起来跟自私差不多,但是比自私要深刻深厚多了,因为自爱比世上最精明的人还要精明。所以你舍弃了自爱,跟我比精明,你是必败了。”宁玉沉说:“你很特别,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才让你对人世这么敏感,以致于病态。”王子正说:“咱们的争论可以停止了,要不接下去就得开始人身攻击了。不如好好的享用咱们的茶点,还能留下些微的甜美,也算不负今日中秋。”宁玉沉说:“我只是一个大一新生。”王子正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研究生都没有你掩饰的好。不怪你不够单纯,只怪我眼光太贼。”
第一三三章 月光
宁玉沉点了一下头,说:“那咱们以后没必要再见面了?”王子正说:“如果你认为有必要,我是来者不拒的。”宁玉沉说:“好吧,谢谢你请我吃东西。”王子正说:“没什么,我正感到寂寞的时候,有你陪一下也是好的,我认为很值得。”宁玉沉站起来,背上背包,说:“我先走了。”王子正说:“好。”望着宁玉沉的背影,王子正对方克一阵恶心,不知道他的手下用了什么蛊惑,让这样的小姑娘干出这种事,居然是百发百中,听他的使唤。王子正虽然被磨练的越来越贼,也被磨练的越来越硬,不知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相宜的恋人。
王子正打电话给郑安华,郑安华接了,说:“什么事?”王子正说:“出来沙耶华咖啡馆儿。”郑安华说:“好嘞。”没多一会儿郑安华来了,坐下来就要了一杯热牛奶和一碟巧克力松饼。王子正说:“今天碰到一个要套我的女生,让我给识破了。”郑安华说:“干什么识破啊?一起耍耍嘛,好看吗?”王子正说:“还行,就是她太紧张,我不忍心逗她。”
郑安华说:“女生就是得让男生逗她才成长的快,你帮她成长,你有什么不忍心的?”王子正说:“是方克派来的人。”郑安华说:“那又怎么样?只要你觉得快乐,不要太精神洁癖。”王子正说:“可是我觉得不快乐。”郑安华说:“你没想办法把那个女生争取过来吗?”王子正说:“我懒得费那个劲,跟方克那方谈妥的人,跟我肯定不是一路啊。”郑安华说:“也是的。”
王子正说:“整个学校里,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了。”郑安华:“说来听听是为什么?”王子正说:“你是一个拥有钢铁一样自由意志的完整的人,坦荡君子,不屑机谋。”郑安华说:“跟我对你的看法基本一致。”王子正说:“物以类聚吧。”郑安华说:“你看方克看的很清楚,但是因为他愤怒、烦恼,根本不是他原因,而是你自身的修养不够。”王子正说:“这个我也知道,但是我没办法对付他,因此心理上很焦虑。”郑安华说:“他是故意过分的关注你,为了引起你对他的关注,你如果事事都防范他,被他掣肘,就是中了他的圈套了。”王子正说:“我现在做任何事和任何人接触都会先考虑到他,事实上也确实是他下的圈套,还没有一次冤枉他。”
郑安华说:“那过了就是过了,没过的也无所谓,反正你什么也没有失去。如果真的计较,就很难放下他。”王子正说:“我还真修养不到那一步:讨厌一个人,对他有平常心。”郑安华说:“就算方克对你像封装一样压制,你不是还交到我这样的朋友吗?交女朋友也是一样的。”王子正说:“是。”郑安华说:“从另一方面说,你被他搞的这么被动,感到压抑,也是因为你信心不足的原因。”
王子正说:“他是大的集团公司的老板,手里有多种产业联盟,而我不过是一个单一专业公司的小小CEO。”郑安华说:“是啊,方克的行为确实有让人不可理解的地方,但是细想起来这就是他成功的秘诀吧。无人驾驶行业里有你,其它行业里应该也有像你这样被夸大的假想敌。借助对假想敌的战斗,提升自己,可能就是他长久保有青春无敌战斗力的秘诀。”
王子正说:“可能是他一以贯之的人生策略,屡试不爽的法则。”郑安华说:“必须要加强自己的精神力量,超越他的精神和物质。”王子正说:“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郑安华说:“所以这种压抑也是正常的,不要特别在意,坚持捱过去,说不定哪天顿悟,一下子就解脱了。”王子正说:“但愿吧。”
咖啡馆儿里有一架钢琴,一个女生正在弹德彪西的《月光》,郑安华说:“那个女孩儿怎么样?”王子正说:“长的太正了,没有什么特点。”郑安华说:“即便不爱,也可以放心的交个朋友。”王子正说:“谁知道能不能放心呢?”郑安华说:“我去交。”
郑安华到柜台要了一张便签,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学校、专业、电话,还写了一句话:交个纯粹的朋友,我很安全。递到钢琴架上,女生看也没看他一眼。这一曲完毕,女生拿便签来看了看,放下接着弹圣桑的《天鹅》。郑安华说:“看也没看我一眼呢,挺有个性的嘛。”王子正说:“她还以为是你点的钢琴曲,一看不是,像这种求友的便签,她大概是经常接到,直接无视了。人家是来弹钢琴的,不是来交友的,卖艺不卖身。”
郑安华说:“她是不是没看到我是多么的帅?又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王子正说:“帅和高材生都不能说明问题,这年头实力的体现就是钱,过去压上一千再看看。”郑安华说:“我现在身上连一百也没带。”王子正说:“我借你一百。”郑安华说:“算了,她要是那种见钱才眼开的女生,我怎么要得起呢?纯粹交友也受不了。”两个人正说话,那女生瞟过来一眼,郑安华笑着点点头,伸出五指山抖了抖,对王子正说:“她绷不住了,看过来了,我还是有魅力的。”王子正说:“看那眼神跟看食堂卖饭的没区别。”郑安华说:“我忽然就对她有兴趣了。”王子正说:“也不了解,别来真的吧。”郑安华说:“我是认真的。”
王子正说:“发展成女朋友?”郑安华说:“不要说的那么严重,先当普通异性朋友,再看情况。”王子正说:“她有一股艺术气质,咱们这样的理工男,恐怕不好高攀吧。”郑安华说:“我也很有艺术气质的,我的画儿画的特别棒,不是给你看过吗?”王子正说:“柴禾堆的中间蹲着一只走神儿的兔子?”郑安华说:“你那什么口气?算了,一点儿先锋艺术表现力都不理解,我跟你聊不来。”王子正说:“反正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追追女生,至少可以提高情商。”郑安华说:“就是。”
女生弹完了《天鹅》,走下来坐到王子正的身边,说:“你们是西北工大的?”王子正说:“是。”女生说:“我是西安交大的核能科学与工程专业,粟婉。”郑安华说:“哦哦哦,好厉害。”粟婉说:“你们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学校?月上三杆了啊。”郑安华说:“你呢?天天这么晚吗?”粟婉说:“是。”郑安华说:“以前没见过你。”粟婉说:“我才找的工作。”郑安华说:“你之前是个男生在这里弹钢琴。”粟婉说:“他是我学长,毕业工作了,介绍我到这里来。”郑安华说:“只是学长?”粟婉说:“确切说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