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蚊子,我很熟悉,”我鄙夷着说,“当然还有那讨厌的蟑螂,我要经常和它们作斗争!”
“斗争?”轮到他不明白的问我。
其实,我有时和居民沟通交流,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是我的表达思维忽然的跳跃,令他们无所适从,更摸不着头脑。因此,有人明知道我在胡说八道,但鉴于我的社会身份,也不敢说我是个语言障碍者,或者说我是个理想主义者,干脆说我是个浪漫主义者。
对于他的疑惑,我见怪不怪,迅速解释的说:“就是社区日常的‘除三害’工作,搞卫生,清积水,消灭蚊子、老鼠、蟑螂!”
听完我的话,他笑了笑,然后说:“正如你所说的三种生物,在三维的世界里,二维空间的它们永远不可能被除尽!”
“是啊,太难了!”我叹息着说,“只要空间还存在黑暗,那它们就随时都有藏身之处。”
接下来,我和他的话题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二维生物,就这样时间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才又想起红姐来,遂赶紧拿出手机查看。估计她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就连一条“情况如何?”的信息都没发送过来,或者是区街领导吩咐她要留守服务站,万一市领导在看完孤寡家庭之后,又心血来潮的说说顺便瞧瞧基层社区工作者的办公环境,那她及其余同事则刚好能够配合着演一出关怀大戏了。
我把手机拿在手上,再没有放回裤袋,依然在听他说话。
“空间是多维的,这个不用多说,但是不同的物种有不同的维度感知。比如说蚂蚁这类昆虫,不论它们在几米的高空,都感觉自己是在一个平面之上。它们只知道自己是在前进,如果视觉朝上,那他们的前进就是人类所谓的向上——高度,但在它们眼里,那只能是前进。
不管蚂蚁、蚊子,还是蟑螂、老鼠,首先它们并没有人类的发达大脑所生产出的意识或思想,所以更不会像人类一样有“维度”这样的抽象概念。但这并无法阻止它们感知三维世界的存在,正如人类能够感知四维空间的投影,只是人类不知它们怎么表达或描述二维之外的世界或空间,或者只有等到人类变成了它们,谜底才能解开。
另外,该怎么解释二维动物离开二维平面的问题。比如说蚂蚁被抛入空中,蟑螂飞离地面,老鼠掉入陷阱等现象,既然它们是没有高度概念的生物(假定它们不会识别高度),在遇到这种脱离二维空间的神迹时,它们自身是如何理解的,这又是一个未解之谜。所以说,只有变成了它们,你才会得到最终答案。”
他说的这一大堆话,我压根听不懂,
“这些话,你回去好好思考一下,”不一会他又看着我说,“好了!也不打扰你工作了,有空再上来坐吧!”
这时我站起身,向他告辞,心想定还有见面的机会。
当607的房门就在完全闭合上的那一瞬间,我通过那条仿佛海天边际的长长缝隙,瞄见了他嘴上的一丝丝冷笑,使我全身泛起鸡皮疙瘩,感觉异常恐怖,内心莫名颤抖。
“嘀嘀嘀!”
红姐的信息恰巧发来,我立马点开一看,内容赫然写着:“防控结束,回来待命!”
“收到,即撤!”
于是,我便暂时离开了,因为我知道自己还是会回来的……
☆、二度空间
每年的7、8月,要算是各行各业各部门各单位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日子了,或者说是我最辛苦的日子。
为何这样说呢?且听我细细讲来。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节气历法,昼夜阴阳,时令寒暑,一成不变。新历1到4月可谓承前启后,中间又包含农历春节,期间人已无心工作,得过且过,诸多事务,一拖再拖,5月再说。
直至6月,一年刚好过半,天气开始转入燥热,人的心情也多有烦恼,城市卫生工作则进入攻坚克难阶段,红头文件一份接着一份,像雨点般无情的向基层社区打来,今日打扫卫生,明日清除积水,上午控烟行动,下午健康讲座,不外如是。
持续至第三季度,公共卫生线口的重点工作年年大同小异,尤以登革热防控为主旨。
幸而近几年来,盘龙社区几乎毫无病例,就算是偶尔会发生,也是一二例疑似病患,最终都不了了之,影响并不是很大。
此年三季度已过了一大半,虽然防控登革热的力度依然如往年一般寻常,但单论各大领导和兄弟单位来盘龙社区调研参观,就已令我忙得头晕目眩,“乐在其中”。
万书记前脚刚走,不想登革热却后脚跟来。
自从狗锋社区确诊一例病患以来,整条街道都不淡定了,尤其是书记主任天天盯着全区各街道的病例数排名。要是被抓了末尾典型,上级日日来督导检查,谁还能不厌其烦。所以那往日早被繁忙淹没的卫生月宣传日活动又被领导牵挂起来,先是吩咐楚科做好安排,然后他又将任务轮流下发,总会轮到盘龙社区。然而谁也不会想到,这只是三害遭遇战开打的前哨,更大的病疫风暴正在酝酿着向全市甚至全球袭来。
“嘿!来走走咧,来看看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瞧瞧吧!”
为了不麻烦其余同事和红姐,作为主管社区公共卫生工作的我,一人一桌一凳,地上一箱小礼物,一条自制的塑料带串上红漆书写的A4纸横幅,像摆摊那般的在服务站门口,阅报栏之边,设立了一个简陋咨询点,不停向路过的居民派发宣传单张,喊得口焦舌燥,只为巩固登革热防控知识。
当然了,人类这种动物的性格特征不能完全排除趋利性,见到我这里有好处自然会来主动参观,特别是社区里特别实在的大爷大妈们。
热情不久,人潮渐渐散去,我独自偏安一隅,间断的低着头玩手机。
“小路同学!”
我仿佛听到了神一般的呼唤。
抬头一看,原来是他。
“您好啊,侯老师!”我说,“又下来看报么?”
“嗯!”他笑着说,“不过昨天的报纸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我才猛然醒悟今天是星期六,自己是在加班加点的无私奉献,虽然送报员照旧将报纸从门缝里塞进来了,但我已经习惯加班的时候不贴早报。
“也是,都忘了这事,”我又对他说,“那您是要去买菜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小路同学,下午有空吗?”
关于“同学”和“老师”的称呼,我不知是何时何地如何形成的,总之不是强迫,或许出于礼貌。
还有热心的我,向来对居民询问可否到现场察看等之问,历来是有答必应,毫无保留。
所以我说:“上午搞完宣传,下午有空啊!”
“那再到我家坐坐吧,继续聊聊上次的话题,”他高兴的邀请我,“好不好?”
“那当然好了!”我爽快的答应了他,“下午再找您去!”
“好咧!我等你。”他也很爽快。
派完宣传单张和灭蚊片,收拾好一切,我吃了个午饭,然后在服务站办公大厅里的长凳上小睡了一会,养足了精神。尽管长凳是我日夜的备用归宿,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不能“临幸”太久。
我是这样想的,反正下午没事,不如趁着偶遇的机会,拉近自己与社区居民的距离。有时,我倒觉得自己不像个社区工作人员,而是更像一个社会工作者,简称社工。其实,两者并无明显差别,或者你中有我,要么我中有你。
“侯老师!侯老师!”
我一边敲着门,一边喊着话。
“噢!你来啦!”他开了门。
这次没等他招呼我进去,我就主动移步进内,兴许是害怕听到那种游荡的销魂声音。
一切如旧,原来的位置,熟悉的沙发。
闲话不多说,谈了关键几句,我对他开门见山的说:“今天想便可以体验二度空间探测模式了吧!”
他哈哈一笑,了然的对我说:“当然可以,正有此意!”
按照熟悉的流程,我又穿上了那套类似于浓缩版宇航服的VR感应装备,以“路人”的身份ID,键入之前的密码,再次成功登陆了G空间神度探测装具机。
此时其余几度空间类似键盘空格键的悬浮按钮变成了浅白色,而不是全白,它们显然已无法被选定。于是,我选择了进阶界面上的“二度空间”长按钮之后,便又看到了三种“活生生”的通关游戏模式,分别是花蚊模式,臭蟑模式,硕鼠模式。
界面上,不变的流程,一样的感觉,总是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提示字幕又来了:
欢迎您探索二度空间,在进入此维度空间之前,您可能需要了解下几个定义。
关于意识镌刻。
简单点说,意识镌刻就是通过超级微观领域的医学手段和尖端技术,将人类大脑之中的意识剥离出原体,再而通过过桥交换机制存储器,把已抽取的意识镌刻到另一备体之中。这就好像,从一台计算机的外界向其内部输入数据,经过极其细微复杂的超量计算之后,最终在另一计算机里得出原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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