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卑微 (吃绵绵冰的绵绵)

　　看着他一脸傻笑的样子，我更加觉得自己机智无比。
　　小河看见我回来，招呼着我吃饭，“哥，今天我又会做新的菜了！”
　　“……啥？”
　　小河神秘地让我去小矮桌坐着，然后端出一碗面，面很单调，唯一的装饰是那我超不喜欢吃的歪歪扭扭的萝卜丝摆成的“寿”字。
　　小河仰着脸一脸等待表扬地看着我，“哥，生日快乐。”
　　我心里庆幸，还好不是牛油果辣条长寿面。


第25章
　　小河一脸期盼，导致我有些话更加说不出口，比如，我很讨厌吃胡萝卜，比如，我这个并不是我的生日。
　　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很多人给我发短信祝我生日快乐，毕竟其实我在学校人缘挺好的，当然也有过去的一些男女朋友也会发来祝福，可能因为我总是被分手，总是能和之前的男女朋友继续做朋友关系也都还行，不过我一直没告诉他们，这个不是我的生日。
　　小河和他们一样，我当然也不会告诉他。
　　我抓起筷子拿起碗，慢慢地把胡萝卜丝送进嘴巴里嚼，顺便称赞这小河的手艺进步很多，怕小河这样一直盯着我会看出异样，于是准备说点其他的话转移话题。
　　“本来今天回来是想带你去吃好吃的，去旗艺欧皇宫大酒店尝尝鲜的。”
　　小河摇摇头一脸不愿，“旗艺欧东西超级难吃，脑袋瓦特了才去吃的吧。”
　　“……”我忘了小河是个公子哥。
　　“那你想吃什么？想去哪里我带你去吃。”难得我豪气一把。
　　“在家吃就好，出去……太浪费钱了。”小河低下头嘟嘟囔囔道。
　　一时间，我有点自责，好像我的每个前任，都是这样跟着我四处漂泊，吃喝降级，我得雄性自尊心一时间被这些细微的言语狠狠压在脚下摩擦摩擦，那少得可怜的自尊心时间因为口袋的丰满而膨胀起来，我脱口而出，“哥现在不差那点钱，今天谈了单大生意，想去旗艺欧就去旗艺欧，别省钱。”
　　小河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我怕他再给我省钱，继续解释道，“工作室要被收购，开的价格不错。”
　　小河脸色陡然煞白，“为什么要卖？”
　　我放下筷子，也理解小河此刻的激动，大概是怕我没地方可以继续我的梦想之类的，我耐心地说道，“你上次也听见了，本来我就是这次结束之后就关掉工作室的，现在能以高价被收购，并且变化根本不大还能收钱……”
　　小河没有听完就打断我的话，声音几乎是颤抖的，“你卖给……谁了？”
　　老实说我觉得小河反应真的过度了，这是一笔好买卖，我努力想把事情往好的方向说，“我卖给卓越了，卓越品牌影响力那么大，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卖给高礼格了？！”小河瞪大了眼睛，然后整个脸就像被无形的大手扭成了一团，狰狞着，他俶地站了起来，一时间竟然有种被居高临下质问的感觉，他又提声问了一句，“你真的卖给高礼格了？”
　　我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激动，高礼格怎么了，高礼格只要不是坑我，我也不能对他有什么意见啊。
　　“高礼格出的价钱不低。”想到上次他知道高礼格对我意见很大，怕我吃亏，我赶紧这么告诉他，扭转一下高总的形象，哪知小河一听几乎是火山爆发似的吼出来，
　　“你就这么喜欢钱吗？！”
　　我有点懵逼，不知道他发的哪门子脾气，只能安抚地去抓他的手，“你先冷静点。”
　　小河一把甩开我，“冷静什么？！”
　　我被甩在一边，有点无语，怎么大家都可以甩我，谭恩悦可以温一可以高礼格可以现在小河也可以。
　　小河原地自爆地跺着脚抓着头发，最后冲过来突地蹲下来半跪在地上贴过来。哭得梨花带雨，苦苦哀求，“你不要卖给他好吗？求你了。”
　　然后又激动地说道，“你卖给我，对！你卖给我，我、我回家拿钱，要多少？三十万？四十万？你卖给我，我回家拿钱，我养你……我养你……”
　　我黑着脸，看不清小河这剧情走向，声音也冷了下来，“养我？偷电动车养我吗？”
　　小河扯着我的袖子，呜呜地边哭边说，“我不偷电动车，我回家拿钱，我有钱，有存款的，有好多，我还有贝斯特的签名设计，我拿去卖，可以卖好多钱……”贝斯特是已经过世的世界顶级设计师，真他妈让人嫉妒，他的签名设计都有。
　　看着小河一副惨兮兮的土豪样，我也狠不下心继续说出难听的话，我伸手去搂他，想要安抚他，他这样我也不好受。我是很迷，怎么我的破烂工作室一时间如此抢手。
　　小河一看我伸手，就双手缠上我的脖子，嘴唇猝不及防地贴了过来，还各种舔弄，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回吻他、迎合他，让他平静一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长寿面都凉了，小河才把嘴巴移开，头埋进我肩窝，双手缠着我的腰，一副八爪鱼的样子。我一下一下像拍小孩睡觉那样拍着他的背。
　　大概是唾液里有安定的效果吧，小河渐渐松了手，在我耳边像讨吃的小孩那样说道，“你不要卖给高礼格，好不好？”
　　又怕我拒绝，赶紧抬头补充，“不卖我也行，卖给其他人，不要卖给高礼格。”
　　我叹了一口气，“你跟他有仇还是跟钱有仇？”
　　小河鼓着脸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说，“没。”
　　“那你……”
　　“他不安好心的。”
　　“……”连傻白甜小河都知道高礼格不安好心，高礼格的形象到底是多差。
　　“卖给他也行，你不要在那里做了，我们重新开个工作室，好不好？你之前不是想关掉这个工作室，开一个小众的中端额的定制工作室吗？现在卖了有钱刚好可以开啊。”
　　被小河这么一说，我倒是愣了一下。确实，这个才是我本来的想法，而且自己重新找的方向自己开的工作室话语权更大，也少了很多企业的内部竞争，我好像真的没有必要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反正高礼格只是签了一个没用的工作室品牌而已啊！
　　我恍然大悟，大手猛地往小河身上一拍，“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样一来既有钱赚！还能自己有更大的话语权！还能开拓一个新的设计路线！人才啊！
　　“我明天就去跟高礼格说！”


第26章
　　高礼格生病了，让我到他家去谈。
　　我以为像高礼格这种，大人物，住的应该是千万望江别墅，泳池喷泉，花圃茶桌之类的豪华府邸，但我错了，他住的只是一个“平价”的、普通的复式公寓，住在顶层，走出去勉强算是有个小花园。
　　虽然这样的配置对我来说还是有点遥远。
　　我进来之后一下子被这里的摆设吸引了，简单古朴的花瓶，略显抽象的挂画，暖色调的沙发电视柜，简约的吊灯，冷色调的大地毯，阳台玻璃门上挂着茁壮成长的花草，阳台外面放着一张懒人椅，流畅线条的那种，小矮桌上还放着茶壶，茶杯和一本书，应该是刚刚在看书，然后放下来过来开门。
　　“高、高总，你这里好好看。”简直是我梦中的那种小家，也太舒服了吧！我一点也不吝惜地赞美这么温馨的摆设。
　　“嗯。”高礼格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是有点感冒，握着拳头压着嘴巴咳了几声。
　　我赶紧狗腿地凑上去拍了拍他的背，“高总你还好吧？”
　　高礼格有点发愣，一会儿才淡淡地说，“没事。”然后去客厅的杯架上取了一个玻璃杯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我，问我，“你找我，什么事。”
　　我接过杯子捧着嘬了一口，菊花枸杞的味道……
　　高总，你好养生。
　　主要是我这样的，浪费生命的人，喝酒泡吧的人，是真的……不怎么养生的。我尴尬地抬头去看高礼格，却发现高礼格一直盯着我手里的玻璃杯看。
　　“高总……你也要喝？”
　　我更加尴尬地笑着。
　　高礼格不动声色地把目光移开，自顾自地走到沙发坐了下来，又问了我一次，
　　“你找我，什么事？”
　　我赶紧跟过去，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弯了弯腰，搓搓手，想着怎么开口。高礼格也不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在一边，可是！他存在感太强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这样落井下石的后果有点严重……
　　“那个……”我颤巍巍地开口，“我能不能……就是……工作室……辞职……什么的……”
　　我妄想萌混过关，胡言乱语一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怕高礼格。操。
　　高礼格却是听懂了，“你不想干？只是想卖一个破工作室圈点钱？”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冒出冷汗，虽然他说的是个事实。
　　高礼格翘起腿，冷脸问我，“谁？”
　　“？”
　　“谁让你这么说的？”
　　“……”高总关注点很怪异啊。
　　“就我自己……”我刚开口就被打断。
　　“我给你机会说清楚。”高礼格不怒自威。
　　“哎，就小河，你知道吧？谭恩悦她弟弟，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想自己开工作室。”我认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