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卑微 (吃绵绵冰的绵绵)

　　我跳下车冲进卓越大楼，一股脑要高礼格给个说法。当然，被保安踹了出来……
　　操，我气疯了，都忘记有手机了。
　　“操高礼格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又他妈想跟我说什么商业运作吗？你真觉得我傻逼吗？其他事我没那么在意，没了就没了，可是这是你白纸黑字跟我签好了的，你有没有一点点哪怕一点点的契约精神！”电话一通我就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那你有契约精神？”
　　“哈？你什么意思？我没契约精神？我没有吗？你要我做的我没做吗？！”
　　电话那边叹了一口气，最后缓缓说道，“你过来。”
　　“我在楼下你=你们卓越保安吃石头长大的吗，你快让他们给我进去。”
　　“等着。”
　　他一说完我就挂了他电话，操，别以为谁不会挂电话，就你会！我之前是不跟你计较。
　　我以为高礼格最多通知下前台让我进去，没想到他还自己下来了，啧。
　　我也不给他面子冲上去就揪着他领子……结果太矮揪不起来。我尴尬地换成拉他领带，把他揪过来。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为什么……”刚要开口就被高礼格大长臂一神把我拽进他胸怀，胸膛硬得撞得我头疼。
　　他的声音还是平淡没有起伏，算是个解释，“有契约精神就不要在这里说这个。”
　　我立刻噤声。
　　我知道他想息事宁人，但这次没有合理的说法，我不介意鱼死网破。我本来就是随便活一下的人，因为有了设计，才慢慢有了梦想，稍微想认真地好好活，可高礼格他干了什么，总是各种阻碍，学生时候也好现在也好。
　　高礼格把我带到车库，然后把我扔进车里，又他妈磕了一下。
　　“你要去哪？”
　　“工厂。”高礼格条上车，丢下两个字，之后我再怎么问他也不回我。
　　卓越是有自家工厂的，我没有去接触过，之前也只是申请了布料的加工线……布料？！
　　我瞪大眼睛，好像被雷震子劈了，“布料出事了？”
　　高礼格把车驶进工厂，直接拉着我去找厂长拿了质检报告。我抖着手捏着那薄薄的纸，恨恨地问他，“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高礼格靠在沙发背上，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你没办法解决。”
　　“我可以重新设计！”我激动地把纸揉成一团，我甚少如此失控。
　　“时间来不及。”
　　“你之前不是用过子午昂的吗？！怎么可能有问题？！”
　　高礼格波澜不惊的脸俶地变了脸色，一把扯过我的手臂拧着眉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用过子午昂？”
　　“……”
　　“说！”
　　“你先回答我布料怎么会有问题！”
　　高礼格盯着我看了一会，才说道，“不知道。”
　　？！
　　不知道？！
　　我又激动地想跳起来，指责道，“高礼格500万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对我来说是梦想是命，我他妈还欠着别人的钱，对你来说就是损失了四款衣服的事情，对我来说，那就是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你到底要怎样！你他妈要怎么样！你告诉我！”
　　“你冷静点，布料是个意外。”高礼格皱着眉，看着乱跳脚的我说道。
　　“意外你妈逼！你们什么都意外！我们他妈没能力承受你们这些人的意外！”
　　“你们？我们？呵。”
　　“高礼格你别他妈装逼！”
　　高礼格似乎是被我的吵闹弄得不耐烦了，只好说道，“这次比赛继续，但是不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会给你五百万，不是借，是给。怎么样。”
　　“谁他妈要你的臭……”钱，给！？！！！
　　“呃……啊……好。”
　　“有条件。”
　　“……”我就知道。
　　“工作室要被卓越收购，人员可以维持不变。”
　　“！”


第24章
　　“是不是我工作室下面有宝藏？”我盯着高礼格冷峻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细微表情。
　　高礼格嘴角抽了抽，又哼哼鼻子，一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样子，“什么宝藏，你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你总是对我的工作室穷追不舍。你要是真的不稀罕我的工作四，也不会要我把工作室当赌注。我一开始想可能你就是想打击我，但现在看来又不是。”
　　高礼格把眼睛移开，背对着我转身向沙发走去，解开西装扣坐下来说，“我是个商人，有价值的东西我自然会去发掘，所以我帮你也不会白帮忙。”
　　“你也不用担心归属的问题，工作室名义上是我的，我也没有更多心思处理卓越以外的事务，我会把你的工作室作为卓越一个附属工作室，你自己打理，本质上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需要注意我的是要参加一些卓越相关的会议，还有……”
　　“还有？”
　　高礼格挑眉看我，“卓越要拿七成利润。”
　　“七成？！你抢钱？！”
　　高礼格不在意地继续给我晓之以理动之以逼迫，“我帮你还清债务，并且额外给你五百万，这个……算是雇佣你，每月也会发工资，再给你三成利润，殷赟，这个条件你不接受的话，工作室肯定是要倒的，钱，也肯定没有。”
　　我用尽毕生的智慧绞尽脑汁地算了算这笔账，无债一身轻！还能赚钱！还能继续自己的设计！好像是一笔……并不亏本的买卖？
　　“那……”我努力压制疯狂上扬的嘴角和被跳跳糖包裹的小心脏，想克制和矜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这么雀跃，“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正在拿着茶杯准备送口的高礼格突然扭头仰望着我，我不自觉地俯下身靠近，怕他再跟你说什么自己没听清。令我惊恐的是高礼格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笑了！
　　我的天！
　　“那什么，什么时候签合同？”我扭开头，避开这惊悚的一幕。
　　但接下来更让我目瞪狗呆的是，高礼格直接拿起茶叶桌上的蓝色文件夹丢到我这边，“现在。”
　　“……高总，这又是你计划好的？”我有一种跳进坑的感觉。
　　“出了事之后，我就总要解决的。”高礼格端起茶杯一口一口地抿着。
　　我挺复杂的，拿过文件夹打开，手在这金贵的纸上摸了又摸，温热的纸张摸起来很舒服，心里感慨道，明明就这么普通的纸，现在因为上面写了字就变得那么贵重了。
　　按理说，这次的事故全责都在卓越，我本来是想好好闹一场的，却意想不到地被高礼格一桶人民币浇灭了熊熊燃烧的自我。
　　为了省个律师钱，好不容易凭着我的恋爱脑弄清合同的条条款款独自把合同看完了，弄清了逻辑关系，利益关系，刚抓起放在一边的笔想要签字，那股不安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像气球一样一点一点被放大，撑着我的胸口涨涨的。
　　高礼格也不催，就一直坐在一边喝茶，好像这份合同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可我心里更想深一点、丧一点，可不是，这份合同，对我事大关天，对他来说就是一份普通的合作案，可有可无，我身上有什么可图的，空有一脑子的想法废料没条件变成现实，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也不能怪我，高礼格心机太深了，每次和他说话都有种被带进坑的感觉，而且他太难琢磨了，别人我好歹能看出来他们要什么，高礼格我是真的一点也看不透。
　　算了，我的脑袋哪里能想那么多，签就签吧，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贱命一条，没钱没权没势无利可图，怕个鬼。
　　这么安慰着自己，像英雄就义那样提笔签字，刷刷刷地写完盖上文件夹往高礼格那里一推，“高总，合作愉快。”
　　高礼格喝着茶，抬起眼皮瞄了我一下，又移回去继续品茶，要不是接下来这句话，我差点就以为这样岁月静好、俊男饮茶是真的了，和高礼格打交道时刻要警惕，不能被蛊惑，要耳提面命这人是个冷血的毒蛇。
　　“不是合作，是收购。”
　　“……”
　　今天真是跌宕起伏的一天，我拖着不能平静的疲惫身体滚回家，既丧又雀跃，复杂得自己理不清剪不得。原本我是要尽一下人事，比如看见高总的光辉之后想着有没有可能再拉进点关系，多拿一点钱，扩张点人脉什么的，想请高总去吃一顿，结果高礼格只是嘲笑我“那我的钱请我，呵。”，最终我放弃这个金龟，尴尬地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小河煮好了饭，最近小河学会了新的暗黑料理——牛油果辣条炒饭。小河最近进步很大，不会把砂糖和盐弄错了，就是有点太……甜。这道菜由来很大，我特别喜欢菠萝炒饭，小河很惊讶地对我说他不知道原来水果也可以煮饭，于是第二开始他尝试各种水果炒饭，草莓炒饭苹果炒饭橘子炒饭木瓜炒饭，最后在试了牛油果炒饭时，因为突如其来想加辣条而加了进去，炒完之后还煞有介事地尝了一口惊呼“哥！这个好好吃啊！”，我怀疑地试了一口，撇撇嘴。
　　牛油果辣条炒饭，为什么好吃？！牛油果味道不大，全他妈都是辣条味，你当然觉得好吃了！
　　但这个送命话我是不会说的，我多舀了一勺跟着说，“卧槽，小河这次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