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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乱反正 (你爸爸)


“不在。”他吐了两个字,然后仍旧一副高高在上地语气说道,“在忙,挂了。”
说完他立刻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想了想——如果是周殊锦从中搭了手的话那么小陶为什么不见了,小陶完全没道理消失到让我完全联系不上他。
而且很显然他是自主消失的。
这个问题我还没想好门外的秘书突然匆匆忙忙地敲门告诉了我答案。
她一脸吃惊地站在我门口说:“唐哥,检察院有人来。”
我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她身后穿着制服的人就走了前来:“唐项,现在有人举报说你们公司投标活动违规,有人举报说你们贿赂招标单位。”
我让秘书走了,本来还想招呼着几个执法人员坐着聊会儿,几个人面色严肃一脸秉公执法的样子说要来公司拿文件回去检查,并且嘱咐我近日不要离开沛市,如果真的有违规操作的话我作为公司法人会接到法院的传票。
送走了几个人后我差点乐出来了,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投标文件肯定经过小陶手的,没问题他不可能跑的那么快。
我坐在座位上看公司楼下道路上车辆蚂蚁似得穿梭着甚至十分有闲心的想小陶这孙子是在替哪个孙子办事呢,人都跑了肯定什么都摘干净了,果然下了个套给我钻。
有什么意义呢?
有谁恨我恨到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要让我进去呢?

接下来半个月的事情将来应该是十分可笑了,那个恨我的人想真的是要我倾家荡产、失去人生自由才算甘心。
我们公司递上去的投标书标价明显到跟邵合耿那边递过去只差了明眼人看一眼就知道我这边一定看过他的标书的一点点,一副就怕别人查的时候查不出这个标书是有问题,甚至在公司内部的文件跟一些简单销毁又十分简单被还原的邮件中看见招标办某个我根本都不认识的员工给发过来的别的公司的招标书。
这实在太可笑了,任哪个有意违规的人做这种事情都不会做的这么明显。
而且我往常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举报算个什么事情,上下打点好了根本不会出问题,这不是有人故意弄我都说不过去。
当然还有十分可笑的事情是是检察院还查到公司账务出现了问题,说我有偷税漏税之嫌。
真的是一旦有个上面的人要找你的事,你只能俯首认罪的份。
哦当然最可笑的意见事是我公司都已经竣工了一年以上的工程突然爆发出了大面积材料问题,继而被曝光在网上,在这段我如履薄冰到处跑机关部门的时间里持续发酵。
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甚至都有些不能思考自己接下来到底要做些什么事情。

在某个我实在捉襟见肘的下午我回到气氛显得十分萧条的公司坐了几乎整个下午。
在被通知有警察上门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生活中很多个无关紧要的小细节,我过去从来不关心也从来不去记忆那些我生活中的小细节,它们在这样一个春暖花开的傍晚一股脑地涌上我的脑袋。
那些流水账般的记忆走马灯般地替我细细数过了我三十三年的人生。
那些来来走走暂有一段关系的亲人和情人,一些可能落魄过也可能辉煌过的岁月,还有些细致到谁掉落在我枕头上的一根漆黑的头发丝。
细致到我在我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穿堂而过十八楼的风。

我唐项不是没有被什么东西打趴过。
我可以站起来,从前可以,现在可以,以后也可以。
——
过下度..
夸我!

太晚啦!明天双更哈啾咪!
——
18
我再次见到周殊锦是已经是好几个月后的事情了,天气已经变暖,我晦气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出来见到阳光都有些恍惚,我好几个合作的律师事务所在这段时间在见我都隐晦地跟我表达上面有人要整我,没办法。
隔着点恍惚的日光我被人领到车边见到周殊锦倚在车旁抽烟,他的头发剪短了些戴着副金属框的眼睛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整个人的状态不是很好,不太想搭理人。默不作声地被他的人领到他身边,他缓慢地直起身子看了我一眼随后嗤笑出了一声,我看了他一眼,这逼真的一副我倒霉他十分愉悦的样子,微微翘着嘴角也没说话,掐熄了烟打开车门就径直钻了进去。
我从另一头上了车还没坐稳车子就驶上路了,我俩在车后坐了快十分钟也没人出声打破平静,我突然觉得可笑起来,望了望车外被隔光玻璃弄得有些阴郁的阳光笑出声:“怎么回事,你弄我啊?”
周殊锦开始没说话,隔了会儿突然冷着嗓子呵出了声:“是啊。”
我点头:“行。”
又是阵长时间的沉默,不知道我在车上坐了多长时间眼见这车开到了个我经常来钓鱼的水库,我手指在车门处叩了叩,车停下来周殊锦一句话没说就开门下车了。
我在车上坐着等了会儿,他的保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叩叩两声敲我车窗示意我下车。
随后我被带到水库边上,周殊锦站在水边懒懒散散地活像几天没睡觉一样站在那里四顾着,我走到他身边后他慢腾腾地伸了个懒腰,他身边站着保镖突然拿出个黑眼罩递放在我眼前。
周殊锦说:“戴上。”
我乐了:“怎么,蒙眼野合啊玩这么开吗?”
周殊锦侧头看了我一眼,他看我的眼神差点激起我心里许多负面情绪,但是被他身后两个保镖似杵着的男人给生生压了下来,我接过他摆放在我眼前的东西拿在手上晃了晃,强压下了自己即将而起的暴躁:“怎么?”
周殊锦把视线移到前方的水里,半晌没什么情绪地吐出句:“你蒙着往前跨十步,掉不掉下去咱俩都两清了,以后当做没认识过。”
我哦了声,手腕并着往他前面摆了摆:“手绑不绑?蒙着眼睛我不会游泳啊,正好现在大热天的。”
周殊锦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我看了片刻,没搭腔。
我笑了两声:“身上要不要绑个石头才比较好?”我看他,“不然怎么能死人?”我拿起那个眼罩丢还给他,“这样能死人?!“

那黑色的眼罩在触碰他的衣料上后迅速地掉落在他脚边,而我也迅速地被他身后某个我他妈连脸长成什么样都不太清楚的男人反扣住了双手,我微垂着头的视角能见到周殊锦的胳膊动了动,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我听见的打火机点着香烟的声音,烟叶在烟卷里燃烧的声音,这个夏初刮过水面的风声,石子堆里蚂蚁爬过一片杂乱碎石的声音。
这一切场景变得十分莫名的清晰又缓慢,像极了我那个短命的亲爹溺毙在某个蓄满淤泥的池塘里的某个上午。
周殊锦在这样的场景里插入了一句冷漠而又极其正常的声音:“何必?”
他的声音让我突然打出了个好像憋了许久的喷嚏,因为被反扣着手不好动弹,这个喷嚏打得我有些不太舒服,我抬起手肘给了我身后的男人一肘。
随后我被掐着衣领或者是扣着手或者反正他妈的是随便谁也不知道的什么鬼动作推搡了两步,我踩过了那片爬着几只蚂蚁的碎石堆,踩过了一阵忽而卷过的柔风,踩过了杂草和精心修整过的草坪,踩过了周殊锦喷出来的香烟,随后是一整短暂的下坠。
水库腥臊的水扑鼻而来。
我在这一刹那才真的有些明白过来了——周殊锦可能真的是恨我。
这个念头在我被水淹没之前恍惚地闪上了我的脑子,被呛了两口水后我又像是突然见到了我那个几乎没有任何印象的短命亲爹,我对他的唯一印象就是他在那肮脏的池塘里浸泡到几乎有些发白的尸体。
他在这片深不见底的水中突然朝我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白占据了大部分眼眶,整个眼珠都几乎要跳出眼眶,盯着我的样子不像是任何一个我曾见过的别人的爹,倒像个索命的恶鬼。
害怕倒不觉得,我人生中再也不会有任何能够让我害怕的事情。
活着如此,死亡如此。
我受够了所有软弱会带来的恶果,我这个短命的爹那个无用的娘还有唐朝。
嗯,我的唐朝死在了十六岁的年龄,他人生中最勇敢的事情是挡在我面前替我挡了几刀然后告诉我说:“哥,快跑啊。”
——快跑啊。

我的人生一直在往前跑从来没有试图停止过,摆脱童年摆脱噩梦摆脱贫穷,摆脱所有可以让我变软弱的东西。
快跑啊。
——
我去上个厕所再来写后面的...
可以明天再来看



哇这部分总算写完了
——
我在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了唐朝在小声地喊我,唐项唐项一声密过一声,然后我感觉我好像被人抱住了,我顽强的求生欲让我紧紧地抱住了这个靠近我的身体。
在短暂的意识不清后我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隔了一会儿我后背咯到了石头咯到了杂草,被风吹拂过了满鼻的腥臊水味,还没回过神感觉身上压了个人,有人扯着我的衣领。
这个扯着我衣领的人在愤怒地咆哮着:“你他妈的不是说自己会游泳吗,你他妈是想死吗?”
我眼角见他身上的水珠滴在几团杂草之上,迷迷糊糊见他保镖好像拿着干衣还是毛巾之类的朝他递来,他坐在我身上吼道:“给我滚——!”
水把我的身体变得有点重,我侧头见杂草堆丢弃着一根还未燃烧殆尽的烟,一时间觉得喉咙痒的有些难受没忍住伸手把那根未燃尽的烟抓了过来,狠狠地把那烟尾巴吸到了烟嘴的位置,随后把烟头弹向这个坐在我身上深深喘息的周殊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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