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累 (谢挚)

徐灿马上扯住赵方说：“不要进警局！”

“好好好，不进，别扯了。”

他们所搭乘的公交线路被杨理河的人记下，沿路找过来。周贝带着赵光景跟在追兵后面，找到徐灿和赵方。

车站附近有一个简易公园，建有儿童玩乐设施，他们躲在一个滑梯下。

周贝把车速提高，冲上去，追兵被他分开两边。车停下，他站起来推开顶篷，对徐灿赵方说：“嘿，快上车，老司机带你们飞！”

赵方一眼看见车上的赵光景，脸色都白了。徐灿感到手臂上的颤动，转头看了看赵方，再看看赵光景，嗤了一声，“姓赵的！”

那些追兵手持武器，围拢过来，开始往两人身上招呼。周贝低骂一声，跳出去，拳头生风，撂倒几人，“磨叽什么，快上车！赵方！”

赵方扯着徐灿往车那边走，听到自己被点名了，讶异地看向周贝，差点问出口“你谁呀？”赵光景已经换到驾驶座的位置，看也不看赵方，对周贝喊：“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拦得住，先走吧，记得明天给我加工资啊，老板，像我这么全能的侦探，又帅又好心，以一敌百……卧槽，太阴了。”

“你少点废话吧。”

赵光景启动车，驶出去，才开出十几米，前方灯光大亮，一辆货车拦住出口，从上面下来十几个手持铁棍的男人。“你的人？”赵光景惊疑不定。

徐灿眯起眼睛看，“不是。”然后骂了一声，拿出手机打给李锐，“你们人呢？”

“快到了！老大！”李锐回。

货车司机看到赵光景这辆车，立刻开过来挡住去路。开篷车被笨重的货车撞向旁边，旁边是铁做的单杠，高低不一，矮的到小孩子肩头，高的比成年人还高，赵光景在颠簸中冷静控制方向盘，尽量避开那些单杠，从单杠与货车夹缝中倾斜着车身开走。

“后面！”赵方惊叫！

“啊？”徐灿回过头。

只见货车车尾站了个人，正伸长手臂将铁棍朝徐灿背上扫去。赵光景也回头看了一下，却见赵方将徐灿扑倒，那人扫了一个空，立刻朝赵方的背砸下。赵光景眼神一凛，猛甩方向盘，冲出重围，将车尾甩离，朝前狂奔。

车的零件被撞坏了，跑不快，货车追上来，撞向车尾。

赵光景一打方向盘，让车尾避开，结果货车撞向车头，直把前车门撞得变形，玻璃碎裂。赵光景摸到满手玻璃，仍紧紧操控着方向盘，加速前进，就在快撞上墙的前一秒，他猛转车头，冲向旁边的大门。后面的货车司机由于视野死角，直到开篷车闪开才发现那堵墙，刹车为时已晚，“砰砰砰”几下巨响。

赵光景这时才松了口气，耳朵重新听见声音，而警笛声传来，堪堪转个街角，眼前便见警灯闪烁。他把车横在路中央，喇叭大作，然后才停靠路边。

赵方跳下车拦截。

最前头那辆警车下来几个持枪的警察，看见开篷车损毁严重。

“是我们报了警，前面公园还有人！”赵方说。

警察留了一辆车看守他们，其余车辆呼啸着朝公园行驶。高个子警察走过来盘查，看见车上后座倒了一个人，驾驶座那人看脸没事，那手满手是血，“得叫救护车来。你怎么样？”问赵光景。

赵光景转过头。赵方从后座扶起徐灿，说：“警察，快送人去医院吧！他、他撞到脑袋了，流了好多血。”

另外一名矮个子警察过去一看，果然是头破了，“先捂住伤口别让血流那么快，救护车很快到。”

“问你话呢？”高个子警察继续问。

赵光景动了动手指，动了动身体，发现下半身动不了，传来一股剧痛，“我……好像，被卡住流。”

赵方让矮个子警察接手徐灿后，立刻奔回来，“阿景阿景，你怎么样了？你没受伤吧？”

赵光景及时把手藏起来，一脸云淡风轻，看着警察说：“没事。”

赵方立刻松了一口气，露出一点难看的笑容，“那就好，对了，吉吉呢？”又着急起来，“你把他一个人放家里了？”

赵光景疲惫地靠着椅背，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痛，“我叫林思源来照顾吉吉，他来了我才走的。我还没问你，你不是买奶粉尿片，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赵方放下的心立刻提起来，支支吾吾，“我……我跑远点儿买，那儿……附近商店没有那种……我想要的……”

“偶然碰见徐灿打架？”

“对对，就是这样。”

赵光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赵方撒了谎，心里难受，忍受不了这里气氛，逃似的说：“我过去看看徐少了。”

救护车没到，高个子警察倚在车边扯聊，“我学过犯罪心理学，他说谎。”

赵光景没搭话，表情灰暗，心如死水。

撑到救护车来，高个子警察让赵方陪着徐灿先上车走。赵方被推着走，回头看了看还坐在车里的赵光景，一脸狐疑，“阿景阿景，我先陪徐少去医院了！”上了车，他看见旁边还有辆救护车，护士朝赵光景走去。车上路，赵方看着护士对徐灿的伤口作简直处理，思绪飘到赵光景那里，越想越心慌，不安得连坐都坐不稳。他摸摸口袋，手机不在，在逃跑过程中不知丢到哪里。

他问护士：“不严重吧？”

护士指着徐灿身上大大小小伤口，“看起来挺严重，具体如何要到医院做详细检查才能确认，不过不必太过担心，病人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

到了医院，赵方拒绝进去疗伤，忍着痛，守在医院门口，等一下辆救护车回来。他等了好久，救护车却是空的，一问，原来是转移到一家私人医院。

赵方立刻打车去，询问前台护士，却因私人医院极为注重病人隐私，所以他什么也问不到，保安拦着他不让他找。到街边小店借电话拨赵光景的号码，一遍一遍，显示关机。

他不知道赵光景在哪里了。






第30章 回归
赵方只好先回家照顾吉吉。当林思源开门看见他一身伤，惊恐道：“你干嘛去了？景哥呢？”

“吉吉呢？”赵方拖着疲累的脚步走进去。

“他自己在玩呢。”林思源指着二楼。

赵方上二楼，看见吉吉坐在一张崭新的摇篮椅上，半睡半醒，身体随着椅子晃动。林思源在旁边打了一个呵欠，“没想到小孩子夜晚精力这么好，都不睡觉的。哎，方哥哥，你赶紧处理这些伤口，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刚刚才从医院回来，没事的，我擦些药就行。”赵方摇了摇椅子，手很脏，没去碰吉吉，问：“这摇椅什么时候买的？”

“景哥订的，一个小时送货上门。”

赵方沉默了一下，起身，“吉吉换过尿片没有？”

林思源指着一旁的一罐奶粉，“景哥换过了，不过我给他喂了奶，因为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喂他的，怕他是饿哭，喂了一点。”

“谢谢你了。”

“客什么气，你快去擦药吧，我看着吉吉。不对，景哥呢？”

“他在医院。”

“吓，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看着他没什么事，再去医院保安不让我找。”

林思源皱起眉，跟在赵方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景哥真的没什么事吗？景哥可是去找你的，你安然无恙回来了，他进了医院，你还跟我说不知道情况？”

赵方觉得烦。他也不知道赵光景怎么回事，明明受伤了，为什么不跟他说？这种事，有什么好瞒的？

他进了房门，把林思源关在门外，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忽然目光落在行李上，行李袋拉链打开了，露出里面的一罐奶粉和一沓尿片。

林思源那句“景哥换过了”适时蹦进脑海。

完了。

赵方心想，阿景早就知道他撒谎了，那时在车旁的对话，他又当面撒了一次谎。

阿景是生气吗？

可是阿景面无表情。

赵方越想越慌，倒在床上蜷缩起身体，抱住被子，忘记了身上的伤，想得头疼欲裂，昏昏沉沉睡着了。

赵光景好几天没回家，没联系赵方，甚至也没联系林思源。

赵方跑去公司问方悬，方悬也是一问三不知，“景哥好像挺好的，只让我代为处理公司事务，别的没说。我想去看他，他也不准。”

赵方失望地“噢”了一声。

方悬眉头皱着，低头继续处理公务，忽然说：“方方，你还是别去找徐灿了，找了一身骚，景哥要是知道，非骂死我。”

赵方点头，吃一堑长一智，把赵光景搭进去这种事，他是怕了，绝不敢再去招惹徐灿了，那人不是混世魔王，是祸事本祸，谁沾上谁倒霉。“我绝对不去找他了。”

“嗯。”方悬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方看到报纸才知道，赵光景接二连三陷入丑闻及恶劣纠纷，其形象不正，引发异议与不信任，董事局发起罢免赵光景董事一职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