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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 (是鱼鳖耶)


  迟渝站在她身旁抽烟,烟味飘出去老远。这人的房子前不久刚被余夏生带人抄走了全部的东西,但他看上去好像没多心疼。有钱人花钱大手大脚,不知道穷人的苦,姑娘抬头瞟了他一眼,问道:“你还有钱买猫粮?”
  话音刚落,白猫从大钟顶上跳下来,落到了迟渝肩头,在那里乖乖地蹲着。它和这姑娘相互看不顺眼,彼此嫌弃对方好吃懒做。
  姑娘嫌弃白猫是有道理的,一只猫再怎样能干,也没有人能做的事多,至少让一只猫去刺探消息是行不通的。猫和人类无法交流,就算主人真的安排它去打听,也无法得知它是否认真在做。
  于城市上空环绕了一整个冬季的雾霾和阴云,在阳光的照射下已然消散,风从遥远的地方吹过来,吹开了冬天遗留下来的死气,送来了新的生机。近来几天阳光可是好,无论周末还是工作日,无一例外都阳光灿烂,让人打心底里高兴起来。迟渝的心情亦受到天气的影响,他将白猫从肩头抱下来,自己蹲在那姑娘身旁,吐出一口灰蒙蒙的烟雾。
  今天空气很好,但经他制造出二手烟之后,就算不得好了。姑娘避开他和他的烟,自脚边拾起一块碎瓦片,十足嫌弃地朝他的脑袋掷了过去。
  瓦片和头撞击,先被砸坏的一定是人脑袋。迟渝忙不迭躲过,将手里的烟掐了,赔着笑脸凑上前去:“别生气了。”
  “我是不懂你在搞些什么。”姑娘冷冰冰地把他的脸推开,扶着大钟的底座站起身,顺着楼梯向下走。白猫早就下了楼,懒洋洋地趴在拐角处舔自己的爪子。猫爪子有什么好舔的?姑娘的脚步微微一顿,旋即和白猫拉开距离,她和猫儿一黑一白,泾渭分明,各自从楼道的两旁走过。迟渝站在中间时阴时晴的地带,不知自己是应该先去追人,还是应该先把猫抱起来。
  或许人还是比猫儿重要许多,迟渝满怀歉意地望了白猫一眼,跑过去跟在姑娘身后。
  “逗你猫去。”女孩却毫不领情,摆出一副穷凶极恶的面孔,要将迟渝从自己身旁赶走。迟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出言提醒道:“不是你养我,是我养你。”
  “哈?”对方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紧接着提出了著名的白眼狼理论,“是你非要把我捡回来,你活该。”
  要不是缺少帮手,迟渝绝不自找麻烦,往自己家里搁一张平素只会吃饭的嘴。他立在原地,唉声叹气半晌,回身去找白猫。这个冷漠无情的世界,人竟然比猫还要冷淡,枉费他耗尽苦心,每天变着花样给人做饭。
  迟渝从大衣兜里摸出一只小铃铛,遥遥冲着白猫晃动。白猫像是见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腾地一下窜起来,伸出爪子扑向迟渝手中的铃铛。突然,挂在楼顶的大钟响了,嗡嗡的震颤声令人浑身发麻,已下到其他楼层的姑娘摘下口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她回头望向盘旋而上的楼梯,只觉得那经久不息的声音像是在为谁送葬。
  待到这一年过去一半的时候,事态会如何发展,目前还没人能说得准。女孩子往嘴里塞了一块口香糖,三两步蹦下楼梯,逃离了这座阴森森的塔楼。迟渝在她身后慢慢地跟着,肩头扛着白猫,一双猫眼在暗处闪闪发亮,它好像睡前故事里巫师的侍从,邪恶而又神秘。
  眨眼之间,一年将要度过四分之一。


第103章 正轨
  台历是一样能够让人直观地感受到时光飞逝的东西,于秋凉今儿中午没在学校吃饭,回家往床上趴了一会儿,就爬起来抱着桌上的台历发呆。说他发呆也不太贴切,因为他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叨叨些什么。
  于秋凉捏着根笔,在台历上一笔一笔地勾画,他买台历买得晚了,现在需要数着日子过,才能知道这一年究竟过去了多少天。上学的时候,他分得清今天是周几,但不记得是几月几号,因此他分辨日期分辨得极其费劲,每过一会儿就得去看手机,依靠手机来确认今天的日期是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
  一个对勾一个对勾打过去,终于把已经度过的日子全部勾满,于秋凉短促地呼出一口气,又按着日历开始数日子。他是在数着日子过没错,手机上安装的倒计时软件只能显示出数字,而不能表现出那些数字所代表的时间跨度,他必须得看着日历,才能算出剩下的时间究竟是短是长。
  距离高考,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三个月左右,眨眼间就能过去。于秋凉的手指按在六月八日的格子上,匆匆晃了一眼,去寻找另外一个日期。从三月到六月,时间不是很长,从六月到十月,也就是那样,四舍五入一下,他就快成年了。
  “在干什么?”余夏生拿着手机进屋,发现他在折腾日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如此举动的意义。对余夏生而言,时间是长是短,都一样地过去,毕竟已经没有多少特殊的日期留给他,让他去盼望、去期待了。期望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成年人很忙,顾不上有希望。
  “你有毛病啊!”于秋凉本来数日期数得好好的,冷不丁被他一打岔,顿时忘记了自己数到哪一天。按在铜版纸上的手微微颤抖,过了好一阵子,于秋凉猛地举起台历,朝余夏生的脸呼了过去。余夏生被他吓得“哎哎”叫起来,慌忙向下一蹲,抛弃了手机,效仿人质俘虏,双手抱在头顶,一边护着脑袋一边抱怨:“怎的了,动不动就打人。”
  他悄悄抬起头,去观察于秋凉的脸色,以防踩到小祖宗的雷,结果他看了一眼,竟意外地发现于秋凉眼眶是红的。该不会是昨天夜里没有睡好?余夏生心下一惊,但很快就发觉不是。他可以肯定于秋凉睡得很好,至少昨天夜里,这孩子的睡眠是正常的。
  肯定也不是因为熬夜,才把眼眶熬得发红,在他的监督下,于秋凉早早地就爬上床睡觉。况且他们都累了,脑袋沾到枕头,很快就能睡着,不存在彻夜不眠的状况。余夏生下意识地以为于秋凉在学校挨了欺负,可从来都只有于秋凉欺负其他学生的份儿,要说他被同学欺负,恐怕是谁也不信的。
  谨慎起见,余夏生多问了一句:“在学校出事了吗?”
  “没事。”于秋凉心情极糟糕,随手把台历丢到椅子上就不管了,他咚地一下倒回床上,紧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其实他不是没事,只是他遭遇的那点事让他不好意思说出口,他不过是在学校睡回笼觉,做噩梦了而已。
  想来想去,那噩梦或许同他母亲的几句话也有关系。于秋凉对目前的生活已没有太多的不满意,可他一旦回想起从前,各种负面情绪就齐齐上涌,将他吞没,把他拉回到一个黑暗的世界里去。母亲或许是无意识地提起一些与从前相关的话,然而那是于秋凉不愿回忆的东西,如今他能记起来的和过去相关的事情,除却过高的标准,就是无休止的争吵、打骂,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酒味。
  他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别人喝酒,余夏生除外,老鬼不在他的讨厌范围之内。他不觉得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是一件值得称赞的英勇行为,沉沦着逃避与懦夫无异。不知道母亲为何突然提起过去的事,难道她认为那一星半点的甜,就能把所有经历过的苦都消除吗?这完完全全是不可能的。于秋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堵得他浑身难受,他猛地自床上弹起,拿着桌上的保温杯灌了一大口水。
  温水消除了他的焦虑,一点凉凉的滋味也让他找回了冷静。心里堵归心里堵,不能因为这种破事影响到正常生活。他看了蹲在床边的余夏生一眼,觉得自己刚才拿台历砸人是挺不对,便伸出手,在余夏生头顶揉了两下,仿佛安抚一条大型犬。
  他暴躁点儿倒还好,余夏生能习惯,他忽地温柔下来,余夏生反而感到诡异。那只手按在余夏生的头顶,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抖动,于秋凉才好起来的心情又变差了,一把薅住余夏生头顶的毛,用力往上拽了拽。
  “家暴犯法的。”余夏生按住他的手,阻止他作践自己的头发。这句话从前是于秋凉在对他说,现在竟反了过来,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儿倒霉的,明儿不一定就倒霉,今儿得意的,明儿说不定就得意不起来。
  “你说两句好听的,我就放了你。”于秋凉晃了晃手,带得余夏生的头也在晃。他的口气好像是野蛮的土匪山大王,根本不讲道理,也不管被他逮住的人是否知道他喜欢听怎样的好听话。
  余夏生绞尽脑汁也猜不出于秋凉心目中的好听话是指什么,唯恐一句话说不对又招惹他闹脾气,只好选择沉默。沉默是金,不管怎样,沉默总没有错。
  两方僵持半晌,于秋凉撒开了手,黏黏糊糊地缠了上去。这下余夏生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每当于秋凉做了噩梦之后,他就是这副反复无常的样子。起初和于秋凉相处的那几个月,余夏生曾经怀疑过这孩子是不是精神分裂,结果后来发现不是这样,他只是单纯心情不好罢了。
  “又在学校睡觉了?”余夏生蹬掉拖鞋,捡起掉落在床边的手机,蹭到床上坐着。于秋凉哼哼唧唧两声,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不否认,那就说明余夏生猜中了,确实,做噩梦这种小事,于秋凉当然不乐意拿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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