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客人不多,主要有资格进这里的也少。
应衡年进门直奔吧台,果然,吧台的一角景岁正坐着和调酒师说话。
“嫂子晚上好!”应衡年换上嬉皮笑脸,“我哥今天不在?”
“你还真是在外面玩野了啊,几个月不上工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景岁笑骂,“安安去梁市出差了。”
“哟,我怎么不知道。”应衡年拖开高脚凳在景岁身边坐下,“紧急吗?”
“生意上的事我不管。”景岁向调酒师打手势让他给应衡年拿酒,“倒是你怎么有空过来?不当服务员了?”
“今天放的早。”应衡年含糊过去,“过来看朋友路过就进来了。”
“阿年你现在连个酒友都找不到了?”
“各奔东西喽。”
“那你的公司呢?”
“卖的卖拆的拆。”应衡年看着酒杯里的冰块,“反正在我爸妈眼里那点利润算不上什么钱。”
“行呗,那就继续当服务员。”景岁替应衡安打听完就住嘴了,“年轻人总要找点事做。”
两个人无声的喝了一会儿酒,到第四轮时,景岁打破沉默:“阿年我问你个事。”
“你说。”
“你还在给小余添麻烦吗?”
第二十二章
应衡年没有马上回答,他专注地盯着手中的玻璃杯,仿佛这样就能掩盖自己的尴尬。
“他……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末了应衡年屈服了,语气充满懊恼。
景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低头憋笑。
应衡年看他肩膀一耸一耸的憋得难受:“想笑就笑吧。”
景岁觉得这样不厚道,可最终还是哈哈大笑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景岁足足笑了五分钟,笑的应衡年都要嗲毛了,才堪堪止住笑声,“不是,我说,我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让我们算算时间。”景岁摸了摸眼角的泪花,道,“这都两个月了吧?阿年,你一点进展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
“一想到你吃瘪的模样——太精彩了——对不起,我是不是笑的太大声了?”景岁笑着喝了口小麦啤,道,“挺能啊,还守了这么久……怎么样,会做什么菜了?今年中秋露一手?”
应衡年扭开脸,他现在特别想掉头走人。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景岁点到为止,闭嘴让应衡年冷静一下。事实上景岁还想再挫一挫应衡年的优越感,因为他还是很喜欢林余这孩子的。
景岁能从林余身上看见曾经的自己。
当然,景岁明白,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不可控的,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有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景岁不会干涉应衡年对林余追求,但作为看着应衡年长大的人,他也不希望应衡年犯和他一样的错。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景岁仰头一口气干完酒瓶里的酒,用袖子随意抹了把嘴,问道,“就这样继续耗着?”
应衡年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他不知道。、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从小到大应衡年的行为准则总来都只有“想不想”,没有“对不对”。他是家中次子,没有继承人负担,加上应英杰夫妇早年忙于科研没什么时间管他,应衡年随心所欲的处事风格可谓是刻进骨子里的。
想到就去做,应衡年一向如此,但自从他碰见林余,那个意气风发的他就消失了。
应衡年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刚到和也的时候,应衡年的计划是通过努力工作来博得林余的青睐。可时间久了他才发现,在林余眼里干活细致是天经地义的事。在偷听了几次林余和庞海的闲聊后应衡年还发现,要是自己干的不好影响了和也整体工作效率,林余随时都会辞了自己。
这真的不带开玩笑的。
危机感徒增的应衡年开始努力学习各项服务生基本技能,食材处理、台面清洁、蒸饭烫酒,洗完喂狗,每一件事应衡年都全力以赴。
人算不如天算,各项工作表现优异的应衡年没等来林余的表扬,却等来了林余的加工资。
“我还真没想到你能干的这么好。”在移动端支付时代林余还是保留着发现金工资的习惯,他把一叠厚实的粉红色推向应衡年,“给你张了两百块,四千二,不准嫌少啊。”
当然不,可以买一双鞋了。
应衡年收好那叠钱放进上衣口袋里,双手放在膝上等表扬。
“好了你可以走了。”林余在应衡年的名字后面打上勾,“走之前记得叫一下小寻过来领工资啊。”
这就完了?没有其他的了?应衡年有点气愤——谁稀罕钱啊!
气愤之下,应衡年的智商急降,暴露本性回到小学生模式——以名为“欺负”的含蓄方式表达“喜欢”。
但身为成年人的应衡年还是保留理智的,他怕林余会赶走自己,所以他的“欺负”仅仅停留在语言层面。
相处久了,应衡年渐渐发现,林余真的很忙,一天下来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应衡年白天不敢在林余面前刷太久的存在感,他怕耽误林余的工作。他只能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故意吃的慢一点,等所有人都走了和林余独处一会儿。他很珍惜这段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间,即使是安安静静地吃饭,应衡年也觉得很充实。
这是有人陪伴的安稳。
不得不说林余是一个很乐观的人,即使白天忙的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林余也不抱怨。用林余自己的话说就是“我就是吃这口饭的”。
这苦我受得起。
应衡年唯一不满意的一点也和林余的乐观有关——他觉得林余脾气也太好了一点——应衡年没见过林余脸红脖子粗大声讲话的样子,即使是遇上不讲理的客人。
“诶,别和客人吵嘛。”林余给应衡年递了一杯水,“消消气,消消气,人家是来给我们送钱的,你这么上去拼命最后我连餐具的清洗费都付不了。”
“你真的气不过,等下我给他们价格收的贵一点哈。别生气了哈,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你也知道啊。
应衡年抬眼看着微笑的林余,这微笑和刚刚客人破口大骂时的微笑别无二致。
之前你把我当员工 ,现在你又把我当兄弟。
应衡年有点失望,他想要的不只这些。
但他又不敢冒然踏出那一步,他怕一脚踏空直坠深渊。
那就先这么吊着呗。
再说今天晚上他从和也落荒而逃——其实他就是眼红肖寻。肖寻这档子事前前后后的看下来,应衡年知道林余有多上心。林余考虑了很久吧?应衡年想象过在他离开之后林余一边撸大豆油一边思考肖寻家事的情景,应衡年告诉自己这很正常,现在缺人手,应衡年需要一个万全之策让和也的生意平稳的做下去——可他就是嫉妒。
应衡年控制不住自己,像个被抢了玩具却不敢撒泼打滚的的小孩。
“也许我该走。”应衡年有些迷茫,“我留着好像也没什么用。”
“你要退出?”景岁把酒瓶往桌角上一磕,瓶盖脱落,“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总部?”
“我不知道。”应衡年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再说,我根本没进去过好吧?”
“年轻人啊,目的性不要太强。”景岁弯腰捡瓶盖,看见应衡年腿上的纱布,“你腿怎么了?”
“酒瓶炸了。”应衡年局促地把伤口藏到另一条腿后面,“不碍事。”
“忌口什么的还是要注意。”景岁一秒切换老妈子模式,“急症挂的号?明天你再去大医院看看吧,万一……”
“万一什么啊,破伤风打了,我没事。”应衡年被唠叨的不耐烦,“就缝了几针,没事。”
景岁还是放不下心,马上转身联系私人医生咨询清楚。应衡年坐在高脚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玻璃杯,等景岁完事。
或许我是应该离开。应衡年想,林余不是那种可以“随便”的人。
现在走的话至少以后还能做朋友,应衡年忽然发现,这场追寻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和旁人无关,也和林余无关。他在和也当服务员,周边朋友都以为他是心血来潮被关了公司想叛逆一下,毕竟谁会想到应家二少下海服务业是看上了一个末流的饭馆老板呢?连当事人林余都不知道。说起来林余也是个老实人,应衡年来了之后还真的一直把应衡年当成普通员工,活照干人照训,一点都不客气。
愿挨的应衡年喜欢这种真实。
但从眼下的境况来看,这种真实是不会长久的。
这样卡着位置追着一个人跑,太累,也看不到终点。
“这两天注意点啊,冷的辣的不准吃,牛肉羊肉也不能吃,哦,还有鸡蛋也不行……”景岁理了一张注意事项发给应衡年,“别老管不住嘴啊,听明白了吗?”
“我决定走了。”
“嘿,我认真说呢你怎么还在这给我开小差?”景岁的脑子还停留在一系列的伤口修复不良影响之中,没理解应衡年说的是什么,“等下……你是说阿余的事?”
“对。”应衡年道,“他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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