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 (吃我老拳)

“我们接到通知了，”治安管理总队的卞涛华与李奕杰握手，“我们会全力配合你们。”
李奕杰道着谢与二人打过招呼，接着打拐办队长马齐对着摸不着头脑的刑警队众人道：“现在红山市局的首要任务是救援刘俊局长，上头来了消息：此次行动由杨队和74大队的李队负责。”
杨队受伤，群龙无首的刑警队从天而降了个外来的队长，哪怕大家都认识李奕杰，可心里不舒服的大有人在。
从医院回来的大王语气强硬的做出头鸟：“杨队身体不适，那我们现在就全听李队的吗？”
卞涛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怒目地瞪着他道：“这是上头的决策你敢有别的想法？”
大王瞅着卞涛华鬼见愁的样子瑟缩了下，不过很快他鼓起勇气继续呛道：“李队的查案方式不一定适合我们市刑警队。”
“那你想怎么办？”在一旁揉着屁股的罗麦问道。
“服从命令是第一准则，我无话可说。但希望卞、马二位队长可以参与进来，你们是红山市局的一员，刘局的安危一定牵动着你们的心。”
大王这句话说的在理，罗麦坐在后面听到刑警队的人对李奕杰的窃窃私语特别不爽，他看了眼门口低着头扒拉手机的李奕杰鼻子有点冒火。
大王想把烂摊子丢给别的队，但刘俊这事儿两位队长并不想掺合，二人过来是受省厅领导之托给李奕杰撑个场面，说全权配合也不过是客气话，现在大王把他们推到风口浪尖上，他们内心也不快。
如果刘俊真死了，他们作为负责人之一一定会被连带，这种事情不能揽不说还得离得远远的。
卞涛华见李奕杰在看手机，把话题转到他的身上。
“李队您怎么看？”
李奕杰抬头啊了声：“大王你现在不应该在医院负责给被拐小孩做笔录吗？”
大王一噎：“小王在弄，我就想着回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是你说的服从命令是第一准则，杨队的话你不听，我也不指望你能听我的话。”说完他继续低头看手机，瞧也不瞧大王涨红的脸。
罗麦看他不慌不忙的模样心下有了点数，他也掏出手机开始玩下的单机游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卞涛华和马齐从一开始的事不关己到心急如焚。刘俊的生命安全受不受威胁还不确定，李奕杰刚接下担子就如此懈怠实在过分。
最重要的是，万一刘俊死了，他们肯定也逃不过追责。
二位队长对视一眼开口催促：“小李啊，不能等了，你这……”
李奕杰瞥了他们一眼，道：“雷桦刚刚发消息过来，刘局的手机定位就在刘静家的小区里，出去看监控的几人昨晚回来没将刘局的行踪第一时间告诉杨队，我们已经错过救援的最好时间。”
“刘局的手大概是五到六小时之前被砍下的。”张珏路过来了这么一句。
此话一出出去找人的小分队几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罗麦就在人心惶惶的时候从人群中挤到李奕杰身边，他对李奕杰挑挑眉把一直在通话中的手机扩音点开。
“一切都听李奕杰的。”电话那头的杨苏道。
十分钟后分配好人手的李奕杰带着人赶赴刘静家的小区，坐在副驾驶的罗麦屁股一抽一抽的疼，李奕杰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疼之余又碍于车后座坐着别人不敢有别的动作。
罗麦知道他的顾虑，在闪灯鸣笛闯过红灯时他捏了一下李奕杰的手腕表示自己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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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桦的场外援助下，李奕杰怀疑刘静母女存在较大的作案动机和时间。
事实上他怀疑的没错，三辆警车还没到小区门口，罗麦就看到娉娉袅袅站在那儿的杨美婷。
十月底的天气她仍只穿了件白色长裙，看到李奕杰的车子她还跳起来挥了挥手，遥遥看去，像是少女终于等到消失许久的情郎。
“他们没想藏。”罗麦道。
“嗯。”
李奕杰把车子停在杨美婷的面前拉下车窗，杨美婷见他没别的动作踮着脚笑起来：“你们怎么才来？”语气里满满的娇羞。
李奕杰不吃她这套，他冷冷问道：“刘俊呢？”
“活着呢，”杨美婷笑的明媚，笑的格外好看，“我没想杀他。”
说着她转身，察觉到车子没跟着自己朝后挥挥手：“跟我来。”
李奕杰和罗麦相视一眼，都觉得奇怪。
“走。”李奕杰道。
刘静家的小区是旧小区，这次去的楼栋和之前李奕杰第一次来时不一样，从而证实了雷桦之前查到的的信息：刘静名下有两套房子。
等三辆警车都停到楼下，杨美婷指着李奕杰和罗麦道：“只有你们能和我上去，”说完这句话她歪了歪头，“可以再带一个穿警服的人。”
李奕杰看了眼身后跃跃欲试的几人问：“谁带衣服了？”
几个便衣不甘心的后退让出穿警服的同僚，李奕杰扫了一圈对其中一个道：“你来。”
李奕杰选的这个警察正是昨天被杨苏问话的实习警，他被挑中后霎时间手脚变得冰凉，罗麦见他同手同脚走过来，觉得李奕杰挑的人很奇怪。
“你们就在楼下等我们。”李奕杰指挥道。
“好了，”杨美婷催他，“小心台阶。”
杨美婷的第二套房在第六层，刚开始还好，走着走着小警察就落在最后，罗麦提着他的胳膊迫使他加快速度，李奕杰开口：“你叫什么？”
小警察呼哧呼哧的喘气：“王，王谨。”
李奕杰：“名儿不错，王谨，网警。”
王谨艰难的笑了笑，没回答。
上到六层，杨美婷抬起手敲了敲门，很快门被打开，一个很高大壮实的男人对她憨笑：“阿姨。”
罗麦动动鼻子，闻到房内有股生肉的腥味，他拽了拽李奕杰的外套，李奕杰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进来吧。”杨美婷走到玄关给他们拿了三双拖鞋，李奕杰道：“不了，脚臭。”
罗麦附和：“我也一样。”
正在脱鞋的王谨动作僵住：“那啥，我也是。”
杨美婷知道他们的意思，她抿嘴笑着把拖鞋收起来，接着倒了三杯水放在桌上：“喝水。”
杨美婷不疾不徐的样子很容易惹恼人，李奕杰不想再敷衍她，不耐烦的问道：“人呢？”
杨美婷嘴角的弧度未变，她拍拍手，很快一间卧室的门被打开，从里面推出一个躺着人的水晶棺材，刘静面无表情的站在棺材末尾，她的身上穿的是与杨美婷相仿的白色连衣裙。
水晶棺材里的人是刘俊，罗麦瞧见他上下起伏的胸口和已被包扎好的右手时放心不少。
杨美婷说的没错，她不想要刘俊的命。
“可惜了，今天你父亲没来，看来刘俊的命在省里不算什么，”杨美婷道，“不过没事，故事你们一样可以听。”
她话音刚落，拿着摄像机的高大男人提着王谨的领子把他按在杨美婷身边的椅子上，王谨被吓的不轻，他挣扎着企图跑到李奕杰身边，被急躁的男人打了一巴掌：“老实点。”
罗麦盯着王谨飞速红肿的脸感叹着年轻人皮肤真嫩，杨美婷也注意到王谨鼓起来的脸，她没好气的呲了高大男人一下：“上镜都不好看了。”
男人低下头：“对不起阿姨。”
杨美婷：“刘静把化妆包拿来，我给他扑扑粉。”
刘静没理她，她对着罗麦道：“你，换警服，坐过去。”
罗麦巴不得把王谨这怂货换过来，他忙不迭的点头同意：“来了。”
那速度快的李奕杰都拉不住他。
很快，王谨和罗麦换了衣服。李奕杰之前只在照片中见过罗麦穿制服的样子，这一次亲眼目睹，新鲜感不是一点半点。
“要我怎么配合？”罗麦问杨美婷。
杨美婷弯了弯眼睛：“你坐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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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松是我杀的，”杨美婷盯着面前的摄像机道，“刘俊的手也是我让人帮忙剁的。”
罗麦正蹙眉听着，察觉到摄像机对着自己，他道：“为什么这么做？”
杨美婷很满意罗麦的机灵，她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嘴唇上：“让我慢慢说。”
“我不是红山市人，但我会一口流利的红山话，二十五年前，我随人到红山市打工，之后经人介绍认识了刘德松。你们见过刘德松的样子，肥头大耳的，我当然看不上他。在我拒绝后没多久，他与介绍人联合把我骗到郊外，我被他们关了三天三夜，期间……”杨美婷顿了顿，“期间发生了什么不用我详细说你们也应该能猜到。”
“我在红山市举目无亲，被糟蹋后想要报警，但是，”杨美婷指着躺在水晶棺材里的刘俊，“刘俊出现了，他说他是刘德松的兄弟也是警察，他决不姑息他兄弟做出如此违法乱纪之事，在我以为他会帮我之时，他问我，如果报警后刘德松关不了几年怎么办，他说社会对被强/奸之后的女人并不友好，这件事最后很容易得不偿失。”
“那时的我没有多大，我被他亦真亦假的话骗到了，刘俊看我害怕便告诉我，给我钱，送我回家。我看他态度诚恳就同意下来，在我离开红山的前一夜，刘德松又出现了。”
“这次他没有□□我，他问我走不走，我说走，说完他就把我狠狠打了一顿，接着又把我关起来，每天都会问我走不走，只要我说走他就拳打脚踢，然后我被打怕了，我想自杀，”说到这儿杨美婷呼出一口气，“当然我没死成，刘德松一直以来都用拳头出气，稍有不慎我就落得浑身伤痕，我被他关了很久，怕被他继续打就谎称自己怀孕了，没想到一语成谶，我真的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