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 (吃我老拳)

李奕杰几年前处理过类似的案件，闻言恍然大悟：“你这么确定是发现什么了？”
张珏撇嘴：“小孩的鼻腔里有纸屑，口腔里也有，我检查过他们带回来的证物，发现面包车内有没来得及扔的餐巾纸和水，对比之后确认与死者口鼻腔内的纸成份一致，同时纸上有死者的唾液，由此可证，”他看着沉思的杨苏，“这二人是此案的嫌疑人，介意立刻取证，我需要疑犯的指纹。”
张珏刚说完，杨苏当即转身去审讯室，张珏拿好取证勘查箱跟着他一起走了，罗麦和李奕杰对视一会儿，都有些挫败。
罗麦声音细若蚊蝇，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李奕杰：“他们为什么非得弄死小孩？”
李奕杰端起已经冷掉的牛肉汤回答他：“一群亡命之徒，我看他们不止杀过一人。”
罗麦轻叹口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喝完牛肉汤已过凌晨两点，罗麦眯眼靠在李奕杰的肩上要睡不睡，李奕杰蒙住他的眼睛：“睡一会儿。”
罗麦晃晃脑袋准备入睡，半分钟后他惊醒：“遭了。”
“怎么了？”
“海星还在队里呢。”罗麦道。
“这么大的孩子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李奕杰安慰他，“你给它那个小碗里装水装粮了吗？”
罗麦想了想：“走的匆忙装的不多。”
“那没事，它饿了会自己找吃的。”
罗麦奇怪：“队里有吃的吗？”
“冰箱里不是有吗？它站起来就能够到了。”
罗麦：“……”
此刻在74大队厨房内，海星正睡在狗粮袋里面，小肚子又圆又亮。
凌晨五点左右出去找刘俊的小分队回局，几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进办公室就瘫在椅子上，李奕杰捂住罗麦的耳朵尽量不让声音打扰到他休息，在几个人趴在桌上要睡觉时他悄声道：“饿的话有牛肉汤。”
一听有吃的其中两个人爬了起来，李奕杰见他们打开就吃提醒道：“去茶水间加热一下。”
那二人摆摆手：“谢谢李队，我们的眼睛和腿都要残了，吃两口就睡。”
李奕杰见他们眼底发青脸色苍白的模样点点头，看看天色掏出手机叫了早饭。
一直到天边出现鱼肚白，审讯室内坚持咬着是对方杀人的两个人才终于认了罪。据二人的口供，他们在进红山市之前就已经发现有一个小孩疑似病毒性感冒传染了另一个小孩，病毒来势汹汹，其中一人便想丢掉这两个高烧不退的以保剩余小孩的健康。
丢小孩是门技术，不能光明正大的扔路边让他被人捡去告发自己，也不能为了方便随意丢进鲜少有人的地界不让人发现尸体，思来想去这帮人想出的办法是把人扔进下水道。
下水道又脏又臭细菌多，腐烂的速度快留下的证据就少，等有人去下水道收拾垃圾时尸体指不定已经成什么样了，这番下来警察查起来也麻烦，大多会按小孩玩耍过头、失足掉落处理。
杨苏看他们如此游刃有余怀疑他们手里不止这一件命案，可周旋了许久，从始至终他们只承认用电视上学的手法弄死过这一个孩子，至于另一个失踪的，他们一问三不知。
杨苏根据他们吐出的口供查了查陆洲市最近五年的儿童失足记录，最后在一年前的《陆洲日报》中找到一则新闻。
新闻里说，有两个小孩夜间打闹时不慎掉入未盖窨井盖的下水道内，因为当时四周无人，隔日窨井盖被盖上后没注意到里面有微弱的呼救声，等工作人员再入下水道的时候两个小孩的尸体已经腐烂发臭。
这件案子定性为管理不当导致小孩失足，但从这篇报道来看，负责此路段的下水道工作人员曾表示自己和同事当晚没来过这里更没有打开过下水道的盖子。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人采信，最根本的原因是那路段没有摄像头，且几岁的小孩没有力气自己开盖子再跳下去。此案之后再没有后续报道，也不知道事情是如何解决的。
杨苏记下了报导这件案子的记者姓名，查了户籍后联系上了这位记者。
事情发生在一年多前，睡懵的记者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事，他说案子的是那几个工作人员给钱结束的，毕竟窨井盖是不是他们开的不清楚，但确实是他们第二天看到盖子大开后盖上的，管理不当是事实。
记者说：“我采访时听那两个工人说没听到什么呼救声，后来了解到小孩是大头朝下直接摔死的，尸体被冲到道口，他们没下去看看所以也没发现。领导说这种事没什么好继续报导的，他让我换别的我就换了。”
“你还有当时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吗？”杨苏问。
这些记忆都是记者从脑袋里硬掏出来的，他能说的都说了，杨苏所要的联系方式他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这个我真帮不了你，你可以联系陆洲的城管局，他们应该有记录。”
杨苏说自己会的，道了谢后在会议室里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时间指向8点16分，门口门卫老陈收到一个同城快递，他见收件人是张珏，直接给法医办公室的打了电话让他来取。
这会儿张珏还在忙，他看罗麦坐在外面打哈欠就让他帮自己拿一下。
“可能是朋友圈点赞送的手术刀，我帮我颠颠看是不是。”
罗麦正困的直流眼泪，想着动动手脚也好便领了这事儿去了，门口门卫是两班制，老陈听说他们加班了一宿那个心疼啊，给罗麦塞了两斤橘子和一斤苹果非要他带过去一起分分，罗麦走的时候手里各拎着两个大袋子，胳肢窝夹着那个快递。
快递是长方形的硬盒子，夹在腋窝下非常不舒服，一百多米距离他换了好几个位置。
李奕杰在门口抽烟看他呲牙咧嘴的模样直乐，正想过去帮他就见罗麦面色剧变，他把水果袋放在地上后晃了晃快递盒，接着对走过来的李奕杰道：“有手套吗？”
李奕杰递给他一个方便袋：“怎么了？”
“我闻到血腥味了。”罗麦答道。
“张珏不是说是手术刀吗？会不会是铁锈味？”
“你见的手术刀是铁做的？铁锈味和血腥味都分不清我做什么警察，”罗麦低头仔细观察了寄件人那一栏，“看不清是谁寄的。”
说完用袋子套着这个快递盒往张珏的办公室走去，张珏写报告的时候看到罗麦拿着快递进来还挺高兴，想着总算能拆个快递开心一下了，瞧见罗麦严肃的表情右眼皮一跳。
“怎么了这是？”
罗麦把快递盒垫着袋子放到桌上：“里面有东西，初步怀疑是动物尸体，你最近是不是招惹谁了？”
张珏一惊：“难道是网友？我抢他boss他来报复我？”
“那估计就是了，”李奕杰抓着两副手套和一把裁纸刀进来，“打开看看。”
张珏接过手套打开纸盒，他开到一半也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罗麦捂起鼻子：“是动物尸体吗？”
张珏摇头：“是只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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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苏和李奕杰在门口等张珏对断手的检验结果，他们心里对这手已经有了个答案，让张珏做比对只是做个双重确认。
半个小时后DNA结果确定，断手属于失踪一天两夜的刘俊。
“断口的切割很平整，一刀就剁下来了，”张珏拿着照片对他们道，“出血量大，伤口有生活反应，手掌断落时刘局还活着。”
杨苏阴着脸坐在一边沉默不语，张珏继续道：“断手送来时是用保鲜膜包好的寄来的，如果对方不做处理，按照这个出血量，刘局很可能会失血过多引起休克死亡。”
“我已经联系省局了，”杨苏道，“出去查监控的查到什么了。”
一人举手回答：“刘局前夜是带着刘静一起走的，进入刘静家小区后再没出来，今天凌晨我们去刘静家看过，没人。”
杨苏皱皱眉：“去查一下刘静的社会关系以及她的房产情况。”
“是！”
“对了，”张珏在杨苏离开会议室时提醒道，“手掌是一刀剁下来的，刘静她不具备这个力气，我在切口处找到猪肉屑，凶器很有可能是屠夫用的刀。”
“知道了。”
李奕杰去外面接电话了，留了罗麦站在会议室门口等消息，杨苏出来后罗麦第一时间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在他开口询问的前一秒，体力严重透支的杨苏轰然倒地，罗麦反应快但杨苏倒的更快，他箭步上前最后也只护住他的头和他一起跌到地上。
准备出警的几个人听到动静都围了上来，见是老大晕了，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扶人，打120。坐在地上的罗麦感觉屁股都摔成八瓣了，李奕杰进来时看到一团糟中的罗麦对着电话道：“知道了。”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断肢（2）


给李奕杰打电话的是他爸，他爸说省厅对红山市公安局局长刘俊的被绑案高度关注，因为事件特殊，他向省厅领导建议让74大队协助办案。
李德峰的原话是：“这件事不适合张扬出去，假若从省厅调人过去帮忙，刘俊以后不定会落下什么口舌，不如市局与74大队联合，争取早日完成对刘俊的救援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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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苏被赶来的120送往医院，他走后办公室内的气压又低了起来，李奕杰环顾四周没多话，直到隔壁打拐办队长和治安管理总队的队长过来他才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