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 (有时吃茶)

　　没有人会知道，但是许灿知道。
　　许灿上楼后太高兴了，写作业时哼起了歌，余墨感觉哪里不对劲，“阿衡生气你这么高兴，不是你招惹的吗？”
　　许灿笑得肩膀都在抖，“他是生你的气，他以为我喜欢你！”
　　余墨明白了，他就不该下楼，刚正撞枪口上。他一边检查许灿作业，一边懊恼的说：“我听见砸东西的声音才下去的。”
　　许灿说：“他就是这个脾气。”还蛮能接受的语气，余墨简直没眼看他。
　　余墨道：“你不能好好说一下吗。”
　　许灿拿笔敲了敲桌子，颇为正经的说：“乐趣，这是乐趣。”又歪头朝余墨看，“你要是给我戳破了，我就跟我爸告你状！”
　　余墨做了个“拉上”嘴的动作。
　　余墨并不是许灿转学回来才认识的。许灿的父亲许志民资助他上学五年多，他每逢期末写邮件汇报成绩和表示感谢，许志民自然没空回访十多个学生，那些邮件都是让许灿查阅回复的。许灿在几个人选中了余墨，因为他言辞恳切、成绩最好，他拍了作业的照片发给余墨，让余墨解答完给他传回来，并且每次都会销毁通信记录，虽然后来还是被许志民发现了。
　　许灿回来读书没有父母陪伴，是因为余墨的妈妈帮忙照顾，余墨的妈妈待许灿如亲儿子，许灿开始有点招架不住，来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许灿写了一半作业，外面叫他们吃水果，许灿丢下笔就出去了，余墨还在尽职的给他看错题。
　　当初许志民要资助母校学生时，许灿曾以“新闻里很多白眼狼”反对过，许志民便放弃了从贫困生里找，而是从优等生里找家境一般的。“以后不回报我也没关系，成才了可以报效国家。”许志民是这样说的，许灿觉得他想太多。但就余墨来看还是不错的，许灿又感慨他爸的确有远见。
　　他有了余墨这个朋友，还认识陈衡那个家伙，总的来说收益非常可观。
　　许灿在陈衡面前蹦跶了两天，第三天陈衡有事去外地了，并且一去就是一个星期。
　　陈衡和堂姐陈晚合伙开了个女装店，这几天店里的装修到收尾阶段了，他请了假跟陈晚去邻市批发市场看货，准的说是看护堂姐的安全并且做劳力。
　　陈衡忙起来没空和人联系，但是许灿一天不闹他不自在，挑着他回酒店休息的点打电话。陈衡正和陈晚确定款式、件数，有一搭没一搭接许灿的话。
　　许灿想什么说什么，“你好不容易去外地一趟，是不得带个伴手礼什么的？”
　　陈衡无语道：“老子来进货的，女装你也要啊？”
　　许灿惊喜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裙子！小时候我妈特爱给我打扮，我有一件红色的蓬蓬裙——”
　　陈衡说：“蓬个鬼蓬，好好说话！”
　　许灿跟没听见似的，继续道：“袖子是泡泡袖的，背后还有个大蝴蝶结，真的超级超级好看。我儿童节穿那个裙子，还有男同学要娶我回家——”
　　陈衡道：“你可闭嘴吧。”
　　许灿说：“我真有你还不信呢，有机会给你看照片。”
　　陈衡道：“好好好，知道你有了，照片我回去看，拿不出来给你削成萝卜丁。”
　　陈衡挂了电话，陈晚好奇的问：“谁呀，女朋友？”毕竟是看陈衡长大的，陈衡什么样子都见过，和人打情骂俏第一次见。但陈衡这性格怎么说，别人家是打情骂俏，到他这就剩“骂”了。那边是个什么样的神仙，吃得消陈衡这个暴脾气。
　　陈衡解释说不是女朋友，但电话每晚准时报道，搞的陈晚好奇的偷听了一下，搞半天那边是个男孩的声音。
　　陈晚又问：“余墨吗？听着不像啊。”
　　陈衡也不懂陈晚好奇什么，只能说回去介绍给她认识。
　　陈衡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带了一箱新衣服回来，给陈文秀买的、余墨买的，连余墨的妈妈都有两件，许灿站在旁边看余墨试新衣服，眼巴巴往陈衡行李箱里瞅，“我呢，有没有我的？”
　　陈衡从最底下拎出来一件，套着衣架和防尘袋的，看这架势感觉价格不便宜，抖开来是一件蓬蓬的公主裙。许灿当场脸就黑了，陈衡往他怀里塞，“不是喜欢吗，特地给你买的。”
　　余墨连忙解围，“许灿，我穿不了这么多，你喜欢哪件就拿去吧。”
　　陈衡说余墨，“那是给你买的，你们俩就不是一个码。”
　　许灿才不管，“我要！”从余墨的新衣服里，挑了两件印花的卫衣，过半个月降温就可以穿了。
　　许灿拿着衣服跑了，还撞了陈衡一下。陈衡表情也不太好，他是想过给许灿买的，但是这些批发市场的衣服，跟许灿穿就不是一回事，这点便宜货他送不出手。即使是开玩笑买的裙子，也抵十件卫衣的钱了，虽然他知道许灿不会穿，但起码也算“礼物”不是么。
　　余墨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是想到许灿说过的话，也感觉插手他们俩的事不好。他拍了拍陈衡道：“没事，他跟你气不了半小时，等会打电话问他到家没，他估计就已经消气了。”
　　甚至压根不用陈衡主动打电话，许灿在出租车上就打给他了，“你把我的裙子放好，我以后还要的！”
　　陈衡看了眼挂进衣柜的裙子，“放好了。”
　　许灿“哼”了一声，“行吧，先绝交一晚上。”说完这话两人安静了一会。
　　陈衡看了看手机，仍旧在通话中，许灿不说话也不挂，显然就是等着他。陈衡难得服软，静了会说：“我不该开这个玩笑的，我不好，别生气了。”
　　说完那边仍然安静，陈衡又喊了一声，“许灿？”那边一阵手忙脚乱，不知道搞什么玩意，许灿的声音靠近了说：“我刚要保存录音的，手一滑没保存好，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陈衡顿住半会，怒气直升天灵盖，“你妈找削呢！？嗯！？”
　　许灿也不该开这个玩笑的，其实他压根没保存通话录音，他哪里想得到陈衡会给他道歉，并且还反应得过来提前录音呢！陈衡直接把他电话拉黑了。
　　那之后几天都没能见到陈衡，因为他放学就往店铺去了，等他回来许灿早补完课走了。许灿说过不让余墨管他们俩的事，自己玩砸的乐趣哭着也要继续玩。
　　等到了陈衡店铺开业那天，许灿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跟白依依说陈衡开了女装店，让她带几个女同学去捧场，白依依肯定要问他店铺在哪，他便好人做到底的表示说：“我带你们去吧！”
　　等到晚上放了学，许灿带了三个女孩子，去陈衡店里照顾生意。路过花店买了个花篮，白依依跟朋友说：“要不我们也凑钱买一个？”于是三个女孩也买了个花篮，抱过去跟许灿的一人摆一边。
　　许灿虽然没见过陈晚，但看门口招待客人没得差，便主动过去跟她打招呼，“姐姐好，我叫许灿，是陈衡的朋友。”
　　陈晚也不认识他，但是听出来了，“每天晚上跟我们陈衡打电话的就是你吧！”
　　许灿说：“哎？是我，应该就我给他打电话吧。”
　　陈晚说：“那可不。陈衡那脾气，我不乐意给他打，他是有正事才听你说，没事就挂了吧怎么还不挂，你说我当姐姐的不能关心他吗，他让我多操心操心自己。”
　　许灿听着哈哈大笑，两人简直相见恨晚。许灿跟陈晚聊的开心，见白依依和朋友进去了，他凑到陈晚耳边悄悄说：“姐姐，那三个女孩是我的同学，刚我去买花篮她们也凑了一个，其实他们跟陈衡压根就不认识。”
　　陈晚拍了拍他，同样小声回道：“姐知道了，等会给她们首件免单。”
　　陈衡从学校过来的时候，许灿不仅跟陈晚混熟了，还担任店里半个导购员，女孩子都挤在他旁边，许灿一张嘴能夸出花来，女孩子心甘情愿买了单。
　　陈衡和许灿在镜子里视线交汇了一下，他走到陈晚旁边给她介绍说：“上次说要介绍给你认识的，许灿。”
　　陈晚说：“我已经认识了，我特别喜欢他！而且我刚刚才想到，你们俩看店生意肯定好，他随便夸两句小姑娘心花怒放——”
　　陈晚的话还没说完，陈衡把人拽了回来。刚许灿给人系蝴蝶结，陈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朝陈晚发脾气道：“顾客你自己招待行吗？男女授受不亲，你觉得他弄合适吗！”
　　许灿小声说：“我就系个蝴蝶结。”
　　陈衡凶道：“你他妈还乐在其中是吧！”
　　陈晚连忙道：“我去我去，我不是没想到这茬吗。陈衡你带许灿去买喝的，他刚忙那么久应该渴了。”说完去招待顾客了。
　　许灿怪委屈的，他想给陈衡赚钱，又被陈衡凶了顿。许灿抿着嘴，一脸不高兴。陈衡发完脾气看他，拉了拉他的手腕，“走不走，给你买喝的。”
　　许灿讲条件，“要多糖。”
　　陈衡说：“多，包管齁死你。”


第5章
　　傍晚的奶茶店门口人不少，许灿和陈衡前后排着队，队伍往前挪时许灿没有动，陈衡上前一步推他肩膀，许灿顺势往他胸膛一靠，懒洋洋道：“陈衡，你把我黑名单撤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