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 (有时吃茶)

　　余墨把这话都学给他听了，陈衡回道：“我看你需要补脑子。”
　　余墨喊了声“阿衡”，是见不得他欺负人，但许灿也不计较就是了。司机拿好单子走了，余墨放下书包帮他搬货，许灿也要帮他们搬箱子，余墨说：“你别动，不是不舒服吗。”
　　陈衡听见了说：“瞧给你娇贵的，吃一口茄子，不舒服两天。”
　　许灿在旁边坐好了，朝着他笑着回道：“谢谢你给我买药。”
　　陈衡脑袋一别不说话了。
　　余墨看着觉得好笑，许灿好像就是克他的，陈衡从小到大无法无天，终于遇到一个搞不定的了。
　　余墨帮忙搬完了货，走到许灿跟前他说：“我今天不舒服不补课了。”余墨一听就知道是假的，看了看在里面摆货的陈衡，他拿起自己的书包独自上楼。
　　陈文秀在厨房做饭，问许灿在不在这吃饭，给他做点清淡好消化的，许灿朝陈衡看了眼故意说：“我是想吃，但陈衡不欢迎我。”
　　陈衡抬起头，“你他妈能不能别当我的面告我状！”
　　陈文秀也不懂儿子为什么对许灿格外不同，对外是成熟可靠的大人对许灿秒变三岁，她自己儿子欢不欢迎人家她还是知道的。
　　许灿反正要留下吃饭了，见陈衡摆货也蹭过去帮忙，看到新口味的糖拿起了一包，陈衡夺回去又摆上了货架，“吃你妈，不舒服还吃，迟早得蛀牙。”
　　许灿盯着他的脸，语气软糯道：“我明天吃的。”
　　陈衡忙着呢，没功夫看他，也不知道他在看自己，“明天吃的明天给。”
　　许灿说：“你好凶喔。”
　　陈衡转过头来，“你能不能别婊里婊气的讲话。”
　　许灿眨了眨眼睛，回道：“你能不能别凶神恶煞的讲话。”
　　陈衡道：“老子天生这样！”
　　许灿又学他，“老子也天生这样！”
　　许灿不会说“老子”，他没有那个气势。他像只耀武扬威的小狐狸，压根不吓人不说了，本质上就是在卖萌。陈衡把东西摆好了，低下头扣住他脑后，凑到他耳边轻笑道：“原来是天生的小/婊/子。”
　　许灿往他肚子捅了下，厉色道：“给我道歉。”陈衡抓住他手腕，“想得美。”许灿屈膝往他胯间顶，陈衡敏捷的退一步躲开，反手把人转过去按在了墙上，单腿插进他两腿间固定死，手从他腰侧伸进去抓了把。
　　陈衡本来是回敬给他，因为许灿先攻击他小兄弟，哪想到许灿哼了一声不动了，他的脸贴着墙也看不见表情，陈衡动作一顿把人给放开了。
　　那瞬间气氛非常尴尬，陈文秀在里面喊吃饭，陈衡拉了拉许灿的衣服，难得语气很好的问一句，“吃饭吗？”
　　许灿又哼了一声，像小孩子撒气那样，陈衡便知道已经好了。
　　吃完饭陈衡有聚会，班花孙小倩过生日，他有个兄弟对孙小倩有意思，叫陈衡一定去给人捧场，因为孙小倩有姐妹对陈衡有意思…年轻人的感情世界就是这样丰富的啦！
　　孙小倩的生日会人多得要命，还有很多不认识的外校的人，完全是她姐妹的大型相亲现场。
　　沙发那边不知开什么演讲，一群人围着听得津津有味，陈衡走进去听见里面说：“我他妈真以为是衡哥的朋友，心想这样的朋友真有排场，我们哥几个吃好喝好一下楼，服务员说一共八百九十八，操！”周围人笑得前俯后仰，孙小倩说：“这就是你来蹭吃蹭喝不带礼物的原因吗。”
　　“我们哥几个真是口袋都掏空了啊姐——”
　　周围的人看见陈衡来了，都站起来打了声招呼，说话的郑武连忙放下酒杯，恭恭敬敬的弯了个腰，“哥。”抬起头看见他旁边的人，指道：“操！就是他——”
　　说完空气都安静了。
　　许灿从陈衡身后探半个身子，和郑武挥了挥手又指着陈衡：“我真是他朋友，但我以为你不是，所以坑了你一把。”
　　郑武感觉更尴尬了，他还真不是陈衡兄弟，要现在陈衡指出他来，就没脸在这聚会里待了。
　　但陈衡没给他难堪，“虽然没听太明白——”陈衡把许灿揪出来训道，“你拿我名字在外面干坏事了？”许灿连忙退了一步，瞥见旁边有认识的人，他笑呵呵的转过去挥手，“嗨～林继！”顺势就溜掉了。
　　陈衡也不是真找他算账，转身跟孙小倩喝了杯，“生日快乐。”
　　孙小倩笑道：“谢谢哥。”陈衡来就是给面子，她拉了拉旁边的女孩，“哥，这是我闺蜜，白依依。德雅的，跟余墨一个班。”
　　“哦？”陈衡看了她一眼，转头找许灿没找到，回头对她说：“跟我来的家伙，跟你一个班的，你们也许有得聊。”
　　白依依撇了撇嘴坐下，不聋都听出来没戏。
　　郑武坐到她旁边，好奇道：“跟衡哥来的是谁，什么来头？”白依依如实道：“转校生，一来捐了个微机室。”郑武惊了，“操，这么有钱！？”周围的人立马聚拢过来，开始了新一轮的“演讲”。
　　陈衡找到许灿时，林继正给许灿塞钱，上次的钱想还给他。许灿又是那副说辞，“陈衡的兄弟就是我兄弟，你这样就是把我当外人。”陈衡站在他身后，“谁他妈跟你是兄弟？”
　　许灿半点不心虚，询问道：“姐妹？”
　　陈衡道：“姐你妈，闭嘴！”说着把钱塞给林继，“拿着吧，我他妈仓库都要被他搬空了，这几百块根本不够补贴损失的！”
　　“哦？”许灿听出来了，“我以后随便搬你家仓库了！”
　　陈衡捏住他的脸，使他仰着脸看自己，陈衡凶神恶煞的威胁说：“你有胆子试试看？”
　　许灿哼了一声，陈衡揉他的脸，把人放下时说他：“婊里婊气的。”林继正好听见了这句，再看许灿半点事都没有，对他们来说好像很寻常，好像“婊”不是骂人的词。
　　被白依依科普了许灿家多有钱的人，一窝蜂的过来找许灿一起玩游戏，许灿便把陈衡也一起拽过去了。
　　游戏是转瓶子，瓶口指向的人要接受所有人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的惩罚。许灿跟陈衡坐在一起，眼看瓶口朝他们俩慢下来，许灿作弊的拍了拍茶几边，想让瓶子再挪一挪位置，其他人大喊他犯规了不算，他因违反规则接受惩罚。
　　这里面的人许灿都不熟，于是他保守选择真心话。
　　“多大啦？”“十七。”——一般都是这种不痛不痒的问题开场。
　　“喜欢吃什么？”“甜的都喜欢。”——女孩子都“哇”了一声，第一次听见男生嗜甜的。
　　“谈过几个女朋友？”“没有。”——女孩子又“哇”了一声，居然没有谈过女朋友。陈衡在旁边不说话，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许灿这种婊里婊气的，能喜欢女孩就见鬼了。
　　“那有喜欢的人吗？”“有啊。”——女孩子情绪低了下去，倒是陈衡看了许灿一样，他心里已经冒出了答案。
　　“是什么样的人呀？”“很棒的人，他会发光。”——陈衡喝了一口酒，开口打断道：“好无聊，换点别的。”
　　陈衡是说换别的游戏，许灿看了看他说：“好吧，剩下的我选大冒险。”陈衡还没否决的机会，其他人已经开始了。
　　许灿率先道：“别再问我喜欢的人好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像是给他打电话、表白，谁提这种我会翻脸的。”
　　“给你喜欢的人打电话。”
　　许灿讲完规矩就有人提，大家朝着说话的人看去，正是坐在他旁边的陈衡。他们立马去看许灿表情，看他会不会当场翻脸。
　　事实证明没人敢和陈衡翻脸，起码在他们高中生的圈子里。
　　许灿拿出手机，歪头问陈衡，“我打了怎么样？”
　　陈衡也看着他，“打了供你一年份的糖。”
　　顿了下补充说：“水蜜桃味的。”
　　许灿笑了起来，解了手机屏幕，“那我打了。其实不瞒大家说，就是联系人第一个，但我跟他没打过电话，因为我们每天都会见面——”正要打开通讯录，手机被抽了出去。
　　陈衡关了他的手机，“别打了，没意思。”把手机丢给他起身，“我回去了，你们玩吧。”
　　“哎，陈衡——”许灿追上去。他跟陈衡一起来的，陈衡丢下他算什么意思，许灿跟其他人挥了挥手，“我也走了，下次再玩。”
　　好不容易追上了陈衡，许灿按着他的车喘气，他说：“陈衡，你知道通讯录是按拼音首字母排的吧？”
　　陈衡道：“关我屁事。”
　　看他吃了火药的样子，许灿抿住嘴又不说了。陈衡骑车时他连忙抓好，谁想到拐弯一个下坡，许灿撞到陈衡背上脸生疼，两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这次陈衡没把他手拿开了。


第4章
　　许灿有办法哄陈衡，但他暂时还不想哄，陈衡生气也挺有意思的。他面上好像没生气似的，但暴躁得谁都惹不得，许灿在他旁边活蹦乱跳，把他惹毛了就很高兴。余墨看不下去，把许灿给拎走了。
　　余墨拎走许灿是让陈衡舒心，但他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如果那天聚会他也去了的话，他绝对不会在这档口管许灿，但重点是他不知道并且管了。天知道他下楼找许灿，说：“阿衡心情不好，你别招惹他。”并且把许灿拽走的时候，陈衡是一副怎样难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