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一边去。”古德里安笑着捶了米尔希一下,“服了你了,什么都敢乱想。”
“我只是想想,可你倒是真做了,”米尔希脸色一变为严肃,还夹杂着几分不甘心,“我听说你真的和埃瓦在一起了?”
“怎么?你嫉妒?”古德里安难得的开了开玩笑,浅淡的微笑冲淡了脸部线条的冷硬。
“我当然嫉妒,”米尔希却是极为坦白的承认了自己的感受,“但是我也没必要为了他和你撕破脸,最多是有些懊悔罢了,毕竟我还有耶匈尼克。但我没想到你下手比我快多了,早知道我一定赶在你前面下手。”
“别用这种语气说埃尔温。”古德里安略带了些愠色。
“哟,哟,看来还动了真情了呀。”米尔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笑了起来,“真难得啊,以前我和你开保卢斯的玩笑,无论开的怎么过分你都没这么生气过。”
“埃瓦和弗里德里希不一样。”古德里安淡漠的看了米尔希一眼,并没有掩饰自己愠怒的脸色,“他们完全是两种人。”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米尔希扑哧笑出了声,“你可真是冷淡啊,人家保卢斯可是掏心掏肺的对你,到头来竟然混成这样,连个好评价都没有捞到,我都要替他不值了。”
“这和你好像没关系吧?”
“嘻,反正你也把你的小蜜甩了,要不就把他让给我算了。”
“自己追去。”古德里安不喜欢米尔希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和放荡轻佻的表情,所以声音也就冷了下去。
“好啦好啦,我不和你开玩笑了。”米尔希看古德里安脸色不佳,于是迅速收敛了满脸的不正经,“放心,你和埃瓦之间的事不影响我们的友谊,不过你可不能不让我去追埃瓦啊,我们两个公平竞争。”
“先来后到,先来后到。”古德里安恶狠狠的瞪了米尔希两眼,米尔希连忙做投降状,但嘴边的笑容里却带着浓烈的坚决。
而呆在元首身边的小狐狸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这两个人如此轻薄的议论了一番,他正全神贯注的听着元首的每一句讲话。只觉得每一句话都是如此富有哲理。
“今天的军人必须有政治远见,因为他必须随时准备为我们的新政治而战斗”。
“德国军队是德国哲学生活所挥舞的利剑。”
小狐狸认真的咬着笔,将这些话一句一句的记了下来,时不时还咬着笔杆听得出了神。 这个时候德捷间的紧张关系已经达到了顶点,气氛沉重而具有威胁性。元首的话中已经含满了威胁的意味。隆美尔听着这里面的深意,兴奋的睁大了眼睛。
张伯伦的来访
阿瑟?尼维尔?张伯伦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弥漫的浓雾,泰晤士河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远处似乎有人正在幽幽地拉着小提琴,那是一首古老的民谣,亨利八世所作的《绿袖子》,忧伤反复的曲调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伤感。
“爱德华??????”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缓缓地用手指在带着淡淡潮气的桌子上写着一串僵硬的字母——Edvard。他闭上眼睛,嘴边浮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浓雾中,伦敦塔冷峻的影子带着灰色的轮廓,静静伫立着。
他忍不住想起十几年前,那个可爱的灰色眼睛的孩子看着自己,文质彬彬的脸上露出清澈的微笑。那个时候他还把自己的名字写作Eduard。而现在,他们的爱已深埋在威斯敏斯特教堂那拥挤的墓地里。
“为什么叫我Edvard,我的名字明明是Eduard?”他那灰色的眼睛清明又干净。
“因为我喜欢,Eduard是你的父母给予你的名字,而Edvard是我赋予你的称呼。”自己当时也忍不住笑,这么纯洁的孩子,真不适合从事政治,那修长的手指只适合握着细长的粉笔。可他偏偏是捷克斯洛伐克的缔造者之一。
“说起来,我现在就像是站在一个摇摇晃晃的小船上,一不小心就要掉到海里。少数民族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匈牙利人、卢西尼亚人。苏台德日耳曼人,他们都在眼望着自己曾经的‘祖国’,即使他们从没有归属过它们,就连斯洛伐克人都要求自治。真是让我头疼。”
“没关系,英格兰一直站在你身后,尽管去做吧。达拉第也会支持你。放心吧,我亲爱的小爱德华?贝奈斯。”
“首相阁下,我们该启程了。”宁静悠远的思绪被哈利法克斯的声音打断,张伯伦收起残断的记忆碎片,脸上又带上了英国绅士的疏离和淡漠,他拿起了那柄常用的黑色雨伞,戴上了礼帽,平静的走了出去。
他要去德国了。在此之前,他从没坐过飞机,而这一次要坐七个小时。他已经不年轻了,而上了年纪的人比任何人都期望和平,所以他并不计较希特勒没有在莱茵兰找一个相会的地点,虽然这样能缩短一半的路程。说实话,他倒真希望坐七十个小时的飞机,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要把他的小贝奈斯献给德国,以此换得英格兰的和平。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这段旅程永远没有结束,这样他就不必面对国内的巨大压力,不用面对德国的咄咄逼人,更不用面对小贝奈斯那无声的谴责的眼神。
“爱德华??????”他喃喃的念出了声,但是这声轻细的呼唤很快就淹没在了飞机的轰鸣中。
中午时分,飞机终于降落在慕尼黑机场。慕尼黑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如果不是时间紧张,张伯伦倒是很想看看那著名的童话般的新天鹅城堡。世人都说那是路德维希二世送给茜茜公主的礼物,可是谁又能知道那是纪念着他和瓦格纳之间感情的建筑呢?
“张伯伦先生。”来接机的人中有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人,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德国外交部长。几年前他们签署过《英德海军协定》。他是一个英俊的男子,但他的狂傲和他的英俊是成正比的,这也让他在英国社交界受尽了排挤。他穿着一件式样简单的休闲西服,里面套着褐色的Nazi衬衫,虽然很潇洒,但却违反了一切外交准则。
“里宾特洛甫先生。”张伯伦礼貌的打招呼。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位外交部长,这和他是不是卖香槟酒没有关系,恐怕还是因为内敛的英国人受不了这种毫不掩饰的张狂。
“请上车吧。”里宾特洛甫的眼睛是灿烂的琥珀色,在黑沉沉的天空下闪烁着骄傲的光芒。身后的敞篷汽车好像开往地狱的专车。
张伯伦只是点点头,他知道自己还要再坐车到火车站,在这之后还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等着自己,他得保持体力,毕竟他不年轻了。
一列列满载德国军队和重炮的火车不断在张伯伦眼前开过。渐渐变大的雨滴敲击着玻璃窗,乌云遮住了群山,空中一阵黑似一阵,忧郁而伤感。张伯伦握紧了手中的黑色雨伞,浓重颜色落在眼里,让他灰色的眼睛显得漆黑如墨。
希特勒并没有到伯希特斯加登的火车站迎接,他站在伯格霍夫高高的台阶上等候着这位来自英国的贵宾。而在遥远的布拉格,爱德华?贝奈斯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紧张的握着一支钢笔,他咬着自己的下唇,也许自己应该信任尼维尔,毕竟他对自己有过保证。希望上帝保佑吧。
“阿萨姆红茶,您需要加点柠檬吗?”里宾特洛甫半挑着嘴角,熟练地将柠檬切片,只是动作里缺少一点英国式的含蓄的韵味。
“不必了,谢谢。”暖热馨香的红茶散发出浓郁的味道,让张伯伦轻松了不少,他低头轻啜了一口,阿萨姆淡淡的苦涩味道让他神智一清。而身旁的汉德逊大使正以鄙夷的眼神注视着里宾特洛甫。
希特勒则转悠着手里的红茶杯子,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白瓷上细腻的花纹。他像一条蛇一样打量着对手,掂量着他们的实力,随时准备发起攻击。里宾特洛甫熟悉元首的这种眼神,所以他嘴角那毫不掩饰的嘲讽意味更浓烈了。
“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到书房去谈。”看到张伯伦放下了手中的红茶,希特勒勾起一个微笑,危险、冷漠。
“谢谢,我求之不得。”张伯伦礼貌的点着头。他们站了起来,翻译施密特一直站在他们身后,里宾特洛甫也跟着站了起来。
“约阿希姆,你得留下,”希特勒朝里宾特洛甫摆了摆手,“汉德逊先生向我要求了很多遍了,他说他不能容忍你也参与到谈话中,所以这一次你不能参加会谈。”
“是,我的元首。”里宾特洛甫白皙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恶狠狠的瞪了汉德逊一眼,虽然知道张伯伦听不懂德语,但他还是觉得大大的失了面子。
目送着两位国家的领袖消失在楼梯尽头,里宾特洛甫冷冷的转向洋洋得意的汉德逊,他不能容忍自己竟然被这么一个人羞辱,他是一个贵族,丝毫不逊于这些英国的老派绅士。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他的眼睛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怒火,嘴角却翘的更高了,有些生硬的,带着点德国口音的英语从他嘴里吐出来:“你会为此付出代价,汉德逊。”
“??????无论如何,我都要让捷克斯洛伐克境内的三百万日耳曼人重返德国。您不要对我的绝对的决心产生任何怀疑,我绝不能容忍一个小小的二等国家吧有一千年历史的强大的德国看的好像次一等的国家一样。如果德国为了捷克斯洛伐克问题而卷入一场世界大战的话,那我将以我壮盛之年的全部精力领导德国度过危难。当然,如果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竟然引起了世界大战,我将不胜遗憾。”希特勒的话说的很快,施密特甚至有些跟不上,他的舌头甚至来不及吐出下一个英语单词,元首就说出了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