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寒玉他们只和龙牙派的张锦有仇而已,他也不好再去打扰他们难得清净又温馨的生活。他去提议过,把他“休”了,正式娶莫溪。而且他也要走了。
寒玉拒绝了,他说:“玥儿,溪儿身体不好,寒夫人的好多事是做不了的。况且,我答应过你,你当我寒夫人,我保你周全。怎能失言?现在龙牙派也回味过来,知道他们发生的事有人在后面报复。现在派出大批人马在外面调查。一点变动被察觉了,你就很危险。玥儿,我们一做了这件事就不能回头,必须毁掉龙牙派!为了你,也为了寒家堂。”
听他这么说,凌玥最后留下来了,而且要过年了,堂里也好多事要他这个夫人张罗。他来到寒家堂,每年春节都不会回他师父那里。一个寒家堂的夫人怎么可能大过年的不在堂内呢。
今年快春节的时候,他就收到师父那边的飞鸽传书。临近过年,凌夌离家出走了?!
他吓得身子都软了。
寒玉看他脸色发白,忙问他发生什么事?
凌玥如实告知。寒玉惊讶于他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他就问:“令郎是为何事出走?”
凌玥回道:“师父说,圆圆留了一封书信,想要去帮我。都怪我!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我都不知道圆圆对我这么不放心……”
寒玉适时安慰他:“令郎如此为你着想,可想是很早慧和懂事。你师父可有说什么?”
“师父叫我不要太担心,圆圆很聪明,出走肯定是有目的地,可能真让他找来这。”
“玥儿,你描述令郎的五官面貌,我让人绘图作画,再让几个心腹带着画,把一路必经过的地方一一问过,或许知道消息。”寒玉说完,叫人带一个会作画的手下进来。
凌玥听到明显的迟疑了,但他心乱如麻,寒玉说什么都应了。他的亲人就只有这两个了。要是圆圆出了事……他大半的天就塌了。
圆圆出生时,天下人都知道他未来前程似锦,未来不可估量。却没想到会发现那件事,让他一下子从云端掉下来,还失去了爹娘。
他给他起的圆圆的小名,因为是他小时圆头圆脸,最重要的是他希望他幸福美满。
寒玉叫来了一个会绘人像的手下,凌玥在一旁描述凌夌的五官及面貌。
待绘画完毕,手下把画像呈给寒玉,寒玉扫了一眼,迟疑了一下。把画像拿过来细细看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寒玉。
凌玥看着寒玉的举动,他眼睛略有不安的看着他。
寒玉根据他和司徒南的举动,他有猜过,凌玥和司徒南是故人,现在看来不简单,不是一般的故人。寒玉没有多问,他知道凌玥现在心绪不宁,不适合问太多。
他吩咐了人拿着画像,快马加鞭去寻找。
没过多久,就过年了。
这些年,师父和他都有意无意的忽略过节。这个大家团圆喜庆的节日,不适合他们过,这不过变相提示他们,他们的亲人再也回不来了。未来还会不会有谁缺席也难说。
所以凌夌从来没体验过常人的春节,才会在这个阖家团圆的节日,离家出走。
春节很快也过了,一个月过去。关于凌夌没有任何讯息。
派出去的手下在沿途的地方询问,却没人发现凌夌出现。到了最后一站,师父和凌夌住的那个深山老林出去必经的城镇才有人见过他。却只是见过,并不知道那个一意孤行的少年去哪了。
收到了这个消息,凌玥直接哭了。一个十二岁少年第一次入世,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要么他要来的根本不是寒家堂,要么他出了事。
寒玉安慰凌玥,凌夌或许来的根本不是寒家堂。他没出过那片深山老林,外面不会有人认识他,更不会有仇家盯上他。而且就凭他那张脸,看不出和那个被人盯上的李嘉有半毛钱关系,有见识的更不会为难他。
凌玥也只能这样想了。本来消瘦的脸更瘦了。
再过了两个月,一个信得过的经常替他师父送东西老乡给凌玥传了封信,内容告诉他师父不见了,而师傅住的木屋被摧毁了,明显可见的打斗痕迹。
凌玥颤抖着握住那封信,他的整片天都黑了。
第19章 第 19 章
时间往后倒数两个月。
某个路口。
一群穿着粗麻布的大汉聚在一张大桌上,大声嚷嚷,喝酒吃肉。
有几个大汉时不时瞅了好几眼角落里的那扎眼的灰衣少年。
那少年看着细皮嫩肉,十几岁出头的年纪。却面如冠玉,目若郎星。 与这茶馆的众多大汉格格不入。
他似毫不在意别人的探视,目光坦荡,视线恰好碰到,不傲慢也不胆怯,却生生涌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
大汉中有几个人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引人注目的少年。低头交谈了几声。
那少年正是离家出走的凌夌。过去,他师父和爹从未在他外貌上有过只言片语。他爹长得倒是面如傅粉,后来出去都换成一张平凡的脸,他只当他长得寻常。
却没想到出去,引得旁人注目。
第一次入世,面对的事物都是陌生。他很迷茫,但跟他师父待久了,一派淡然高高处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旁人看他长得英俊,气势不凡,只当他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只远观而不打扰。
他凭着这张脸,倒是得了好多好处和方便。
他看着生人勿近,却不知他竖起耳朵,听着那些大汉交谈,得到信息。
他大概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把几个铜板放在桌上,就走了。
而有几个大汉随后放下钱尾随出去。
凌夌在前面走,那几个大汉在后面也不紧不慢的跟着,有说有笑,仿佛只是同路人。
凌夌表情淡然,思绪转了一圈。那些人和那些寻常大汉不一样,穿着粗麻布,听那脚步声,沉稳有序,内力深厚,不简单。
他第一次,出去,不认人,别人也不认他,为何他们却跟踪他?
凌夌心想,让他们这样一路跟着,太被动了。
他轻跃,几个跳跃,化成影子闪动消失在路上,那几个大汉愣住了,几人眼里浮现赞赏。
几人视线对接,施展轻功跟上。
凌夌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甩掉了那群尾巴。擦掉额头的汗,继续往前走。
经过了一个酒肆,掀开帘子进去,和在前面那桌坐着的尾巴们,四目相接。
凌夌站住,脑里正在想着应对方案时,有一大汉,面带笑意,坦荡出声:“小公子!真巧,又见面了。”
凌夌:……第一次对自己的轻功产生了怀疑。看那几个大汉目光坦荡,不像歹人,凌夌心放松了一点。
他直接说:“不巧。几位不是一路跟着。”
有一大汉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小公子,小小年纪,轻功就不简单,我们这几个哪跟的上。不过同路人罢了。”
凌夌:“几位去向何方?”
有一个汉子说:“我们几位正想去拜访友人。小公子一人离家远行,想必现在急着回家过年吧。不如我们一同前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凌夌皱了下眉:“你们怎么知道我去去哪?”
一个心直口快的大汉嚷嚷道:“小公子,你不就赶往邑州吗?说实话,我们都是你爹曾经的下属,看你一人独行不放心,我们也正想去拜访一下你爹,一起送你回去,对你爹也好招待。”
凌夌心想,我爹的下属?我怎么不知道我爹有什么下属?不过目的地是一致的,盘缠也所剩无几了,他想着,我倒去看看我哪个爹。
于是,凌夌就和那群大汉一起前往邑州。
回到现在。寒玉拦住了正往外面走的凌玥。
“玥儿,你要去哪?”
“阿玉,师父一世被我所累,东躲西藏了大半辈子,我要和龙牙派做个了断!”
寒玉拉住了凌玥,急道:“你一个人去能做的了什么?你那个武功有多危险你比我清楚!”
凌玥脸色没有任何犹豫,一副视死如归的坦然。
寒玉拉住了他:“玥儿,别冲动。你猛的扎进去,你自己都保不住,你师父更难活下去!你儿子还心心念念过来找你,你让他们怎么办?”寒玉看着凌玥脸色有丝松动,他赶紧继续说出他的打算。
“龙牙派在邑州,邑州是司徒兄的封地。我们何不求救于司徒兄?”
凌玥抬头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黯然:“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又不是愣子,我知道他对你有意,他定会尽心帮你!”
寒玉看着他难以启齿,继续说:“玥儿,你和司徒兄早已认识了吧。而且……关系不简单。我曾经听过关于司徒兄的断袖的流言,就好奇打听过。听说是和一位看门的护卫的流言。你儿子长的就像司徒兄少年版,见过司徒兄的人都不会认错。我就猜,那个护卫是你。”
凌玥脸色难堪又苍白无力,他说:“他要知道我是谁……绝不会帮我。”
寒玉刚想出声,凌玥阻止了,他坚定的说:“我和他的孽缘就起源于他救了我一命。我不想再欠他。阿玉,这是我的事,我不想再牵连谁,包括你。”
寒玉着急,又深知凌玥不会听劝。
他着急的来回走了一圈,他看的清清楚楚他们之间怪异的气氛,他还就不信,司徒兄会不管他。
于是,让属下牵来一匹快马,他跨上马,奔去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