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也没有被拒绝的难过,他坐下来,伸手捋顺了她微翘的头发,他轻笑说:“我自己的终身幸福都没把握,哪能顾上后代啊。溪儿姐,要么,你答应做我的女人,要么……”
莫溪略有些紧张的听他那直白的话,寒玉重新握住她的手:“我终身不娶。”
莫溪听完,急道:“阿玉!”
寒玉阻止了她,继续说:“你不愿意也没关系。这十几年不是照样这么过来了,只要我不死,我就会一直陪着你,护着你。溪儿姐,我恨我自己比你年少,恨我当年年少目浅不识人,不能好好护着你,让你被一个畜生这样糟蹋你!那是我心头肉啊,被人如此糟蹋。溪儿姐我想你好好的。”寒玉说着说着,眼里有些发红。
莫溪听着,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瞬间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还是个比她略矮的少年。他的眼里没有少年那时的稚气和纯净,多了些阴郁。但是,那个和她说话的热烈的欢喜的眼神还在,一直都在。是她,她知道的,如果不是遇到她,他的眼里不会染上灰色,他会稚气褪去,成熟稳重些,但还会是那个眼里纯净意气风发潇洒的寒玉。
她想着想着,一滴清泪悄然滴下,他看着他眼眶发红,看着他难受,她的心也跟着难受,她说:“好,我都依你。阿玉,不要难受,你难受,姐姐也不好受。不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我已不在这世上了。”
寒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溪儿姐?”
莫溪上前抱住他:“阿玉,我答应你。”这残破的身体,如果是阿玉想要的话,就给他吧。她不愿意看到阿玉难受,自己若能让他开心就什么也依他了。
寒玉笑了,他回抱莫溪,“溪儿,我可以叫你溪儿吗?我会对你好的。”
莫溪抬头仰看着他的笑脸,心也跟着雀跃。她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笑脸,只记得过去那个少年就这么笑着跑过来,对她说:“溪儿姐,我来陪你了,你猜我这次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
过去怎么就没有发现,有这样一颗赤忱的心一直伴着她,护着她。她想。回忆过去,他和她的记忆,是那么暖心美好。
她笑着回道:“好,都依你。阿玉对我已经很好了。谢谢你。”
寒玉抱了良久,才松开莫溪,:“溪儿,对我不用道谢。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好久没出去了。”
“好!”过去她心情不太好,也不想见人,不太想出去,后来就顾忌着凌玥,怕她有想法,就很少出去。她确实很久没出去了。
寒玉于是横抱起她,笑嘻嘻出了密室。
不知名的深山老林里。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灰衣少年,轻点地面一跃,灵活的穿过大树间的密密麻麻的枝丫,伸手快速擒到一只……肥野鸡。
他轻笑的垫了一下野鸡,出声清脆:“不错,够吃了!”
于是施展轻功,来到清澈的河边,抽出腰间的短刀,开始熟练的杀鸡。
还拿了些干柴,就地架个货架,点火烤鸡。他还伸手从怀里掏出瓶瓶罐罐,应该是烧烤常配的配料,时不时伸手给鸡翻身,又撒些配料。
不久后,林子里一阵阵的肉香。
待那香喷喷的烤鸡熟了,少年喉结滑动,吞了下口水。还是抑制住了咬烤鸡一大口的冲动,从怀里摸出油纸,小心翼翼的包裹好。
走时,把鸡毛啥的都挖了坑埋了。收拾干净后。少年抱着烤鸡,轻点地面,这次速度更快,飞走了。
回到山上某一简陋的木屋,掏米做饭,炒了个青菜,把烤鸡也切好,一排排的码在碟子上。
一个看起来将近花甲之年的穿着短麻布的老人进来,看着这丰盛的午餐,他大声喊:“凌夌!你又偷偷出去了!”
然而这个叫凌夌的少年却一点也不慌张,反而绽放了花一样的笑容,这小孩儿长得可俊了,笑起来可好看了。他边说着:“师祖,你回来了!快过来尝尝,我的烤鸡手艺有没有退步!”边小跑捞起师父的手臂就直拉他往饭桌走。
师父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眉毛都挑起来了,大声训斥他:“没大没小!”说话很严肃却也没有出力甩开他。
他被拉下住在椅子,他的小徒孙殷勤的给他夹了个大烧鸡腿!直催着他快吃快吃!
他挑起眉头:“你怎么又搞这些?吃食应清淡些,少吃这些!”
“师父!我都一个月没吃了!我今天再不吃鸡,我就要忍不住对小花小黄下手了!”
小花小黄是凌夌给师祖养的那对母鸡公鸡起的名字。师祖只吃那鸡产的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哦,22点多会出现
第18章 第 18 章
“书念了吗?”师祖不紧不慢的进行日常盘问。
“师祖,我又不去考取功名念这么多书干什么,我能写,能认不就得了,要不您考我,不会我回去念!”
“……”这兔崽子聪明伶俐,书念的好,师祖他又不是读书人,哪有那么多学问考他?那些简单的认字,只能为难一下五岁的他而已。
凌夌很快把他的鸡解决掉,擦擦嘴。接着说:“师祖,今日的柴砍好了,菜浇水了,我连小花小黄也喂了,我都快无聊的给他俩数毛了。”
“你太燥了。功夫也要每天练。”
“师祖,我能学的都学完了,我能出师了!我应该出外游历,开启新篇章!”
“凌夌,为师知道你聪明伶俐,武功造诣也不错。但你还少,等你再过几年。”
凌夌也不恼,师祖这话说好多遍了,但他已经无聊到把这深山老林都走了遍。
而且,他说:“爹许久没回来,我想爹了,师祖就不想他么?”
“你爹有正事要干,你别去打扰他。”
“我爹身体不好,又没了武功,他需要我,我能保护他!”
师祖看着眼前的少年,这个跟他惨死的小徒弟一样的名字的少年,看着跟他小徒弟一样的跳脱,但其实虽十二了,个子却有他爹十五岁那么高了,他聪明伶俐,又能说会道,在外不会混的差。
只是有些事……不能让他做,他得好好的,他是徒儿最后的寄托了。
他又叹了口气:“为师不能替你做主,要是让你出去了,没法向你爹交代!”
这话题无法继续,凌夌不再说话,师祖是不可能答应他的,他知道了。
夜凉如水 ,凌夌枕着手臂看着天上的圆盘,小小年纪应无太多愁思,但他眼神却有了一丝不属于那个年龄段的沉思。
他也实在没有常人的童年,他在很少的时候,有意识有想法的时候,要么被扔到书堆里读书念字,要么被师父拎去学扎马步练体术。
他曾想过要是他学会了这些,爹爹和师祖是不是会开心,和他一起多相处一会儿呢。
他是聪明伶俐,但其实他更努力。在他还没有理解大多数事物时,他已咬牙先背出来。
每一次的进步,开心跳着小雀步跑去报喜,得到的是凌玥疲惫的微笑,摸头,然后又去山洞里去了。
师祖对他的进步会惊讶,但是很快又会恢复淡然,交代新的任务。
于是他又投入新的一轮努力。不断循环,他知道他的做法未必能改变现状,但他小小的脑里能做的只剩这些了。
直到有一天,他想着爹爹,进了那个山洞。却没想到惊扰了爹爹,爹爹猛的口吐鲜血,整个人白的像个纸人,他吓坏了,他哭着跑去找师祖。
他师父第一次大声责骂他,他差点害死了爹爹……他那时知道了他爹爹在练一个很危险的武功,他哭着求爹爹不要练了,不然让他练好了。
他爹爹露出那种很复杂他无法理解的表情,他爹爹轻轻说:“圆圆,爹爹没有后路走了。对不起。我……不是个尽责的好爹爹……我……”
那时的他不想听这些,他觉得他自己很聪明,他喊着让他自己练,他想着要是自己练,那爹爹就不用呆在那个奇怪的山洞了,就能多陪陪他了。
师祖那时呵斥他胡闹!
爹爹却笑着摸摸他的头:“圆圆,这武功你练不了,只能让爹爹练,爹爹即使练成了,也无法多用,难以立足,圆圆好好跟师祖学武,以后保护爹爹可可好?”
他懵懂的意识到,爹爹和师祖陷入了难以安生的境地,他们的生活充满了一种压抑的情绪,他其实是他们的负担,他们压根没有时间和精力陪他,只能用读书和练武来摆脱他。爹爹对他说的,和以前一样,只是摆脱他的说法而已,但是他没法反驳这样脆弱的爹爹,竟然他处于那种境地,那就好好学武吧。
他努力读书学武,让自己变得活泼热闹一点,能逗的爹爹笑一个,在难得的相处时间,有欢声笑语能让压抑的气氛稍微闲散点,就值得了,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他知道,他爹爹在做很危险的事。他师祖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武术可以教他了,他在这无事可做。
他想去帮他爹,他想着他那瘦弱的爹,想着他身边多一个能打的也好啊。
他从树枝上轻跃下,回房留书一封放在他床上,拿起包裹,施展轻功就消失在夜色中。
新春佳节,炮竹声啪啪不断。大街上挂满了一排排的红灯笼,街上人来人往,映得满脸喜色。
自从寒玉和莫溪在一起后,寒玉整个人都脱离了阴霾,整个寒家堂这个年因此都比从前热闹。
凌玥很开心看着他们成双成对,脸上洋溢着解脱后的幸福。